陈俊南神情有些焦灼地咬着大拇指盖,尽管他生平最信奉的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可眼下这种情况已经不属于他能处理的范畴了,毕竟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变成了一条盘踞成一团的长满乌黑发亮的鳞片的蛇尾还能保持冷静的啊!!
陈俊南眯起眼睛看着这条在地面爬动而发出窸窣声响的巨尾,说实话,他觉得很酷,他真想大喊一声“老齐,快来看小爷我的飒爽英姿”!这肯定会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夙愿居然就要靠这一条尾巴实现了,只可惜陈俊南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在终焉之地长出一条不方便行动的蛇尾,这跟直接判他死刑有什么区别!?
陈俊南敏锐地朝门口瞥去一眼,几乎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就用蛇尾卷上对方白衬衣下的劲腰,同时用尾身堵在门后防止其他人进来。
他果不其然在齐夏那张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看到一系列精彩的表情,如果他手里有手机定要录下这珍贵的时刻,只可惜那些诧异、震惊、迷茫在他脸上就如昙花一现。齐夏低下头,黑发遮住了他大半只眼,他大概花了几秒时间来理解这条卷在腰上的蛇尾,甚至用手指抚过层层叠叠的蛇鳞,它们看上去坚硬得像盔甲,又像冰冷的玄铁,他甚至断定只要这尾巴的主人稍稍用力,自己就得到下一个轮回跟对方碰面了。
陈俊南神情微变,不知怎么齐夏的手指抚过蛇鳞的触感清晰地从蛇尖传递向大脑,这陌生又兴奋的感觉让他感觉到有几分旖旎和危险,他忙用蛇尖轻轻扯了扯齐夏的衣角——毕竟他不确定现在他有多大力气,要是一个不慎把这小子衣服扯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齐啊,你快给小爷想想法子。”陈俊南尽可能用言语来触动齐夏为数不多的良心,甚至为了表现出自己火烧火燎的现状,疯狂拍打着监狱的地面,急切道:“咱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丫的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齐夏托着腮,显然没能明白陈俊南的意思,挑眉道:“见死不救?”
“是啊,老齐,小爷要是一直被这尾巴困在这里,不就相当于被直接宣判死刑了吗!?小爷死了是不要紧,可你和老乔没有小爷我可怎么活啊!!那小楚待会心血来潮要做个麻辣蛇尾,青椒炒蛇皮,小爷我不就只能进他肚子里去了吗?”陈俊南觉得齐夏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大声囔囔道:“这你丫的还能忍吗,老齐?”
齐夏被他聒噪的声音吵得偏开了头,他尝试在蛇尾身上换了个略微舒适些的姿势,甚至翘着腿坐了下来,一手支在自己的额角上,淡声道:“可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你也不会死。”
陈俊南只觉得自己额角爆出青筋,这明摆着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的黑色蛇尾绞紧了齐夏的身体,然后猛地朝自己这边拽了过来,齐夏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倾,这画面要是在让人看来会觉得说不出的诡异,一个清瘦的男人被巨大的蛇尾缠在半空,而人首蛇身的男人则满脸怒气地仰着头盯着他,半晌后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道:“老齐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小爷我虽然平时把不想做人了这五个大字挂在嘴边,但你是知道的,那都不是真心话。小爷哪怕不想做人,也不想做一条蛇啊。”
齐夏不动声色地用食指敲了敲缠在腰上的蛇尾,陈俊南心领神会地将人轻轻放了下来,但那尾巴还好似留恋地缠绕在齐夏的小腿上,或许还留下了几道勒痕,但齐夏倒是浑不在意,他蹲下身跟陈俊南视线平齐,直直地看进他眼底,冷声道:“陈俊南,信念在终焉之地能发挥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你是知道的吧?”
陈俊南瞳孔微缩,他向来是个聪明人,被齐夏这么一提醒他就很快想到了什么,但那怎么可能呢!?他嘴唇微颤着说:“你是说……小爷现在坚信着自个儿是一条黑蟒!?”
齐夏不置可否。
“这不扯淡吗这不是?”陈俊南一把揪住齐夏的衣领,道:“小爷他妈的是个人,货真价实的人!!”
齐夏因为这个动作被迫弯下了腰,他跟陈俊南炽热的吐息交融在一起,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那条蛇尾不知什么时候沿着他的腿再度缠上了他的腰,甚至还一路向上勾住他的后颈,将他与陈俊南的距离拉扯得更近。
“陈俊南,冷静一点。”齐夏轻叹了一声,安抚性地抚摸了把那光滑的蛇尖。
“等……你等等,老齐你他丫的别乱摸。”陈俊南不知是什么原因面色剧变,耳根通红,甚至呼吸都重了许多。
齐夏动作微顿,这个蹲着弯腰的姿势实在有些考验他的腰力,他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撑在陈俊南身后的墙上,一时不知是蛇尾缠住了他,还是他把陈俊南困在了角落里。
齐夏清冷的脸上增添了几分绯色,然而他的眼神却冷静得可怕,道:“陈俊南,你先放开我。”
陈俊南大梦初醒般地看着齐夏被蛇尾绞得纽扣都崩掉几颗的白衬衣,后知后觉地看着那被勾勒得更加分明的肌理,他艰难地滚动了下喉结,有些焦急地想将尾巴从他身上挪开,但好像他越这么想,尾巴就缠得越紧,直到他听到从齐夏喉咙底传来的一声闷哼,他吓得再也不敢动了。
“老齐…老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小爷啊。”陈俊南忙抬手拍了拍他的脸,生怕齐夏就在他眼前失去意识,那他怕不是在被这莫名其妙地出现的蛇尾搞疯之前,先被昏迷不醒的齐夏搞疯了。
“你安分点。”齐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觉得自己刚才贸然进来实在不符合他的行为逻辑,毕竟乔家劲早就提醒过他参加完游戏后的陈俊南有些不对劲,再问他什么的时候他又支支吾吾地说陈俊南身上多了些不属于他的东西……也怪他自己乱了阵脚了。
陈俊南忙乖乖不动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真不是他说,齐夏这个身子骨也太脆了,当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蛇尾有多么巨大这件事,普通人就是被一尾巴甩过去都得在医院躺上两个礼拜。
“陈俊南,放轻松,别这么紧张,你杀不死我。”齐夏清冷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监狱里响起。
豆大的汗珠沿着陈俊南的下颌线划落,放轻松?他不想放轻松吗!?问题是这种情况他怎么放松得下来。
齐夏自然看出了他的窘迫,他伸出一只手,掐住对方的下巴,然后不容置喙地吻了下去,这一吻格外地漫长,粘腻的水声和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几乎吸引了陈俊南的全部注意力,在他没察觉到的时候,那巨大的蛇尾逐渐从齐夏身上滑落下来,落在地上汇成一条蜿蜒的河流。
我靠……
陈俊南睁大了眼睛,连齐夏根根分明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万万没想到齐夏会用这种法子,岂止是能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直接是让他大脑整个宕机啊!
不知过了多久,齐夏才直起身,长久地维持一个姿势让他腰有些酸痛,但下一秒他就被陈俊南掐着后脖颈又重新吻了上来,只是这根本不能称作亲吻,更像是啃咬,齐夏略微诧异地看向对方,看到陈俊南眼底的挑衅,甚至还有丝丝报复的快感。
在陈俊南看不到的地方,齐夏的嘴角轻微勾了勾。
看似是蛇用尾巴绞住了羊,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羊的喉结,而实际却是羊高高地扬起头颅,勾起唇角将脆弱的喉结展现在蛇眼前,却也不动声色地踩住了蛇的七寸。
这场游戏,究竟是谁输,又是谁赢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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