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9日,凌晨三点至五点。
似乎是联想到什么,他仓促的拨通了视侦支队的电话,要求他们24小时内调取人民医院住院部11月16至19号的监控信息,任何行为可疑的人都不能放过。
见状,林恒把手中另一份指纹鉴定交给了刘焕。
刘焕拿过报告翻看起来,随后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张正宇脖子上有道掐痕,这是那道掐痕的指纹信息。”林恒皱起眉头,困惑的说:“但奇怪的是,指纹的主人....”
“——是死去的夏莲。”
话落,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原有的线索顷刻间荡然无存。
头顶的时钟滴答的转动着,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那我让你监视的女孩呢?她就没有一点动向吗?”刘焕急切的追问着,心中的不甘好比一团烈火在他胸腔不断燃烧。
“...没有。”林恒不敢直视刘焕的眼睛,他知道刘焕为此付出了众多精力,却又在一瞬间跌落谷底。
血丝布满刘焕的眼眶,他的脸色苍白,整个身体疲惫不堪。
或许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江时恩呢?”
“他今天请了病假。”闻言,刘焕扶起额头。
他给江时恩连续拨了三个电话,都无一接听。房间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刘焕烦躁的向沙发走去,直到坐在那张柔软的沙发上。
“你先走吧。”他胡乱打量着眼前窘迫的年轻刑警,随后又挥手将他支开。
面对一向严厉的领队,林恒识趣的离开了。他和局里的其他人一样,害怕这个喜怒无常的上司。
临走之际他透过门缝朝里看了一眼,便悻悻离去。
刘焕的心脏在此时剧烈跳动,狭小而封闭的空间内,那股熟悉的铁锈味钻入鼻腔,连带着身体那份剧烈的疼痛。
他浑身战栗不止,颤抖着双手去拿桌面上的白色药瓶。扭开之际瓶内的红色药丸散落一地,几乎是连滚带爬,他将地上浑浊的药丸一把抓起,胡乱塞进了嘴里。
刘焕的整个身体瘫倒在那片混乱里,大口的喘着粗气。
贪婪又急促。
他站起身向远处望去,窗外下起了细密的小雨。
雨声犹如天然的白噪音,静谧平和。
骤雨初降,姜紫蕙打开窗户,微弱的雨点似雪花滴落在她的脸上,夜雨的触感像失重的水银,湿润冰凉。
她冲着玻璃哈气,玻璃上很快形成了一张薄雾,她在上面画上哭脸,端详片刻,抬手用掌心擦去,重新画上了笑脸。
随后,她又留下一串英文:“Start again”笔迹歪歪扭扭。
姜紫蕙画完“Start again”,突然发现玻璃上的雾气又凝聚在了一起——之前画的“哭脸”还没完全消失,像层叠的影子。
姜紫蕙擦了擦,却看见雾气里映出了自己的脸,正对着她笑。
见状,她踉跄了半步,整个人因为惊恐向后退去。
而此时,舅妈慈爱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她迅速的拉上了窗帘,离开了房间向楼下走去。
姜紫蕙来到饭桌前,望着眼前丰盛的饭菜,却丝毫没有胃口。
一旁的张姨手里端着透明的碗,沉闷的灰色透过玻璃跃入眼帘。
见状,吴婉音变了脸色,眯起眼睛阴沉的望着她。
面前的女人视线躲闪,很快的离开了,她带着那抹显眼的深灰色向二楼走去。
看着张姨匆忙离去的背影,姜紫蕙若有所思。背后那张由羊皮制作而成的椅子在此刻坐上去,似乎也没那么柔软了。
窗外淅沥的雨逐渐停了。
屋檐残存的水珠,间歇的滴落在砾石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硕大的偏轴伞下,一众家仆蹲坐在伞下,手里捣弄着什么。映入眼帘的是醒目的红色符纸。
她透过窗户用余光好奇的打量着窗外的场景,其中一位家仆从怀里掏出两只打火机,红色的火光在姜紫蕙的瞳孔中闪烁。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燃烧时干冽的焦味,其中混和着酸涩的糊气,恶劣的钻进了她的鼻腔,诡异的往里横冲直撞。
这股味道比烟草味来的更为浓烈,姜紫蕙心想。
她皱起眉头,伸手捂住鼻子,起身打开了大门,室外清新的空气交织着燃烧的焦臭味迎面涌来。
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面前这个身影挺拔的男人——他直直的站在门口,连同手上那把还在滴水的黑伞。
看清男人的五官后,姜紫蕙的脸色阴沉,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僵住。她很快将门重重关上,却被男人用伞把死死抵住:“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你跟踪我?”姜紫蕙警告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江时恩说,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参观你的‘新生活’。”
见状,吴婉音不急不慢的切着盘里的食物,直至将最后一只透明的生虾送入口中。虾肉冰凉滑腻的口感还在舌尖残留,像吞下了一块不会融化的冰。
随后她擦了擦嘴巴,像往常一样叫住紫蕙,温柔的说:这位是?”
“......我的朋友。”或许是不想让她担心,姜紫蕙几乎咬牙切齿的说。
“阿姨你好!叫我小江就行了。”眼前的男人大气沉稳,与警局里莽撞的模样判若两人。
闻言,姜紫蕙恶狠狠的看着他,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
“进来坐。”
僵持的几秒被无限拉长,唯独吴婉音在中间看着他们争锋相对的样子,慈爱的笑着。
“我姓吴,你叫我吴姨就好。”话落,吴婉音让张姨从消毒柜里拿出新的餐具,递给了江时恩。
他的余光落在庭院外已然化为灰烬的符纸上,窗外的枝桠此时也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见状,他的身体微不可察的向前倾了半分。
他试探的问:“吴姨,...外面在烧什么?”
“一些在寺庙求的百解符。”吴婉音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名为温暖的薄纱,掩盖住了眼底的暗潮汹涌:“替我的孩子祈福。”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噼啪作响,阁楼上回荡着由金属碰撞而发出的哐当声。
他鬼使神差的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直到看见房顶那张亮黄色的符纸,他的呼吸几乎快要停滞,鸡皮疙瘩从手臂冒起,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
眼前的这幕熟悉又陌生——孩童时期,他曾在某个亲戚的家里见过这种黄色符纸:
‘大大小小的,贴满了整个房顶,整个屋子沉闷骇人。’回去的当天晚上他就生了一场大病。
他的父母求医未果,最终迷信的找到当地有名的道士,男人阴恻的脸此时浮现在他的脑中,以及那张紫黑的嘴里一本正经吐出的那句:“命格太弱。”
根据那个男人的方子,他喝了将近一个月的灰水,尽管那股味道令人难以下咽。
对此,他始终觉得那个男人是个可疑的神棍。
再次看向吴婉音时,女人的眉眼温柔祥和,江时恩的眉头却紧皱不止。
见状,姜紫蕙冷着脸说:“舅妈,我困了。”
一片静默中,门口传来嘎吱的开门声,她将眼前的不速之客赶了出去。
离开那栋别墅后,他拨通父亲的电话;电话的那头传来忙音,江时恩的脸色铁青,转头打给了母亲。
“摩西摩西?”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蹩脚的日语:“怎么了,妈的便宜儿子?”
果然,他的老妈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
“别闹了妈...”江时恩尴尬的扶起额头,无奈的说:“我找你说正经事呢。”
“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能有什么好事?”她一贯了解江时恩的尿性。她这个一根筋的儿子在学生时代就是出了名的‘报忧不报喜’。
见自己的老妈如此的不信任自己,江时恩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一五一十的将经过全盘托出。
闻言,手机那端陷入沉默。
下一秒,耳机里传来一阵嘶啦的声音:“那确实是平安符。”她的声音显然停顿了片刻:“死后可以让人通往极乐天国。”
——极乐天国?
与此同时,屏幕里的未接来电处闪烁着刺眼的红光。手机上赫然显示着‘焕哥’两个大字。
他烦躁的挂断了电话,一个念头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
“如果这一切都是诅咒,又该如何破局呢?”
江时恩把头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熟练的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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