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今早的康桥。
她被强制性留院观察,她亲妈,苏梅女士对着赶来的医护人员说出了她一直回避的真实。
“我女儿……有精神方面的障碍。”
吴锦言并不清楚她妈到底给她带到哪所医院了,但当她被按住手脚,浸湿的海绵连着不知名的仪器线路往她太阳穴上怼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慌张:“喂,等会,这他妈虐待未成年犯法啊,别--唔!”
痛,刺痛,海绵压住了她的舌头,抵住了她的牙齿,她的手脚被人按住,吴锦言眼前走马观花,记得住名字的和记不住名字的人脸交替出现,从勉强有个人形变到所有人都是浆糊似的怪物好像只在须臾间,她从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音节,修剪过的指甲劈裂,丝丝血迹染红了她的指尖。
别碰我。
别拦着我。
松开我。
脑海中弥漫的浓雾散开一角,她站在原地,在不远处,小小的姑娘被老人们枯槁干瘪的手捂住口鼻,钳制住了肩膀和手腕,她目眦欲裂,额角上伤口流出的血混着眼泪弄花了她大半张脸,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痛般,执拗的,想尽各种办法弄伤自己和那些手。
好眼熟……
吴锦言抚摸着自己的右眼角,那生着两颗深色的小痣,而在那小姑娘血污掩盖的脸上,隐隐约约也透着两点黑。
那是她吗?
吴锦言没法确认。
“阿言?!吴!锦!言!你给老子醒醒!”
谁吵她清梦?她掀开眼皮,少年清秀的面孔上透着担忧,可说的话却有些欠揍:“皇上,您就算再年轻也不敢熬成这样啊,龙体要紧,男模你还没给我点呢点完再睡!”
“张皓你没病吧……”她忍住把这货踹出病房的冲动,在盯着他看了有三秒左右才后知后觉的问到:“老兄,你从哪知道我住院了?”
“嗐,说来话长--”张皓顶着她要杀人的目光怂包附体,话锋转了个山路十八弯:“你初中同学看见你了,发朋友圈没屏我,我闻着味就过来了。”
“好哥们,升你为大内总管。”
“去你的我不当太监!”
“好家伙能听出来啊……”吴锦言讪讪的搓着脖颈上的疤:“额,那啥,咱俩要不要先前吃点东西?”
“就等你这句呢!”
这是亲哥们。
外界常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但他俩一个小男女孩和一个小女男孩,往那一站毫无违和感,甚至张皓有几个高中同学到现在还认为吴锦言是个长的像女孩的男孩。
抽象。
五块钱的擀面皮配上两块的汽水,小风扇吱嘎吱嘎的转着,吴锦言扔给他一双筷子,心不在焉的搅拌着碗里的辣椒酱:“皓啊,你说我真的是我妈亲生的吗?”
“不是亲生的还真就下不去这个手,”张皓咬着吸管,橘色的汽水少了大半:“一歇又得半月起步吧?”
“火花敢断,半夜小心你家下水道,我不走寻常路。”
吴锦言:……
“我明天回去。”
张皓目瞪口呆,手里的一次性筷子险些掉地:“真就一点缓冲都不给留啊,以您这副尊荣回去能吓死你现在的班主任。”
“皓子,还记得我为毛转学吗?”
“当然,你不抽烟烟头没灭差点点厕所叫劝退了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吴锦言笑了笑,她身上的高领衣服被人换成了病号服,她扯开领口的前四颗扣子,狰狞的刀疤从脖颈蜿蜒到锁骨,张皓手里的筷子彻底掉在地上,舌头打结连话都说不利索:“姐…大姐你你你,你别吓我。”
“又想不开了?”
“不止这道。”她撩起衣服的下摆,右腹同样有道蜈蚣似的疤:“你爹我差点死在那。”
“轻飘飘的一张处分能保住他们的颜面,比我的命重要多了。”
*
明天是个虚词,下午,吴锦言就提着包袱颠颠的跑到了学校。
“言言!”
左脚刚进班就被抱了个满怀,圆头圆脸的姑娘劲不小,差点勒断她的老腰,吴锦言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撒手:“姎姎,没死,放心了吧?”
“不过……”
“咱学校终于有人落榜引发三战了吗?教室怎么成这个鬼样了?谁手搓原子弹了?”
真不是她夸张,课桌横七竖八,讲台也翻了个个,甚至窗台上的多肉都碎了,地上数学资料被踩的稀碎,前后黑板上都凌乱的写着些东西,红色的最为明显,“绿茶”,“婊子”,“勾引”…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词。
班里同学就更别说了,男的还没几个来,倒是后排几个姑娘眼哭得通红,她定睛一看,班长都神色恹恹,郑丁娅冲她摇了摇头,伸出食指在嘴前竖起,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李……”吴锦言刚说一个字嘴就被捂上,眼珠一转,看是熟人贺慧茹就放心了,这证明她猜的没错。
“妹子,心里知道就好,先别说。”贺慧茹踮着脚捂她嘴捂得很辛苦,吴锦言微微蹲身,先拿开了她的手,又捧住了刘姎姎的圆脸,这死丫头表情也不是很好,想来是吃了个大瘪。
“黑板上的是她们自己写的。”许久未见的百里泠轻飘飘的揽住她的肩膀,她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语气缱绻:“阿言,想你了。”
背着一只鬼确实有影视剧里所说的阴冷感和乏力,但她现在是现场目击证鬼,吴锦言也只能由着她,顺便从她嘴里听这几天的事。
“你们数学老师……我没见过,应该是新来的,”百里泠好像有些害怕,攥住她的领子的手在发抖:“她们吵得好凶,校长都引来了。”
“他们好吓人。”
“言言!发什么呆呢?”刘姎姎摇晃着她的肩膀,吴锦言眨了下眼睛,对哦,她们看不见百里泠,自己刚才那样确实像跑神。
“有别的招吗?治本的。”
“目前有三个,你所见是一,嘶!”刘姎姎赶忙松开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有些疑惑的盯着自己手背上的红痕:“言,你这外套啥料子,扎手。”
吴锦言默不作声的瞥了下自己领口边百里泠指尖染着血和丹蔻的手,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假装自己胸闷:“16.9,便宜,接着说说二和三?”
“你手机在身上吗?”
她抬起右腿,口袋那有个长方形的凸起:“我好像知道你吖想干啥了。”
“打电话没用,人家沆瀣一气,顺藤摸瓜包遭殃的。”
“26个。”
“啥?”
“26个举报电话,还有一个是国王打的,”刘姎姎扭捏着:“这回是真义父了。”
吴锦言:……
艺术高中的疯狂程度还是超出她的预料了。
在上完下午三节课后,大课间的铃声准时打响,吴锦言做贼心虚的锁上厕所的门,和刘姎姎站在狭小的空间里拨通了电话。
“喂?”公事公办的女声在耳机里响起,她清了清嗓,从原本沙哑的女声变为了清冽的少年音:“您好,我是第27个电话。”
故事情节虚构,剧情需要,请勿模仿
注!!!(标红的解释)
言言一般会穿个老头背心(不管春夏秋冬都是这样),这里病号服里也有(并且除了特别熟的人面前不会特意暴露自己的疤(不论男女)
耗子是纯男同,他俩纯哥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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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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