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她他妈疯了吧!”吴锦言把校服外套往大厅的木桌上一放,穿着自己的黑色高领打底衫就往音乐部里蹿,二楼那间上锁琴房的门虚掩着,隐约能看到有抹红色的影子背对着她,她沉浸在音符中,享受着这一刻的喧嚣。
“百里泠!”
她拉开了那扇门,可红色的影子仿佛是她的幻觉,吴锦言呼吸急促,她呆呆的看着落灰钢琴键上还在流淌的鲜血,以及自己被染红的指尖。
“是你弹的,肯定是。”
“吴锦言,你在做什么?”国王的声音,还有更多人的脚步声传进她的耳朵,吴锦言转过身,教导处的老师,她的班主任,以及看热闹的学生都齐刷刷的看向愣在原地的她。
“我…我听到有人在弹琴……”她叙述着事实可却无人相信,教导处管事的女主任抓住了她发抖的手,拉开了她的袖子:“这是什么情况?”
黑色的衣袖下,开裂的痂不停的留着黑红的血,吴锦言嗫嚅着:“我,我没有……”
“把你家长叫过来,钢琴属于校产,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肯定得换一架。”校长姗姗来迟,穿着灰色的polo衫和廉价的西装裤,双c标的腰带勒着他的肚子,腰间还挂着串钥匙,走起路来叮铃铃响。他抬起头看向国王,意有所指的说了句:“你们班还真是人才辈出。”
“能管管,不能管趁早找人接手。”
正在上班的苏梅女士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吴锦言陷进沙发里,满是血污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眼神呆滞,直到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才唤回游离的意识。
“对不起啊王主任,锦言自从来这就老给您添麻烦。”吴锦言被她妈强硬的压弯了脊梁,她的千言万语汇集成夺眶而出的泪,她挣开苏梅的禁锢,狠狠拍了下国王的办公桌,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妈!不是我干的!”
“我没学过钢琴,我也不会弹《命运交响曲》!我钢琴谱都看不懂谈何弹琴?!”
她嗓门大,把她妈吓得不轻,但苏梅捕捉到了关键词,钢琴和《命运交响曲》。
她又想起了那个姑娘。
十二岁的女孩穿着漂亮的白纱裙,十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飞舞,一曲闭,她向自己行了个优雅的屈膝礼。
“阿姨,我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阿言有自己的天赋。”
“王主任,李校长,这事可能确实是个误会。”苏梅的维护没在吴锦言的预料之中,她震惊的张大嘴,收获了亲妈一记眼刀后识趣的退到办公室外,却不想撞到了刘姎姎他们。
怎么说,基本上整个班把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
班长笑霸(女生,此为她的外号)站在队首,她深吸一口气,神色疲倦:“李老头是不是说了不让国王再带咱了?”
“是提了这么一嘴。”
“有就行,”笑霸从校服外套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洋洋洒洒的写着不同意换班主任的几点原因,下半张则是全班同学的签名:“就差你了。”
“我也签?”
“你要认为自己不是十班人就一边杵着。”
吴锦言很难形容这种心情,她工工整整的在纸张的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自己站在旁边,把舞台留给了几个班委。
那天,星期五,民间称为“十班上书”,全班联名请愿校长收回换班主任的成命,导致琴房二次闹鬼也黯淡无光。
吴锦言主要担心的是要赔多少钱,她家也就是个普通家庭,饿不死就行,一下子掏个几万块她起码得勒紧裤腰带过三年。
“想啥呢?给你办转学都花了四五万,一架钢琴而已,你妈我还是掏的出这点钱。”从办公室出来后,苏梅女士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给她请了一星期的假甚至还带她去餐厅吃了顿好的,吴锦言不太敢下筷子,生怕是顿断头饭鸿门宴,吃完亲妈就把她打包踹到自己亲爹那打工去了。
“看我干啥,吃饭。”
“哦。”
亲妈下令吴锦言才敢扒饭,她的手机叮铃当啷的响着影响食欲,正想看是哪个崽种影响她干饭,结果看到置顶的亲妈给她噼里啪啦发了一堆图片。
“看看吧,省的下次串亲戚你接不上话。”
吴锦言狐疑的点开图片,每一张的场景都不同但主角相同,学校里搭建的舞台,钢琴室,舞蹈室,美术教室,但除了最后一张上的小女孩有着笑颜,其他的照片上她都是一副丧眉耷眼的衰样。
“这是我?”
“废话,我存别人家小孩照片有啥用?”苏梅往她盘子里夹了块鱼肉:“你小时候被我逼得有点紧,钢琴,舞蹈,美术,口才什么都学点,结果现在就握的动那支笔杆子,也不好好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我半年没摸画笔了……而且,”她举起自己的右手,五指发抖,掌心里还有道浅色的疤:“妈,我当时空手接白刃啊,很痛的。”
“是谁初中三年没好好学中考失利又非得跑去离家那么远的私立上学?那学校我第一眼看都不是什么安生地方,你知道你当时躺在病床上给我和你爸吓成啥了吗?”
筷子敲上她的手背,吴锦言吃痛,她默不作声的低下头,拿起筷子挑开鱼肉上面的葱丝,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但知女莫若母,这丫头片子无非就是抱怨她和她爸对她的漠不关心。
苏梅也不想和自己姑娘闹成这样,他们两个这个岁数还被冠上“拼命三郎”和“铁娘子”的称呼,又是老来得女,家里就吴锦言一个孩子,当然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不就是在教育上抓的紧了些,值得她怨到现在?
还不是她年轻时吃够了没文化的苦,想让她少走点弯路?
“对了,你班主任说你现在整天上课睡觉,你给我说说,现在分数能够着本科线吗?”
吴锦言讨厌饭桌上聊这些,伸出左手比划了个三,口齿不清的说:“赋完分三百五十八,我在ICU里躺了一个半月没躺傻。”
“妈,我心里有数。”
*
钢琴是第二天苏梅女士租了辆货拉拉拉回来的,但放哪里是个大问题,家里就那九十多平的活动空间还被各种家具和生活物品堆满,没办法,在和物业沟通了一个上午后,最终以每个月八百块的价格租给了小区里刚搬来的退休音乐老师,钢琴被放在了后广场的活动室,年迈的老师也在业主群里发了布告,免费给想学钢琴的孩子上几节基础课。
怎么说也算一举两得,要不是吴锦言看到退休老教师的尊荣她差点就信这件事如此简单的解决了。
“诶,吴锦言?你也住这?”
“钱,钱晨亦?”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对方笑着向她挥了挥手,跳下梯子向吴锦言展示装饰好的活动室:“怎样,比咱班展板好看吧?”
“国王的审美没人苟同,”吴锦言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那架靠墙放置的钢琴:“你叫物业抓壮丁了?那也不对啊,一帮成年人不用用你这个理科男?”
钱晨亦:……
“我奶奶让我来的,她刚从咱学校退下来,还是闲不住。”
好家伙谁能想到钢琴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人手里,吴锦言了然于心,正欲走却被一群叽叽喳喳叫的小屁孩推搡着站到了门边,穿着针织衫的慈祥老奶奶走在最后,她扶了扶脸上的老花镜,笑眯眯的看着门边站的板正的她:“你就是锦言吧?都长这么大了……”
“时间过得真快。”
“您认识我?”
钱奶奶没有回答,她坐在钢琴前,干枯苍老的手指在接触到琴键的一刹那如同老树抽出新的枝丫,磅礴的生命里在琴声中流淌,盘旋,吴锦言愣了,这曲子正是她昨日听过的《命运交响曲》。
世界该不会真的就那么小吧?
“奶奶昨天回学校收拾东西的时候刚好听到了你在弹琴。”钱晨亦不知何时挪到了她旁边:“你弹的很好,为什么会选择学美术?”
“哥们,我已经说很多遍了那不是我弹的。”吴锦言抬手捂住脸:“我是个音痴,小星星都唱不明白更别提贝多芬的著作了,别往我身上贴金。”
“有更值得的人配得上你们的夸赞。”
班里的同学都是cb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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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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