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尘也不知分明好好的,宁煊为何忽然来这一出,不知道的神官就要以为白卿尘欠了这位宁副使千万银两。
但要是别人说做照做的就不是白卿尘了,果不其然,下一秒白卿尘和宁煊就开始互拌嘴。
林妙在一旁面无表情跟江煜淮提意见,“你哪天把他们打下界吵够了再回来吧,溟神阁下的副使几百年了还是这副样子可不太好。”
裴敛毫不犹豫反讽:“那也比林姑娘手下养的这一群废物要好。”
江煜淮不语,看着裴敛,已是默认他所说的话。
过几秒,原本还在同辉月惜灵缠斗的精怪锁定目标深处巨爪抓向裴敛,被裴敛躲开,落地后,裴敛还不忘笑着调侃道:“林姑娘这是炼出来只好狗,还知护主呢。”
林妙也不甘示弱,“彼此彼此,裴帝君手上可是有只比精怪还要护主的狗。”
话音刚落,“嗖”一声,江煜淮就见裴敛嘴角下压收回惜灵,打向林妙所处的方向。
“闹也闹够了,至于这次鬼族偷跑出巢,裴某有两个猜测。”裴敛顺手指挥惜灵不间断攻击。
“林小姐消失的这些日子怕是易容跑去鬼族一路攀升当上鬼王亲信了吧,我近来可是在公务单里见了不少你的英勇传闻,”他说着看向林妙左肩,“给鬼王挡剑,林姑娘真是演了回好戏,公务堂的鬼差皆在谈论鬼王性子易生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暗杀自己的刺客。由此见,林姑娘很有胆量,吃的苦头怕是不少。”
林妙拿剑的手陡然握紧,她在鬼族所吃的苦头可只会比裴敛所说更甚,她却不是潜进去的,是被鬼族人发现抓去献给鬼王的。
鬼族这一副举动给林妙省了许多麻烦。
裴敛一面随同江煜淮不断躲开精怪的尖爪,一面继续指使惜灵,面色平静道:“林姑娘这局布了许久,依我看来,一千多年前便动了这个心思,你在等。”
江煜淮不紧不慢接上裴敛的话:“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妙妙还是这般聪明有胆,算计人竟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你往公务堂塞了哪些小鬼以为我会不知道?故意把一群毛僵带进天京,再乘机放出大牢里失控抓狂的鬼出界,为的就是在天京众神官出动后偷走公务堂里的公务单。”
“看来是白跑一趟了,公务单现在被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分文不剩。你想要也拿不回来了。”江煜淮佯装无奈摊手继续道。
裴敛点下表示赞同的脑袋。远在天京不知哪处犄角旮旯里的江念默默打了个虚假喷嚏,只觉鬼生有望,让自己学会打喷嚏这一招。
“妙妙,把控制停下。”原本站在一旁仍旧在同白卿尘辩嘴的宁煊不知何时早已同白卿尘单方面结束嘲讽。
林妙顺着声线看向宁煊,这个在千百年前与自己关系最好的“哥哥”,分明样貌未变,却叫林妙仍不出来了。
她出手又当下惜灵的一击,笑道:“停下控制,谁又能停下攻击我的剑,我杀了这么多人,你们都巴不得我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吧?我停下控制,那可就只有死了。”
裴敛恰在此时开口劝告,“宁煊,想清楚她做了些什么再说话,不要因有难言之隐便忘却她所做过错,你可以理解,但不能原谅。”
宁煊却不领情,只道:“林妙,你停下和我回天京,没有人会怪你。”
林妙依旧不肯放下手中的剑,相反,愈发紧握。
白卿尘压下明显欲要抬起的手,道:“你想带她回去也要看本人是否愿意,其他人能否同意,宁煊,你可想清楚了。”
江煜淮看了宁煊一眼,“利己之人于重群体之利不受待见。”
不会也不可能。
“她回天京,就算有人性考量,又能减轻多少罪过,倒不如就地斩杀。”鬼差所处位置不知是谁喊出这一声,如同一个烂尾的砖瓦房,倒下一块,其余的开始倾斜而下。果不其然,其余鬼差见有鬼开了口,也纷纷附和。
“她血祭我们整整一队弟兄,哪能说原谅就原谅,罪该万死啊!宁副使不要为外人争辩,这条万人见之唾弃的狗不值得可惜。”
“林长老有她这么一个孩子简直丢进他老人家的老脸了!”
林妙冷笑出声,一面抵挡惜灵狠戾的剑锋,一面开口道:“我就是要把他最引以为傲的脸面丢光,你们的林长老究竟怎样的性子,我比你们在场所有人鬼都要清楚,你们凭何一言断定我就是他一条没用的狗。”
鬼差们听此话,哪里肯放过,四处骂声一处盖过一处,痛斥林妙的作为,看上去令人充满正道之气。
骂声随之开始向林妙是为女儿身的话题进展,江煜淮一眼扫过去,面上有些冷峻,轻声问:“妙妙确是有错,但同她是女儿身有何关系?你们又同小人有何区别,方才谁说了这些话,回去后自己领罚。”
江煜淮缓缓说完这番话后,鬼群中鸦雀无声,只剩下惜灵和林妙打斗的声音。
江煜淮回首让辉月拖住精怪。裴敛和林妙缠斗之余还不忘给江煜淮比了个大拇指,道:“我亲自来罚。”
随后又由远程控制改为近身打斗,他抓住惜灵,双剑并碰,发出“锵”有力的一声响,对着另一旁黑白两道人影喊出声:“宁煊,你先静静。白卿尘!你去帮子清收拾精怪。”
裴敛喊完这句,被林妙一剑横劈上来,裴敛用剑挑开,发出又一声叫人难以忍受的摩擦,林妙冷声道:“打架的时候还要顾忌别人,你很辛苦啊。”
这边,宁煊明显被方才鬼差那几句话激到,脸上几处紧绷,原本灰白的面色此时就只剩死白。
白卿尘耐心唤道:“宁煊。”
半晌静默,最终以宁煊垂下的手以示结局,白卿尘也松口气,抄起身侧的羔典,跳下房顶,加入同江煜淮压制精怪的打斗。
“白卿尘,化羔典为二,挡住精怪的手,我要看看这副躯壳有多硬。”江煜淮一手放于嘴边,念咒,“九曲连环。”等着辉月蓄力。
白卿尘迅速道好,将羔典一分为二,又觉不够,又分为四,直击精怪四躯。
“辉月,去!”辉月蓄力完成,只听江煜淮一声“去”字,辉月霎时离弦,在精怪头顶不断旋绕,但见精怪行动变缓,如同在深海出一般无力挥拳,打在一团不见其形的水中,泛起层层涟漪。
白卿尘收回羔典,问道:“主上,你怎么用的这一招,这招不是只能限制不能击杀?”
江煜淮开口解释,“不急,它逃不掉。”
白卿尘看着自己主上又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伸手摸了摸脸,以掩盖嘲笑,心道:“这一副老毛病,又来了!”
他掩面笑了半天,发觉自己嘲笑的有些明显,就要放下手挽救,一抬眼,却看江煜淮的目光锁定在裴敛和林妙的方向,一个眼神都没往自己这边瞟。
白卿尘心里暗自吐槽自己:“嘚,又是自作多情的一天。”
他打断江煜淮看向裴敛那边的眼神,开口问道:“主上我们要去帮小裴吗?”
裴敛当了回千里耳,张口喊道:“不必!”
江煜淮听着白卿尘打断自己视线后失败的问话,回道:“不用,裴司倾既然说不必,那就能处理好。”
须臾,江煜淮又道,“且一对一是较量,一对多可是欺负了。”
白卿尘淡淡道:“妙妙犯了错竟然还要谈上欺负这个道理。”
江煜淮依旧少年老成,“我们要是以多欺少,性质可就同犯错就相差无几了,这是小人的作风。”静了几秒,他又开口道:“你就在这静静看着,别闹了。”
白卿尘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恰在此时,裴敛脸上已经有了几处血丝,外黑里白相间的衣裳也染上红斑,却不是他自己的,再一看,林妙原是一身青衣,游龙点缀,腹前却一片血红,还在隐隐向外渗血。
林妙抹了把唇角,也不管腹部仍旧在渗血的伤,每一处动作都让腹部的伤口撕裂,她的额角因忍痛泛起青筋。
“好手段,裴殿主。”林妙又是一剑,后被裴敛挡回。
裴敛道:“过奖,林姑娘还需练练,再过几年就能打过了。”
林妙握剑带着惜灵打旋半圈,挑开惜灵,朝裴敛右肩袭来。见状,裴敛轻轻跳起,踩在林妙剑上,抓起惜灵划向林妙的脸,被躲过。
林妙将力汇聚于手肘处,发力,将剑连带裴敛一同挑起,裴敛松开握剑的手,后退一步,惜灵及时接上。
林妙收回剑,挥了挥手。
裴敛回到屋顶,让惜灵自身击去,却直直穿过林妙的身体,什么都没碰到。裴敛皱眉收回惜灵,御剑飞回江煜淮身边,“林妙跑掉了。”
江煜淮垂眸看着裴敛的眼睛,抬手擦了擦裴敛的脸,上面几处血痕已然结痂,但好在不太明显。
裴敛顺势摸上自己的脸,触感确是有些不同,他自己都还没发觉到脸上受了伤,只觉得自己倒是必定要破相了,登时就好留下血泪。
白卿尘不知从何处淘来的药膏,递给裴敛。后者伸手接过,打开就挖一把就要往自己脸上抹,被江煜淮按住手。
裴敛抬起头,看江煜淮摸上自己的指尖,捻过药膏细细揉几下,再出手涂向裴敛伤处,伤者愣愣看着,后反应过来,手指尖无意识摸着仅剩的药膏。
江煜淮一面缓慢涂抹药膏,一面轻声询问,“怎么不看着些,你不是最心疼你这张脸了?”
裴敛扣扣脸,眉眼染上星河,浅浅笑道:“惜灵不听话,剑气乱放,被它打中的。”
江煜淮的手更慢了,过了良久,道,“不好用我就再为你换柄剑。”
裴敛却抬手抓住江煜淮的手心摇头连连,“不行!惜灵也只是有些许小脾气罢,它以前可没这样的,这次只是在气头上。”
江煜淮的眼神从裴敛颊旁流转到裴敛眼中,听进裴敛的话,没在多说,只道:“好狗不咬主人。”
裴敛乐呵呵,“惜灵一直很好,子清送的东西哪有说不要就不要了的道理。”
同时,裴敛心道:“辉月这次不理它,惜灵怕是又要有几天小脾气了,这一点跟玥星一点都不像。”
玥星从裴敛来到这开始,再未醒过,裴敛此时想到自己几百年的好战友,心里还是忍不住要感叹几句,“睡了这么久还不醒,你是那个地方的睡美人,睡那么久。”
裴敛面上似笑非笑想着,颊边的触感尤为清晰,要他想握住眼前人的手,仔细看看。
“好了,不会破相的,不怕你这张脸有瑕疵。”江煜淮闻着药膏里带着的丝丝姜味,涂在裴敛脸上,更是如锦添花。
白卿尘站在一旁假意东张西望了许久,最后实在没有好看的东西后,白卿尘决定去找宁煊。
他转身,看着宁煊缓缓走上前,他也朝宁煊的方向走过去,“宁煊,你还不是和我一样。”
都这么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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