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的标准很高吗！”光球说，“这样下去不行，宿主。”
龙头看看他们，把柴添完，又回了厨房准备做饭。
光球掏出个小本子，又戴上了那副装文化的眼镜，朝龙头的背影看了一眼，拿着笔边圈边说：“我算了一下，养活这群新人的成本和他们创造的价值严重失衡，想回本还得好吃好喝供他们十天半个月，还得用药，还得派人盯着防止他们吃饱了撑着找事儿干……我们的钱和时间是大风刮来的吗！上回弄回来的那批不要脸的原住民还在防护罩那儿盼星星盼月亮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啊！”
“这批新人还没搞定？”许淮挑了下眉。
“谁搞定！怎么搞定！一堆老弱病残一口气儿喘不匀就想蹬腿儿，我电棍都没敢再用过，就这他们还天天不行了不行了，干不动了干不动了，我看吃饭的时候也没人说吃不动了啊！”光球皱着眉，笔在小本儿上一通戳。
明显忍了很久了。
也是，但凡它还忍得了也不会拽着他出去抓人，虽然抓回来的也膈应得不能用……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真的干不动？”许淮说，“他们来的时候身体就亏得厉害，一直也没给人家补，第二天就开荒去了。”
“放屁！怎么不算补？他们以前吃过这么好的食物吗！我们的米，面都是能净化污染的，这还不算补？”光球说，“123……他们来的时候连米和面都没有，不也干到现在？”
“那能一样吗。”许淮说。
龙霸一他们当时才诞生多久，抓来的时候还是巅峰期。
二区的劳动力来的时候也就靠一口气儿吊着了。
完全是两种情况。
“放了吧。”许淮说。
不管这批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给他们的机会也够多了，等忙完这茬还得抓紧扩张生活区，拓展新的劳动力，还有能力训练……很多事儿都堆着，确实没时间再陪他们耗。
“现在？”光球喊了一声。
“等这批作物收完，新作物种下以后吧。”许淮说，“这批里就没一个看得过去的？那个沉……小沉呢？”
“他还行，那个总跟着他的女人也还行，他进了清扫组以后也没搬去跟4号他们住，平时也会帮忙盯着点儿。”光球看着他，还有点不敢相信，“真的要把他们放了？”
“不然呢？继续吃我的喝我的不干活？”许淮说。
“我以为你会说再看看。”光球下意识看了眼阿青，“你不是说你们奸商只要投入就一定得看到回报吗？”
“那也分情况。”许淮打开扫描仪，对着窑洞，扫描仪描述的时候会提到窑洞的温度，相当于变相的温度计，“潜力股是这样，明显一直亏的就算了，得及时止损。”
“也不是一直亏，就是得再投入点儿。”光球说。
“那不放了。”许淮说。
“还是放吧。”光球立马改口。
“等忙完这波……”许淮又扫描了下温度，差不多了，于是把晾好的陶器都放了进去，继续说，“我们出去抓人。”
“抓人？”光球明显兴奋起来。
“抓什么人？”龙头抱着柴火走过来，正好扫到一耳朵。
“还能什么人，劳动力！”光球说。
“能干活就行吗？”龙头思考了一下。
许淮看着他：“你驱使的原住民开智了？”
“还没有，快了。”龙头说，“我这两天出去打猎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后面跟着，好几波，但没有攻击的意图，像是在……模仿？或者学习我们的行为，我感觉是开智了的，要抓回来吗？”
“观察一下，不是好吃懒做的就抓回来。”许淮说。
“行。”龙头点点头，把柴放下来又回去了。
看来是真的很忙。
“问2号了吗？”许淮看向光球。
“问了。”光球一脸沉痛，“他一点都没发现有人跟踪，还奇怪面团团消失的越来越快……那群不要脸的一直试图靠近你他也没发现，10号也一样，都扶不上墙，要不给2号调个组吧，让他巡逻真的行吗？”
“把他调到哪儿？”许淮问，“你有更好的地方？”
光球噎住了。
“我去巡逻？”阿青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带着点儿哑，但比之前强，应该是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你……”光球不屑地笑了一声，明显想嘲讽两句，但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下一句。
因为这只臭鸟它好像真的能去。
光球笑不出来了。
“你想去的话。”许淮看了他一眼。
作为目前投入最大也最好用的底牌，许淮一向比较尊重他的想法。
当然，要是那群劳动力的想法不那么天马行空的话，他也不介意都尊重一下。
阿青看着他，不太明显地勾了下唇角。
许淮忽然就懂了。
“我先去收作物。”阿青偏头看了眼农田的方向。
有人陆陆续续抱着捆好的作物回来了。
“你去仓库吧。”许淮说，仓库那边应该在给作物脱壳，估计也挺焦头烂额。
“好。”阿青应了一声，“嗖”一下消失了。
许淮不知道第多少次感叹他的速度。
“你说他的能力……”许淮说。
“不知道。”光球回答得很快。
许淮转头看着它。
光球也看着他：“他身上没有[淮]的气息。”
“说不定是别的。”许淮说，“水啊，隹啊什么的。”
“……人类的想象力果然丰富。”光球说。
“那你说。”许淮看着它。
“我不知道。”光球绷着脸，“我提交主系统了，还没有反馈。”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许淮远远朝仓库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距离普通人的视力只能隐约看见个仓库的轮廓，以及轮廓前连成一片的分不出男女也分不出是人是物的黑影。
许淮现在的视力比普通人强点，大概能分得清人和物。
他直觉正对着他的那个高个儿是阿青。
高个儿似有所觉地回了下头，依旧是模糊的一片，但许淮还是朝他笑了一下。
管他是不是吧。
如果阿青真有特殊身份，无论是创世神派来的另一位新神还是……本土神明，又或者别的，也能在某天记忆全部恢复后跟他一样的态度。
起码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他个稍微体面点儿的死法。
“都还不一定，宿主。”光球安慰他，“再说我们还有武器库……”
“拿那些骨箭和石斧？”许淮问。
“大炮导弹也是会有的，只要我们不断发展……”光球又说。
“那我得先活他个千八百年。”许淮说。
“你真的很扫兴！”光球看着他，“等任务完成，你许个愿，永生又不是不可能。”
“我有病？任务完成不许愿回家还在这儿打工？”许淮说，“不过那会儿我家应该早充公了吧。”
“不会，宿主的财产我们会一直为你保留的，在确认你不选择回去之前。”光球说完又补了一句，“用合法手段。”
“嗯。”许淮应了一声，看着摇曳的火苗出神。
光球察觉到他心情不好，也没再说话，跟他一块儿瞪着火苗。
这次收获一忙就忙了一周。
许淮每天都会来防护罩，先检查窑洞的温度，再去农田看他们收获的过程，顺便思考下一茬种什么作物。
灵麦灵稻肯定多少要种点儿，土豆和红薯也是，剩下的倒是可以种点儿棉花和苎麻。
还有水果。
2号在恢复巡逻后在北边一片林子里发现了一种黄白色的果子，脆甜，很多原住民都人叠人地爬上树去摘，2号怕来回一趟果子被他们摘没了，直接带着组员挖了两棵树回来，就栽在农田边上。
“看。”光球指着那两棵刚挖回来还很精神种了两天直接蔫儿了的果树，正在给他们讲种植知识，“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正忙着种作物浇水施肥的劳动力们一脸神游天外地摇头。
“因为把根挖断了，任何植物没有根就活不下去……”光球推了推眼镜，对着不知道从哪儿搜来的稿子继续念，“这种情况就很麻烦，处理不好这两棵果树就会死掉……”
劳动力对蔫儿不蔫儿的不感兴趣，但对以后能不能一直吃上果子还是很上心的，表情立马凝重起来，2号那几个吃货更是一会儿痛心疾首一会儿恍然大悟豁然开朗恨不得拿笔做笔记。
许淮重点看了看那批新来的劳动力。
二区的劳动力这几天每天都要在他脸上转个两三圈，转得多了他大概也看出来点儿问题。
无非是心气儿散了。
从他们来到这儿发现虽然能像想象中吃饱但却要付出同等代价甚至不付出代价就要挨打甚至死亡后，这些人的心气儿大概就开始散了。
然后一步步演变成现在这种活着可以死了也行的麻木状态。
有点难办。
“大人。”一直沉默寡言的沉默男人走过来，看着跟他一起投奔来的同伴，声音很轻，有着轻微的颤抖，“是要……放弃他们了吗？”
许淮看向他，沉默男人还是低着头，没敢看他，像他一直以来那样，沉默，没存在感，谨小慎微，但却出人意料的敏锐。
“光球说的？”许淮问。
“没。”沉默男人依旧低着头，“没人说，我自己……我，猜的。”
“愿意好好干的还可以留下来。”许淮说。
沉默男人再次沉默，很久之后才说了句“谢谢大人”。
许淮笑了下，正要去看看仓库，沉默男人却又说：“我不是为我。”
“……不想他们被赶走？”许淮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他。
“不是，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沉默男人说，“我很早告诉过他们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难过。
哪怕这些人本来跟他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被迫一起住了段时间。
“我知道。”许淮说。
明天继续更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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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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