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但常云天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说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说,如果有哨兵向导的评级很低,但是特性很厉害,在剿灭虚空生物的战斗中,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他的评级是不是就应该高一点?于是,这个从一百年前就沿用至今的,唯精神力为准则的评级方案,是不是就可以更改一下?”
这个观点甚至比上一个还要激进,整个课堂顿时化成一片讨论的汪洋。
常云天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按住这群活力四射的大学生了,他只能稍微提高一点音量说到:“同学们,这些只是我根据目前发现的现象提出的一些假设,至于结果到底如何,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佐证。哨向研究院,欢迎感兴趣的同学加入。”
常云天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已经10点了,四个课时的课已经过了大半,该休息一下了:“好!同学们,我们下课休息一下,10分钟后继续,我们来讲讲精神图景的碎裂与修复。”
常云天宣布下课后,就有大量的同学朝他围了过来,提问的全是关于几分钟前他说的那些东西,常云天笑呵呵的,为好学的同学们解答。
一位身着黑色职业装面容妍丽的女性走进了阶梯教室,她脚步匆匆,神色也有些匆匆。走到常云天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学生们就看到常云天的脸色变了。
他看着这位女性,一直温润儒雅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他现在在哪儿?”担忧焦急。
“还在现场。”
常云天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快!先去现场。”
常云天就这么离开了,留下百脸懵逼的同学们,女性只好解释原因:“非常抱歉,各位同学们,常院长有急事要处理,所以今天的课只能到这里先结束了。”
“啊?”
“为什么啊?”
“发生什么事了?”
失落声、质问声纷至沓来,身为常云天的秘书,蓝琳只能想办法安抚大家:“但是大家不要担心,今天的课我们会跟学校协调补上的,大家还能再见到常院长的。”
说完,她转身,跑步跟上早已不见身影的常云天,锋利优雅的高跟鞋在她脚下如同普通跑鞋。
关东浩看着现场几个躺的躺、坐的坐的队员,心疼不已:成敦民陷入精神游离,昏迷不醒,林伯都和苗妙妙精神图景裂缝,得马上修复,白苍黑的手严重烧伤已经送去了医院,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下来。看样子帝国第一哨向部队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了。
但是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常生。半个小时前,现场的急救医生就已经宣布了常生的死讯,除颤仪上长长的一根线,发出令人心痛的哀鸣。关东浩看向不远处,地上的裹尸袋里,已经烧的辨不出样貌的常生,深深的叹了口气:22岁啊,太年轻。
早知道会这样,自己当初就应该听林伯都的,拒绝常生入队,管他谁写的推荐信,总比现在面目全非的躺在这里好。关东浩拿出通讯仪,准备给石磊将军打电话,人是他推荐来的,现在人没了,总要让石磊将军第一时间知晓。
报号刚报到一半,那种高速行驶中的轮胎要急停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就吸引了关东浩的注意,他抬头望去,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在百米外停了下来,车身后扬起高高的灰烬。关东浩认识这辆车,是帝国哨向研究所院长常云天的专车。
常云天怎么来了?
关东浩很疑惑,但还是迎了上去,向常云天敬了一个礼:“常院长,您怎么来了?”
常云天正愁不知道找谁问事情,有人凑了上来,他张口就问:“常生呢?”语气和神情很是焦急:“常生在哪儿?”
常云天,常生,关东浩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露出哀容:“请您节哀。”他指了指一旁裹尸袋里已经面目全非的常生的遗体说到:“常生在那里。”
常云天直直的朝常生冲了过去,不顾满地污秽跪下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常生,可他的脸上没露出一点哀伤的神情,反而有种争分夺秒的急切:“蓝琳!”
秘书回应了他的呼唤,连同裹尸袋一把将常生抱了起来,丝毫不费力。两人抬腿就要离开。
一个虚弱的声音叫住了他:“常院长。”
常云天回头,扶了扶眼镜,有些不确定的叫出了他的名字:“林伯都?”
“是。”林伯都看着蓝琳怀抱着的常生,沉默了半晌:“请您节哀。”
常云天看着脸色不佳的林伯都,知晓他肯定伤的不轻,精神图景大概是全碎的状态,得赶紧进行修补才行。
但常云天并未对这位“英雄”放软语气,林伯都是第一哨向部队的队长,这种任务的人员安排都是他负责,常生会变成这个样子,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很好,石磊和他的部下都很好。”
林伯都以为常云天是在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常生,但他不接受这种无端的指责:“常院长,恕我冒犯。我之前就同石磊将军反映过,第一部队有C级的向导存在不合理,但他还是极力坚持。”作为石磊将军曾经的队员和学生,林伯都也了解石磊将军的为人,他在一线时,比林伯都还抗拒这些事情。这是破天荒头一回石磊将军做这种事,要不然林伯都也不会同意常生进入第一部队。如今看来,林伯都不得不认为这中间有常云天的坚持。
但平心而论,发生这样的事,他也不想看到,他有些愧疚的合上了眼:“但是发生这种事,我很抱歉。是我没有评估好队员和现场环境的状况,让他涉险,这是我的错。”
常云天没有再回应林伯都,他冷着一张脸:“我们走!”
三人就这样急匆匆的离开了,林伯都望着他们的离开的方向,许久没有收回眼神。
“常生是常院长的儿子吗?”耳边,关东浩这样问道。
常云天投身哨向研究,至今未婚,这是全帝国都知道的事。但是职位到了他这个级别,他想隐瞒家庭情况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人已经死了,是什么都不重要了。林伯都摇了摇头:“不知道。”
像刀割一般的疼痛凌迟着林伯都的神智,精神图景里已经刮起烈风,尖锐呼啸,绵延不绝的林木像海浪一般起伏翻涌,连带着他的身体都控制不住的晃了晃。
关东浩扶住他:“撑不住就别撑了,找个向导来看看吧?”
但林伯都拂开了关东浩的手,问道:“先不管这个。收拾的怎么样了?”
关东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那好,我们撤吧。”
关东浩看着林伯都坚毅的背影,有些心疼,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是帝国第一哨向部队的队长,身为支柱,连虚弱都不能有。
回到帝国哨向研究所,常云天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转而取了一件白大褂穿上,快步来到治疗室,常生已经被蓝琳放上了水床。其他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为常生安装心电监护、开放骨髓通道、吸氧,看上去慌乱,却有条不紊。
常云天看着呼吸、心跳、血压都是直线的显示屏面色冷静:“肾上腺素1mg,冬眠合剂III号200毫克,骨髓补缓冲液5000ml先补一半,浓缩红5个单位,氧浓度调到40%。”说着,常云天从一位研究人员手里抢过电击器,他思索了一下,嘱咐道:“调到300J。”
常生的身体在床上被高高拉起又猛然下坠,血水拍溅整个床面,血腥又惨烈。
哨向研究院不是医院,却在做着抢救的事,常云天的医嘱在医生看来,猛烈又违反医学常识,这样的医疗措施在常规抢救中是决不允许的事。
看着还是一条直线的监护仪,常云天沉声道:“再来!”
但是就是这样看似是门外汉胡来的一通操作,竟然让心电监护仪上原本代表心跳呼吸血压已经停止的三条直线有了起伏,先是心跳,像是平整的柏油马上出现了一个小石子,然后是血压、最后是呼吸,几分钟之内,一个“死人”的心跳呼吸血压就恢复到了一个活人该有的水平,只是这个活人一看就很病危,好像随时能再心跳呼吸全无一样。
可这已经足够天方夜谭了,若是火场那位给常生做心电图的医生还在的话,他一定会惊呼不可能。
常云天却像解决了什么难题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放下手里的电击器,嘱咐其他人:“继续补液,糖氨基酸和脂肪乳按照以前的方案来。”
他看着床上没了人形的常生,看着看着,一直镇定自若的脸上有了一丝愠怒,他转身向外走,一手解着白大褂的扣子,一手指示蓝琳:“给石磊打电话。”学者儒雅谦和的气质里终于有了符合他上位领导者的威严:“我倒要问问他,他先前是怎么跟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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