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舜卿瞟了眼空中零零星星的雪花,刚想开口问问什么遗体,那位花了脸的公孔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手持长剑的沈鸣鹤。
即便刚刚与人打了一场,道君的容貌也依旧清丽无双,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眼尾处好似有些嫣红。
这一抹曳出的嫣红并不浓重,却将道君的眉眼衬得越发昳丽,也让他眉下的那一颗泪痣越发惊心动魄,震撼人心。
萧舜卿微怔,本能地觉得他好像与往日有些不同,便问:
“道君之前与我说,有事要外出几日,我还以为今日您不会过来了。”
可他还是来了。在她的灵力刚刚注入玉玦时,他便给了回应。再然后,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眼前。他的身形不算宽大,甚至有些清瘦,但却让人觉得十分可靠。
沈鸣鹤朝她颔首,薄唇微启,似乎是有话与她说。
可还没等萧舜卿听清,青年人便身形一晃,紧咬着唇险些跪倒在地。
萧舜卿连忙伸手去扶。沈鸣鹤长睫轻颤,下意识地想躲,但还是慢了一步,纤瘦的手腕还是少女握在了手里。
两种不同的温度,汇聚在了一起。
身怀极品冰灵根,常年身体寒凉的青年人,此刻手腕竟烫得惊人。
萧舜卿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关切道:“你……道君怎么了?”
身体在疯狂地叫嚣着靠近,靠近那抹能让你舒服的清凉,可沈鸣鹤知道这不应该。
青年的下唇已经被咬得糜红无比。他努力收了剑,将自己的手腕抽回来,抑制住话中的颤抖,强作镇定,“……无碍。”
萧舜卿莫名觉得他这副情态很是熟悉。等她回想起来后,脸就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又羞又愧。
她大概知道,沈鸣鹤为什么之前会说他有事需要外出几日了。
“你先回去……灵渊不会再来了。”他的声音很低沉,更确切地说,他的声音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喑哑,直让人脸红心跳。
说完,他便掐诀离开了这座小园。可不知是因为他太过慌乱,以至于掐错了诀,还是因为少女与他挨得太近。
萧舜卿竟也被他传送到了自己的寝居。
当两人相拥着倒在凌乱的小榻上时,昭宁道君脸上的神情堪称惊恐。
“你……你出去,出去。”
两人刚刚抱在一起,该摸的和不该摸的地方,几乎都摸了个遍,萧舜卿自然知道白色的袍服之下,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就这么将人丢在这里,好像有点儿不人道。可要是留下来……这场景好像更尴尬了。
萧舜卿心中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说道:“要不……我来帮道君吧。”
“你,你……”此刻的道君褪去了平日清冷从容的气质,倒在宽大的软榻上时,竟显得有些脆弱易碎。
他睁大眼睛瞪了萧舜卿一会儿,又实在不知道此时此景,他该说些什么,最后妥协一样阖上了眼,开始布隔绝声音和图像的阵法。
可热 欲汹涌而上,道君往日灵巧的手指,此时抖得不成样子。他被身上的欢情印记折磨了几百年,自然知道如果拿灵力和修为强压,事后将遭到更严重的反噬。
但他委实没想到,今日的反噬竟严重到了这样的境地……是因为与灵渊比试,动用了过多的灵力吗?
他已无瑕深思,只能尽量平心静气,重新开始布阵。
可他的剑道,他的符篆,还有他的阵法,都是受教于仙尊九霄的。萧舜卿只消看一眼他的手势,便知道他要起什么阵。她叹息着上前,红着脸劝道:
“你……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没关系的……让我来帮道君。”
她的手慢慢碰上了他的腰带。
沈鸣鹤触电一样软了腰,将口中的呜咽全部咽下,斥道:“别碰我……你出去,出去,不要碰我。”
“道君若是在意,我便将眼睛蒙起来吧。”少女扯下一截衣服蒙住眼睛,一面轻声劝哄,一面揽住他的腰,摸索着解了他的玉带。
汹涌的热度已经彻底将他吞没。但他还模模糊糊地记着,要把眼前这个人推开。泛着淡淡粉色的纤细手腕不断推拒,却因为身体太过绵软无力,看起来不像拒绝,反倒像是欲拒还迎。
明明有那么多见血封喉的杀招,他却好像从没有想过要动用法力。无论意识怎样昏昏沉沉,脑中总有一根弦紧紧绷着——不能伤害她,不能忤逆她……
“不要哭啊,别哭,你别哭。”
那个掌控着他身体的人说话很温柔,但他不知道她在让谁别哭。沈鸣鹤只能感觉到有一双手把他从扎人的衣裳里剥了出来,然后耐心至极地安慰他。
这副冰冷无趣、任凭他怎么摆弄都无动于衷的身体,到了她的手里之后,简直敏感得不像话,轻轻一碰,就浑身战栗,迫不及待地给出了反应。
沈鸣鹤难堪地闭上眼,将头深深地埋入冰蚕丝的被褥之中。
“诶,别闷着了。”那双手又把他捞了出来,而后慢条斯理地向下而去。
那是一双修长而光滑的手,有着白玉一样的肌理。只有关节处,偶尔有薄薄的茧子,昭示着主人剑修的身份。
她此刻没有握剑,但她手上那层薄薄的茧子,正不断地向满脸酡红的青年展现着它的存在感。
……
良久,挟势而来的热度终于慢慢褪去。浑浑噩噩的脑袋,也渐渐有了一丝清明。
可接连几天与印记做斗争之后,他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此刻终于得到满足之后,便有如影随形的困意攀缘而上。
他挣扎地眨了眨眼睛,但到底是抵不过身体的困意。长而黑的眼睫徐徐垂下,脑中最后出现的画面,是一双少女的手,白皙光滑,却沾染着十分可疑的污渍。
沈鸣鹤的脑中隐隐约约地闪过一个念头。
——他在渎神。
巧合的是,坐在床榻上的姑娘,此时心中也冒出了类似的想法。
白衣玉带、墨发高束的道君平日是多么风华绝代,意气风发。可此时此刻,却衣衫凌乱,乌发半挽,眼尾处的湿意依稀可见,清雅隽秀的面容也还残存着些许霞色。
如此种种,无一不提醒着她:她,萧舜卿,刚刚又把人糟蹋了一遍。
萧舜卿净了手,默念一声道号,而后割破手指,逼出一滴精血,轻轻放入熟睡的青年口中。
迷迷糊糊地尝到血腥味的青年皱起眉,别开了头,又被捏着下巴转了回来。那本古书并不曾记载,带有印记的人需要服用多少血。萧舜卿生怕不够,连着挤了好几滴。
怕他醒后察觉到血腥味,又记起他刚刚哭过,声音哑得很,萧舜卿端来茶盏,小心地给他喂了些水,然后才收拾乱七八糟的床榻。
一切整理完毕之后,萧舜卿就像成功消灭了罪证一样,轻轻地松了口气。转身欲走,又不知想起来了什么,回身折返,从不久前见过的熏香盒中取来安神香,徐徐点上。
满室氤氲,空气中只剩下青年平缓的呼吸声。
*
沈鸣鹤醒来时,已是次日晌午。灿烂的阳光透过小窗,柔和地照在榻边的脚踏上。即便味道很稀薄,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安神香的气息,一觉睡到晌午的原因,想必就是在这儿了。
身上穿的中单,还有身上盖着的被褥,都不再是原有的。
至于是谁换的,已经不用再作他想。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一时间,少女带着怜惜的劝哄声又在耳边响起。沈鸣鹤仿佛再次听见了自己喑哑的喘息,看见了对方沾染上污渍的双手和衣衫。
竟然,竟然真的……沈鸣鹤的脸色瞬间白如金纸。他在床上坐了很久,才堪堪整理好情绪,给自己换上得体的衣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鸣鹤总觉得腰间的欢 情印记似乎变淡了些。
但他此时并未深思,趿起木屐本想打开寝居的门,可当空中传来长剑破空的声音时,堪堪碰上房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有人在院中练剑。
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沈鸣鹤垂眸深思了一会儿,没有再推开房门,而是进了隐藏在结界内,平常并不为人知的暗室。
摆放在正中央的仙尊像居高临下地站在那儿,冷冷地睨着他。
沈鸣鹤撩起衣袍的下摆,直直地跪了下去。膝盖着地之后,不算宽大的室内当即便响起了重物着地的沉闷声。
已经重新整理好衣冠的道君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石像冰冷的眼神,便狼狈地别开了眼,举手加额,以头触地,久久未曾再起来。
狭小的室内看不见天光,没有一丝光亮。跪在石像前的道君整个人都浸在了如墨一般的黑暗里,像是满怀罪孽的囚徒,在神佛前忏悔自己的过错。
石像前,很长时间都没有声音响起。
而每日定时来倚兰苑打卡的萧舜卿,也已经好几日不曾再看见过那道身影。
几经思索,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敲响了寝居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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