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机里唐英的《爱情年代》唱到了最后一个字,男人把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起身关掉了收音机。
男人穿上了裤子,把地上的T恤捡起来套到头上。
床上的女人眯了眯眼睛,半撑着身子爬起来,叫男人的名字:“安满。”
男人回头。
女人也没穿衣服,就这样跳下床,慢慢走到男人身边,勾住男人的脖子,轻轻道:“你准备怎么说?”
安满:“什么怎么说?”
“跟那姓温的说你要结婚的事啊,我妈那儿都在催了。”女人食指轻轻划过安满的脸,“我不嫌弃你,你只要跟我结婚,县里工作我爸会帮你安排。”
安满抓住她的手,把女人一拉一拽又推到了床上。
“啊,痛!”
安满的动作算不上温柔。
“你先别……你回答我的话,你要是不去说,我就去跟姓温的说,他要是真爱你,真舍得你跟他出去送货?”女人推开他,“再说了,男人跟男人算上一个什么事,你能和我做,说明你就是被姓温的给带坏的,他心里有毛病,同性恋!”
安满听了这话,突然站起了身,脸色算不上好看。
女人自知说的话有道理,又继续道:“你读书好,相貌也好,你被他骗了,你甘心吗?”
不管女人的唠叨,安满却像是被人戳中了痛脚,拉开门冲了出去。
女人没穿衣服,只能扒着门缝喊他:“安满!安满!”
女人的房子在山坡上,村东那一大片山坡的地都是女人家的。安满没走大路,走大路会被人瞧见,他一般会从田埂上绕着走。田地里没灯,安满缓缓走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事。
眼前的田地上忽然出现了个人影,黑漆漆的,只知道是人。
安满不信鬼神,只是好奇这么晚还有谁在田地里,他又走近几步,认出来了。
——是温独中。
他停住了脚步,一时不知道是往前走还是往后走。
温独中也看到他了,往安满的方向走过来。
“回来了,那么晚了,回去睡觉吧?”
温独中语气平常,没有问为什么凌晨两点,安满会出现在这里,身上还是女人的香水气。
安满没说话,温独中在这里等他,就意味着温独中知道了自己的事情。温独中如果开口问了,他心里都会好受些,可温独中没问。
温独中见他不说话,自顾自道:“我都收拾妥当了,明天我们就走,南边有个老板,做那种灰色生意,我们跟着他,不愁钱。等到有了钱,我们想咋样就咋样。”
“我要结婚了。”安满突然说。
田野突然安静,连风声都停了。
大概过了半分钟,温独中重新开口:“我准备到时候有钱了,咱们把车卖了,去买个房子。你就可以写写你的文章,我就赚钱,怎么样?”
安满深吸了口气:“温独中,你听不懂话,我说我要结婚了!”
“你干什么!”
温独中突然扣住安满的双肩把安满摁在了田地里,两人摔在田地上,只剩下哼哧哼哧的呼吸声。
温独中骂了一句粗,然后去掀安满的衣服。
安满的身躯微微抖动着,眼泪和汗水融在一起,顺着脸颊滑下来。
两个人在田地里抱在一起。
呼吸急促的瞬间,温独中抄起一旁的红砖,往安满头上狠狠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温独中站起身,又跌坐在了田埂上,安满则趴伏在田地上,月色照亮了他光滑的脊背。
过了好一会儿,温独中拿起了红砖,往女人家里走了过去。
温独中颤颤巍巍拿起车钥匙塞进了大巴的钥匙孔里,他发动汽车,驶离了这个村子。
他没带上安满,因为安满要结婚。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温独中打开车载收音机,《爱情年代》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爱情年代》放到末尾,落下了最后一个字,温独中才想起什么事,停下车,把后座的黑色垃圾袋扔到了路边,又重新开车走了。
公路的右侧,大片的麦子和油菜地像织锦一样铺向远处的地平线。
前方是黑洞洞的,越高越窄。
温独中抹了把脸,在右脸上印上一个红色的痕。
他要去南方。
窄小的屋子里,明昭已经不剩下了多少耐心。
温独中看出了她的不耐烦,道:“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没准备?我可以提醒你,你可看看眼前的这是什么。”
明昭停下脚步,少见地露出了一丝凝重。
陈河看她:“怎么了?”
明昭蹙眉:“是天道,他怎么会有……你去过那里?!”
后面那句话,是对温独中说的。
“去过什么?”温独中没听懂她在问什么,不耐烦地催促道,“看清了就赶快走吧,别自讨没趣。”
陈河:“天道是什么?”
温独中率先答:“天道是天理,是天地经纬,是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明昭哼了一声,为还有些懵懂的陈河解释:“简单来说,在天道里面,所有都会现出原型,丧失一切异术,变为原来的样子。更简单些,我只要进去,就会手无缚鸡之力,成了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还不如,而人类靠近母蛊,就会死。”
温独中下了一盘无解的棋。
“我们走。”陈河拉住明昭的手。
明昭甩开他的手掌:“你走就行了,我不走。”
“你进去就是死,你不明白?!”陈河拦住她,声音难得有些大,“赵寒他们马上到了,先把温独中抓了,总能问出办法,抓紧时间找到被害人,一切都有办法!”
“你找到了?”明昭反问他。
“……总归不能贸然进去!”
“你……是在担心没人调查你爸的事情?”
“你怎么能这么想?!”
明昭弯起唇,朝陈河笑了一下。
在唇角扬起的刹那,陈河觉得心停了半瞬,背景的胡乱符号在他视野里渐渐虚化,烛火的光影在短暂的失焦中拉扯错位,而又忽然,周遭的轮廓又跟随着恢复的剧烈心跳在波光中被吞吐,半明半暗。而所有的一切,只有明昭的脸格外清晰,亦或者是明昭的眼睛,明昭的唇……她琥珀色的眼睛潋滟,唇瓣一启一张:
“赌一把吧,陈河,看看是天命厉害,还是天道厉害。”
明昭人影一闪,冲了出去,瞬时消失在了空气里,跟在那句话后头一句小声的“对不起”陈河却没有听见。
“明昭!!!”陈河大吼,手指尖堪堪擦过她的衣袂。
温独中哈哈大笑起来,对着陈河道:“看着挺厉害,这女人怎么那么糊涂,就为了一个出轨的破人,去当什么盖世英雄?”
陈河了解明昭,这个女人压根就没有心,哪来的大爱?
他的额角一跳一跳。
明昭的话开始在他面前闪回。
——“赌一把吧,陈河,看看是天命厉害,还是天道厉害。”
——“真正的鬼神,哪看的上他这种人。若是真的有神,那我许个愿,它就真的让我死了。”
——“我想死。”
糟了!
明昭哪是要救人,她是要找死!
温独中看他脸色剧变,玩味地笑了笑:“你们是一对的吧,怎么,想冲进去跟她一起死?”
陈河已无心与他拉扯,打开门对门外的警察道:“把他扣下,让人封锁这屋子,其余的人赶快去找最后一个被害人的身份,其他一切听你们赵队的。我回趟鸿鹄天。”
赵寒刚从楼梯上走上来,扯住他的胳膊:“怎么回事?”
“一切你做主,除了别靠近母蛊。”陈河匆匆丢下这句话,一下子就没了人影。
接下来会缓慢更新,斟酌第一卷的结尾部分,今天还准备更新个小说封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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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爱情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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