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纱，轻轻覆在回廊的木板上，映出斑驳的影。五虎退坐在一期一振的臂弯里，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一期一振的脸“一期哥……”他期期艾艾地呼唤“你生气了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安。
一期一振轻轻摇头，把五虎退放下，指尖抚过退微颤的眉梢，在烛火的映照下五虎退能很清晰的看见他眼底的温柔和担忧“一期哥没有生气”他的声音轻柔，似乎也怕给这个孩子施加压力“只是担心你”他摸了摸五虎退的头发，白色的寝服衬得他的肤色格外的亮，此时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担心你会出事”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只是用一句担心结尾。
“去睡吧”一期一振拍了拍五虎退的背，送他回了部屋，直到看见他钻回被窝，一期一振才轻轻掩上拉门，指尖在木框上停顿片刻，终于合上，屋内陷入寂静，一期一振站在门边，熄了灯火，良久未动，仿佛要确认那小小的身影真正安睡才离开。
夜风穿廊，吹起他袖角一缕流光，一期一振回到了自己的部屋，他和弟弟们并不睡在一个房间里，烛火微晃，鸣狐抬头看向他“你做噩梦了”他用一种肯定而非询问的语气说道，一期一振没有否认，只是关好了门“嗯，又梦到了那一天”
“退不在房间里？”鸣狐轻声问，他的狐狸也已经睡下，在这寂静的夜里他更习惯用本音和家人们交谈。
“和鹤丸殿还有青江殿在一起，看方向好像是去厕所了”一期一振整理床铺“只是有些不安，一时没看见他有些着急了”毕竟那天的火光，至今还在梦里烧着“我总想着，那天晚上，要是我没有睡着……要是我能再早一步，是不是他就不会……”他的声音低低的，藏着无尽的懊恼和自责。
“……”鸣狐拍了拍一期一振的肩“如此比较……我们都有错……”他太害怕了，他们太害怕了，不只是那个孩子，还有之后所有消失的那孩子，时之政府根本无法给出的回应，如同烈焰般灼烧着每一个人，如果他回不来了呢？这个近乎残忍的可能被提出来时，连呼吸都成了煎熬。
可正因如此，才更要守住此刻的温度——五虎退还在呼吸，还在颤抖，还依恋着一期一振的怀抱。第一眼看见五虎退时，一期一振就知道，那是他们的退，是他们柔弱的却也坚强的退，是怯懦着却也敢玉石俱焚的退，可是那名为毁灭的火焰，那碎刀池到底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他不再认识他们，只是循着本能的亲近。
无妨，他想，他们想，只要这孩子回来就好，剩下的都交给时间就好，他们是付丧神，时间对他们来讲是最普通的东西，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真的很害怕，万一一切真的是梦呢万一醒来，他又消失了怎么办？一期一振望着摇曳的烛火残影，指尖微微发颤。他闭上眼，将那呼吸声刻入记忆——平稳、细微、真实。
“睡吧”鸣狐熄灭了灯火“明早还要和退吃早饭不是吗？再不睡会起不来的”一期一振躺在黑暗里，听着远处檐角风铃轻响，意识逐渐沉入寂静。
……
声音要低一点、再低一点，绝对不能被发现，五虎退蜷缩在门后，指尖紧扣地板缝隙，呼吸屏得几乎与夜同寂，里面……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五虎退不知道门里面是什么，只知道一定不能被发现，腰间的本体刀冷的刺骨，但是……忍耐，一定要忍耐，哪怕心跳如鼓，也不能挪动分毫，必须一击必中，门缝下的阴影微微晃动，烛火将谁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
接下来该怎么做？一只白虎从手中跳出，刨向门，眼泪……止不住地流，要忍耐……大门已经打开……决胜就在此刻！
“……”
“退？退？醒一醒，做噩梦了吗”五虎退睁开眼，朦胧间看见后藤四郎近在咫尺的脸，呼吸还带着未散的惊悸，眼泪却先一步滚落。
“厚哥……”一开口嗓音已经沙哑，乱慌忙把他扶起来，退整个人都汗津津的，有些惊魂未定，厚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全是汗。
“退……发生什么事了……做噩梦了吗”药研握住他的手帮他顺气“先不要说话，深呼吸”。
在药研的引导下，五虎退慢慢和缓了下来“……药研哥……”
“慢慢说……梦见什么了……”乱轻抚他的背。
“不知道……门……门里有很可怕的人……”五虎退艰难地回想“小老虎冲了出去……我要……要……”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几乎听不见“……杀了他？”金色的眼睛好像蒙上了雾，屋内一片寂静。
“退——”一期一振赶了过来“那只是个梦，不要去想”他捧着五虎退的脸急切道“不要去想……不要去回忆，那只是个梦！”
“没错没错，你一定是昨天太累了”乱拍了拍五虎退的肩膀，笑着打圆场“退可是最勇敢的，不能被梦吓到了。”
把着退的肩膀，乱半拉着退去换衣服“不要再想了，我们先去换衣服，等一下再去吃早饭，然后想想今天去哪里玩，去钓鱼好不好？还是去逛街？要不然去问问压切殿，去万屋也可以……”
五虎退任由乱带着走，晨风拂过微湿的发梢，带来一丝清冽的清醒“嗯……好……”
……
“一期哥，你还好吗？”药研握住一期一振的手，察觉到他指尖微颤，“你看起来比退更需要冷静。”
一期一振怔了怔，抬头看见弟弟们关心的脸，随即展开笑颜“我没事，大家也收拾一下，准备吃早饭吧”
屋内一片应和声，噩梦已经过去了。
二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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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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