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孤峰山上一小厮从远处山头匆忙赶来。
“报——”那小厮喊道。
“何事?”马二见状迎上前问道。
“二当家,督办厅来信。”说着,那小厮将信从衣襟里掏出。
随后马二便拿着信转身朝张念的帐子走去。
“老大,何忠权送来的。”马二将信递给正拿着弓箭上下比划的张念。
而后张念放下手中的弓箭,接过信读了起来。
“【张念亲启】
我前阵子新派去上海秘密查案的手下来信说,沈雄在上海参加过一场古籍拍卖会,而邀请他参加的人正是他所投资的那家报社的社长。
据说那场拍卖会可谓是众神云集、高朋满座,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而之所以有这阵仗的原因就是,这场拍卖会中有一本极为尊贵的藏书,所以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冲着这件宝贝来的。
而顺着这古籍拍卖会继续深挖下去,你猜怎么着?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这宝贝最后竟被一个东洋人拍了去,而这东洋人就是松野一藤!
我寻思此事必有蹊跷,沈雄和松野一藤之间说不定真发生过什么。待我再找到其他线索时,你我面谈。
——何忠权”
“老大,出什么事儿了吗?”见张念面色凝重,马二轻声问道。
“那东洋人现在还在医院吗?”
“噢,老大,我正要跟你说此事。那东洋人今日一大早便从医院离开了,然后去了一趟督办厅,之后就在星月湖旅馆落了脚。”
“星月湖旅馆?那岂不是离医院很近。”
“嘶——确实,而且还去了督办厅,也不知为何。”马二思索道。
“那她怎么样?”张念又问道。
“哦,你说沈医生啊,沈医生这几天一直呆在医院里都没怎么出来过,估计挺忙的吧。”
“行,这些天我抽不开身下山,你就替我多留意一下。”张念嘱咐道。
“这叫什么话,老大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放心好了。”马二信誓旦旦地说道。
而后张念扬起了嘴角,或许是为自己反常的客气感到意外,也或许是被永远真诚待他的马二所感动。总之现在的他更加能体会到人情冷暖,也更加愿意去表达自己的情绪。
没有捂不热的人心,除非是自己刻意要封锁。而张念的心,或许早就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被悄然打开。
而打开他心房的人,正是他自己。如果不是他愿意,有何人能取得他的信任,又有何人能闯进他的心底。
童年的伤痛或许是难以愈合的伤口,但却不是最致命的。从前的张念了无牵挂,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而现在他有了想要抓住的东西,想要保护的人,也许这些可能会让他多一份顾虑,但这种踏实感却是他从未有过的。
人往往执着于自己不曾拥有过的东西,所以一旦拥有,便定是要在自己厌烦之前体验个够。
张念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也厌烦这种感觉,但至少现在,他只想拼命去感受,用力去体会。
而等马二下山后,张念便拿着弓箭和猎,枪去往山林打猎。这些天张念一直在练武场,虽说他之前有段时间不在,但孤峰山的弟兄在马二的掌管下也未曾有过懈怠。
只是对于张念来说任何事情必须得完全在他的把握下才能放心。
因为很久不来,张念刚到林中,寻了好几圈都没看见一只猎物。张念有些许纳闷,“明明今日天气晴朗,林中也没有雾气,怎么能没有一只动物出来活动,而且这冬天也还没到,更谈不上冬眠。”张念觉得有些古怪便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
而越往深处走,这树林越密集,错综复杂的林间地势,一不留神就会让人迷路,好在张念从十四岁起就在这林中抓蛇打鸟的,所以走出这片树林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由于张念觉得这偌大的树林,竟不见几只动物,甚至蹊跷,便想一探究竟。
只见张念将手中的弓箭背在身上,而后掏出腰间的猎,枪,继续向树林深处走去。张念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随后跨过一层又一层的溪流泥洼,而这一路上走来,却并未有什么反常。
就在张念准备打道回府时,突然,他察觉到身后似有什么东西闪过。张念迅速回过头,但却什么也没看见。
“也许是只猴子。”张念心里想着。
而正当他往回走时,突然发现了不远处地面上,搁置着一推柴火,且长短一致,整齐的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人为的。随后张念慢慢走上前,对着柴火仔细端详了一番。看着那刚被切下的木柴留下的刀痕,张念便确定肯定是有什么人住在此处。
随后张念举起右手向空中放了一枪。
“嘭——”一声枪响后,躲在暗处的动物都被惊扰得四处乱窜,那些原本在树枝上落脚的小鸟也被吓得冲上天空,胡乱地盘旋了起来。
“出来吧!”张念放下枪而后大吼道。
没过一会儿,只见一衣衫褴褛,头发乱炸,面色黑黄,似有好久没收拾过一样的人,慢慢从一棵树干后方侧着身子探出脑袋,简直和野人没什么两样。
张念上下大量了他一下,然后问道:“哪来的野孩子,敢在我的地盘儿偷吃?林子里那些都是你这小子吃完的吧。”
“我才不是野孩子,我有哥哥的!”那少年朝张念吼道。
“呦!脾气还挺倔,那你哥呢?”张念放低声音笑着问道。
“不知道,他只说过他要来这里找人复,仇。”少年放松了警惕。
“哦?所以,你为什么要呆在他仇人的地盘上?”
“因为我哥说过,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少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确实,那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哼——看来还不算太笨嘛。”张念一脸半开玩笑道。
“你笑什么啊?”那少年有些恼火。
“小屁孩儿,你哥是王德发吧。”张念正经起来。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那他现在在哪?他为什么不来接我?”少年满脸紧张,又似带着点激动。
“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在哪,也可以告诉你他为什么不来接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那少年犹豫了片刻而后走到张念面前板挺胸膛说道:“我叫王天泽!”
随后,张念带着他走出了树林,而后又带他来到后山行刑的地方,张念指着那块沾满无数血迹的绞刑架,对王天泽说道:
“喏——你哥就是死在那儿的。”
“是你杀了我哥?”王天泽愤怒地问道。
“没错,想让我死的人,最后都得死,这就是他的下场。”张念一脸平静道。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王天泽用胀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张念,而后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向张念刺了过去。
这屁大点儿的少年按理来说,完全伤害不到张念。可原本应该躲开的张念却硬是用左手,一把接住了王天泽刺过来的匕首。
没过多久,张念左手的血便顺着刀刃溢了出来。
“你知道为什么你哥没来接你吗?因为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宁可忍着伤痛来孤峰山找我寻仇,也不愿意去督办厅救你出来!你有权利恨我,甚至可以杀我,但我要告诉你,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配!我之所以没有躲开就是希望你能认识清楚,王天泽,这一刀,是我让给你的。等你什么时候真正强大起来,才有资格找我复仇。”
说罢,张念便将匕首从王天泽的手中抽出丢向远处,而后转身离去,只留下王天泽在原地痛苦地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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