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厚重的遮光帘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天光,只余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虚假的宁静。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的余味和陈荆国身上那种特制的、带有冷冽松针气息的古龙水味,混合成一种专属于这间奢华牢笼的独特气味。
张怡——或者说此刻完美扮演着“刘洋”的张怡——依偎在陈荆国身边,穿着丝滑的吊带睡裙,脸上带着刻意练习过无数次的、混合着依赖与讨好的笑容。她的身体柔软地贴着他,仿佛一株依附大树的藤蔓,心里却绷紧了一根淬毒的弦。昨晚的“替身之刑”宛如一场精神凌迟,每一秒都让她灵魂滴血,此刻的每一分温存表演,都是踩在碎玻璃上的舞蹈。
“宝贝儿,给你看点好东西。”陈荆国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他粗糙的手指暧昧地划过张怡(刘洋)裸露的肩头,引起她皮肤下本能的一阵战栗。她强压下那股寒意,扬起脸,眼中闪烁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期待:“陈哥,什么好东西呀?您对我真好!”
陈荆国没回答,只是按下了床头一个不起眼的按钮。随着轻微的电机声,正对着那张巨大睡床的天花板缓缓降下一个巨幅投影屏幕,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原本昏暗的卧室瞬间被屏幕启动的微光映亮,那冰冷的蓝光打在陈荆国脸上,勾勒出他鹰隼般锐利眼睛里深藏的残忍。
屏幕亮起,没有任何片头,直接切入画面。
张怡的呼吸,在看清画面的第一帧时,彻底停滞了。
是她。
是曼谷那间地狱般的别墅卧室。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金色壁纸,刺眼的顶灯。
画面中央,是“张怡”。她的眼神空洞绝望,像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脸上残留着泪痕与淤青。镜头在晃动,带着施暴者粗重的喘息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是陈昊的声音!
“贱货!看你还敢跑!”
“爸,你看她像不像条死鱼?哈哈哈哈!”
紧接着,镜头粗暴地转向,对准了站在阴影边缘、穿着丝绸睡袍的男人——陈荆国。他手里夹着雪茄,烟雾缭绕中,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于欣赏标本般的冰冷。他微微扬了扬下巴,一个无声的命令。
画面中的陈昊像得到了鼓励的疯狗,动作更加暴戾……
不堪入目的画面,清晰得令人发指。皮带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女人压抑不住的、破碎的痛呼和呜咽,陈昊野兽般的喘息和陈荆国偶尔响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命令:“轻点,别弄死了。” “镜头对准脸。”
声音被刻意放大,环绕立体声的效果让那些屈辱和痛苦的声浪如同实质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张怡此刻的灵魂上。每一个画面,每一声哀鸣,都是对她过往最惨痛记忆的精准复刻和公开处刑!
生理反应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张怡。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冻结成冰,又在下一秒沸腾燃烧,冲上头顶!胃部剧烈地痉挛翻搅,酸液涌上喉头,带着灼烧般的剧痛。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让她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疼痛是维持她最后一丝清醒的唯一锚点,那里恐怕已经血肉模糊。
她的灵魂在尖叫!滔天的恨意混杂着灭顶的羞辱和濒临崩溃的恐惧,几乎要将她彻底撕裂、吞噬!身体里属于“影刃”的杀意疯狂咆哮,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扑上去,用牙齿撕开身边这个魔鬼的喉咙,用“乌啼”将他碎尸万段!她甚至能感觉到肌肉在睡裙下瞬间绷紧,蓄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就在这理智即将彻底崩断、伪装即将粉碎的千钧一发之际,“影刃”那被无数次生死淬炼出的冰冷意志,如同最坚固的寒冰牢笼,强行接管了这具濒临失控的身体!
“啊——!” 一声带着极致惊恐、完全符合“刘洋”人设的尖叫短促地冲出喉咙。张怡猛地将脸死死埋进陈荆国的肩窝!这个动作完美地避开了他此刻必然如探照灯般审视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的目光。她整个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比刚才更加剧烈,带着一种仿佛要散架的恐慌。她用尽全力往他怀里缩,仿佛那是唯一的避风港,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断断续续,充满了真实的恐惧(一半是表演,另一半是被这惨烈回忆本身激发的):
“陈…陈哥!关…关掉!快关掉!这…这是什么呀?!好…好可怕!那个女人…她…她是谁啊?她…她得罪您了吗?天啊…太吓人了!我…我不敢看…求求您…关掉好不好?求您了…”
她甚至“害怕”地抬起一只手,颤抖着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却又“无力”地垂下,只是更紧地抓住陈荆国的睡衣前襟,像抓住救命稻草。她的眼泪汹涌而出,滚烫地滴落在他颈侧的皮肤上——那是真实的生理泪水,被巨大的刺激和强行压抑的呕吐感逼出来的。
陈荆国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搂着她,感受着怀中这具身体的剧烈颤抖和“惊恐”的反应。他低下头,能闻到她发间廉价的、带着甜腻花果香的洗发水味道(“刘洋”的伪装之一)。他对她这种源自“无知”和“弱小”的恐惧似乎非常满意。这正是他需要的——一种易于掌控、能被轻易震慑的依附感。
“呵……” 他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像抚摸一只受惊的宠物般,用那只带着粗糙老茧的手掌,一下下拍打着张怡(刘洋)的背。动作看似安抚,实则充满了掌控的意味。
“怕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和冷酷的轻蔑,“一个不识抬举的贱货罢了。让你看看,是提醒你,跟着我,要听话,懂吗?”他的手指再次抬起,强硬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泪痕狼藉的脸,直视着屏幕上那最后定格的画面——那是她被陈荆国粗暴捏着脸颊、被迫看向镜头的特写,眼神里只剩下彻底的破碎和绝望。
“看看这双眼睛,”陈荆国的声音如同毒蛇在耳边吐信,冰冷粘腻,“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记住了吗,刘洋?”
张怡被迫看着屏幕上那个屈辱到极点的自己,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巨大的耻辱感几乎将她溺毙。她用力眨掉模糊视线的泪水,努力在脸上堆砌出极致的恐惧和顺从,拼命点头,声音细弱蚊蝇,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抖:“记…记住了,陈哥…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她的眼神刻意避开那定格的画面,只敢卑微地看着陈荆国的下巴,仿佛看一眼那屏幕都会让她魂飞魄散。
陈荆国终于满意了。他再次按下按钮,刺眼的屏幕瞬间熄灭,卧室重新陷入一片相对昏暗的寂静。但空气中那无形的、冰冷的恶意,以及屏幕上最后那幅屈辱画面带来的视觉冲击,已经如同最恶毒的烙印,深深烙进了张怡灵魂的最深处,与曼谷的记忆融为一体,成为永不磨灭的梦魇。
“这才乖。”陈荆国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而抚上她的后颈,指腹在那片敏感的皮肤上缓慢地摩挲着。这个动作带着强烈的占有和掌控意味,也像毒蛇在评估猎物的体温。
张怡的身体在他手下僵硬了一瞬,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像猫一样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发出细微的、带着讨好意味的呜咽。她将脸重新埋回他的肩窝,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点能遮挡她真实表情的空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那双刚刚还盛满恐惧泪水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焚尽八荒、足以冻结地狱的冰冷业火!那火焰无声地燃烧着,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将所有的痛苦、屈辱和滔天的恨意,淬炼成更纯粹、更致命的杀意。
陈荆国享受着掌下温顺的触感和她“依赖”的姿态。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她睡裙吊带滑落露出的肩胛骨处,那里有一道不太明显的、昨夜留下的抓痕,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还疼么?”他的手指抚上那道血痂,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怜惜”。
张怡的身体再次微不可察地绷紧。疼?身体的疼痛早已麻木。真正疼的是灵魂被反复撕扯碾碎的酷刑!她在他怀里微微摇头,声音闷闷地传来:“不…不疼了,陈哥…您…您别嫌弃我就好…”
“嫌弃?”陈荆国低笑一声,手指却在那道血痂上用力按了一下。尖锐的刺痛让张怡几乎闷哼出声,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
“这道疤,看着碍眼。”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一件物品,“过两天让医生给你用点好药,抹平它。我的女人,身上不该留这种痕迹。”
抹平?张怡心中冷笑。你施加的痕迹,岂止在皮肤表面?它们早已刻进骨髓,融入血脉,成为支撑“影刃”存在的冰冷基石!这些伤痕,连同屏幕上那永恒的定格,都是她通往复仇地狱的路标。
“嗯…都听您的…”她柔顺地应着,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全然的依赖。
陈荆国似乎终于餍足。他搂着她,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卧室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一个平稳深沉,带着掌控者的满足;另一个则极力压抑着惊涛骇浪,伪装成柔弱的余悸。
黑暗中,张怡睁着眼,毫无睡意。心口那枚冰冷的菱形徽章紧贴着皮肤,每一次心跳都提醒着她的身份和使命。业火在胸腔里无声地咆哮,焚烧着最后一丝属于“张怡”的软弱。屏幕上那屈辱的画面,陈荆国手指按在血痂上的触感,他冰冷的呼吸喷在颈侧的寒意……所有这一切,都在反复捶打着她的意志,将“影刃”淬炼得更加坚硬、更加锋利。
她像一柄被深埋在仇恨冻土下的毒刃,等待着刺破伪装的时刻。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无声地嘶吼:
血债,必须血偿。这炼狱的帷幕,才刚刚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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