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仿佛要在光滑的桌面上看清脑中景象:“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共识。”
随后他身体后仰,摔到椅背上。
“所以那个人做的都不对。”斑目光涣散地低语,“而我在替那人修正一切。”
“为什么?”扉间追问。
宇智波转过脸凝视对方剔透的红眸。
“因为我爱那个人。”他坦白,“我想让那个人幸福。”
扉间转头看向正前方,重新拿起酒瓶斟满:“那个人又是怎么想的?”
“那人看不见背后的真相。”宇智波不耐地别开脸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静谧很快被一阵笑声打破,低沉、严肃而短促。斑听到身旁传来的声音,后颈泛起战栗。他转头看向扉间,发现千手正目视前方,带着一种……宁静的神情。
“斑……”白发男子用疏离的语调说道,“有些事……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斑闻言皱起眉头,正要开口时,服务员端来新的炸串拼盘。斑看到扉间放下酒杯,拿起一块可乐饼咬了下去。
斑盯着那名服务员,之后便陷入彻底的沉默。直到扉间吃完重新斟酒时,他才重新将注意力集中于这位千手。
“看来你很重视这件事,令人敬佩。”他坦言,“我从未想过你是这种人。”
斑皱眉,露出被冒犯到的神色。
如果是绝或着带土说出这话,他或许会笑着回句“你说得对”,但这是扉间,这个千手本该足够了解他,还是说在他离开后扉间失忆了?
“但是……”扉间吃完一个可乐饼后又开口,“无论好坏,都该由那个人自己决定。”
斑危险地眯起眼睛:“这是最好的选择。”
面对他威胁一般的眼神,扉间无动于衷,继续喝酒。
“或许吧。”扉间清晰地说道,“但决定权必须属于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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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走廊入口时,他举起太刀,刀锋重重劈在走廊的木制门框上。利刃切入木头,发出巨大的声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白发少年望向最后一间房的屋门,挑了挑眉。
他选择走向第一间房的屋门,打开门,重复了之前的流程,几秒后再次关门——这次动作轻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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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斑一直盯着扉间,哪怕是在宴会上也要时刻掌握他的行踪。人群开始散去,他知道泉奈很快会邀请他去火影岩散步,所以他选择去寻找之前和水户一同离开的扉间。
他在花园里看见水户带着她的儿子,却没看见扉间的身影。
斑顿时慌了神,开始四处寻找那个千手。
一切发生得太快。在他的记忆里,大部分时间里都是那片漆黑水域,还其他模糊的记忆,一个空房间,走下几段楼梯,穿过森林,走在一条两侧立着混凝土灰墙的小径上。然后,是那片血湖。
那是一座位于废弃寺庙内的景观湖,建筑结构荒芜破败,但周围繁茂的植物又赋予这片荒僻之地某种宁静的气息。斑从来不知道千手族地竟然有一座寺庙。
然而这些都无关紧要。
斑又看见了那个放置尸体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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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千手少年试图打开第二间卧室的门时,发现门被锁上了。他眯起红色红的眼睛,没有强行闯入,而是向左望向走廊里的第三间卧室门。
隐藏和不被抓住的第一条规则就是不要选择显眼的地方。在一条有四间房的走廊里,选择最后一间是愚蠢的。据他判断,留给板间的时间只够他跑到这条走廊。
虽然这个锁起来的房间看似是弟弟的藏身之处,但扉间明白,这不过是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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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前院有两个水池,斑跪在右侧池塘边,旁边是一颗开满白花的巨大樱树。
池塘里漂浮着一具躯体,深蓝色浴衣干净整洁,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的脸也没有被血迹污染,池水中漂浮着白色花瓣,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
斑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夹杂着恶心的感觉,他快速远离湖边,呼吸急促。当黑发男子听到玻璃破碎声时,他闭上双眼,他知道天空正在头顶崩裂。
他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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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犹豫地走向第三间卧室,轻而易举地推开门,目光立刻锁定在巨大的衣柜上。
千手少年没有站在衣柜正前方,而是站在一旁,用刀尖挑开柜门。
他的弟弟猛地从柜口窜出,手持苦无冲出来,扉间急速后仰,举起了刀。白发少年在最后一刻偏头避开,反手砍下弟弟的首级,鲜血溅上他的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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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五次了。
但斑仍然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他头疼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难道他真的要杀死自己的爱人吗?
二代火影宁静地躺在蓝色花丛中,而宇智波正不停地将利刃刺入他体内……
这是必要的,斑不得不这么说。然而,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可以重新恢复。
“有些裂痕永远无法弥合。”扉间平静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不。
斑拒绝接受这句话。
他能弥补这个遗憾。
他已经重塑了世界。
让那个有缺陷的世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完美的新世界,每个人都能幸福的世界,每个人……
他会修复这个瑕疵。
他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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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扉间继续从容地吃着刺身,没有管身边三个兄弟制造的混乱。
他慢慢地眨了眨细长的眼睛,严肃地思考着什么,当安静地用完午餐后,他做出了决定。
他俯身越过桌子,从弟弟板间手中抽走筷子,将筷子调整到左手后,反手刺向哥哥柱间的颈动脉。
接着其他兄弟开始尖叫,他右手立刻抓起旁边的另一双筷子,以同样手法刺向另一个弟弟,而他最小的弟弟板间冲向走廊。
扉间起身走向房间墙壁,取太刀,循着弟弟的足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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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不在乎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需要一直监视扉间的每一举动,直到“不稳定”的阶段消失,他也毫不犹豫。
“你要去哪?”看到扉间从花园里的嫂嫂和侄子身边走开,斑问道。
扉间露出轻蔑的表情,上下打量他,仿佛在无声质问斑凭什么觉得自己有权过问。
不过,虽然不情愿,扉间还是回答了他:“去寺庙。”
斑吞咽了一下,强作镇定地反问:“这里有寺庙?”
千手族人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侄子,随后翻个白眼才回答斑:“森林里有一座。”
斑佯装感兴趣地点点头。
“听起来有点危险。”他故作担忧地说,“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不行。”扉间说着与他擦肩而过。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黑发男子说完就朝着扉间走去,直到扉间转身。
“我不去了。”
斑微微勾起嘴角,随即抿唇掩饰自己的笑意,他搭着扉间的肩膀,降扉间拉回来。
“那么正好。”宇智波说道,“我们出去走走把。”
斑带着扉间一直走到火影岩上,虽然他努力找话题,但扉间始终只用单音节回应,偶尔用肯定的哼声或否定的鼻音应付。
于是斑问扉间未来是否想成为火影,这个问题终于引起了千手的注意,他第一次用完整的句子回答斑。他们随即开始讨论各自与长老们的矛盾,而斑要抱怨的远比扉间多得多。
就这样,他们待到夜幕初垂,夕阳西沉。
斑望着零落的星星,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成功,露出微笑,试图表现得自然一些。
扉间也注意到天上的星星,随即也笑了。
千手说斑该回家了。
黑发男子站在火影岩上,俯视着村庄:“我见过你一个孩子。”
“我的孩子?”扉间心不在焉地反问,目光依旧追随着星星。
“是的。”宇智波说,“你的秘书。”
年轻人整理着深蓝浴衣的下摆,回头瞥了一眼。
“哦,是秀啊。”
听到女子的名字,斑微微一笑,顺手理了理头发:“她很可爱。”
扉间没有接话,而是将注意力转向村庄。
“你……”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是个好老师。”
斑能感到那个盒子再度浮现,像复生的亡者在土地上爬行般纠缠着他。埋葬它几乎令他痛不欲生,但将它重新挖出捧在掌心却如此轻易。
“真的?”扉间缓缓道,“其他人只会说我培养她是为了杀死你们一族。”
“我是一个有远见的人。”斑迅速回应,“我为你高兴……他们走到了今天。”
一阵沉默。
“是吗?”扉间开口,他的声音变得遥远。
宇智波感觉他的梦境正在重演。
“让人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梦境。”扉间继续道。
“我要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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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间目不转睛地盯着右侧,他没有看板间身首分离的尸体,只是凝望着光滑的木墙。很快,视野发生了变化,他发现自己正躺在灌木丛中,身边放着一簇蓝色小花。
他成功挣脱了斑的幻术。
千手此刻无暇顾及那个幻境中的道德准则与痛苦缓释,他必须离开这里。
非攻击性幻术唯有通过一个东西才能挣脱:受害者自身的意志。而在一个本应永远持续的、需要靠外界干预的幻境里,面对斑叛走的现状,扉间除了自行破除幻术外别无他法。等其他人找到他可能得花上很多时间。
于是,他动手了。
摧毁了那个幻境的唯一支柱。
他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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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整理了一下手套,准备离开了。这时他听见一声轻哼,一瞬间,他全身都做好了迎接碎裂声的准备,然而当他认出那声轻哼时,立刻放松下来。
这和二代火影在蓝色花丛中的低吟不同,这是斑在那些寒冷的清晨,比爱人更早醒来时听到的声音,无需对方呼唤就知道茶已经沏好。
斑甚至记得自己裹着千手的毯子慢悠悠地起来,不出门,只是靠近窗边。
光是听见这哼唱,他仿佛就闻到老妇人在扉间屋旁熏香的烟火气。她一边走一边晃着盛有热炭的大容器。
老妇人会停下来向扉间打招呼,而他会赠予几枚硬币和两个水果作为回礼,随后他的爱人会从厨房端来迷迭香茶。
这声音与记忆中混杂的迷雾让斑感到恍惚,他想叫上扉间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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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间很生气、非常生气。
但是在盛怒之下他从来无法清晰地思考,所以此刻他必须压下怒火。
因为愤怒,他几乎能感受到自己的查克拉与木叶附近的河流湖泊泉水产生共鸣。
千手坐起身,感知着兄长的查克拉,刚一锁定就瞬间传送到柱间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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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转身时,正好看见扉间完全脱离树茧,从高悬的枝干上坠落。
但没有呼喊,没有求救,也没有任何自救的尝试。
只有一具躯体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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