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古见气氛不太对劲,赶忙转移了话题,“把杜光欧追回来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呢。”葛马苦恼地说道,“总之还是见到他再说,现在还是先想办法前往摄文。”
“你们需要白鸣谷通行凭证的话……”古古刚想说自己可以帮他们,可是转念一想,她现在已经不是甾染的经贸师了,只是个流落异乡、甚至需要别人提供住处的可怜人,哪有什么能力帮助对方。
葛马似乎没有觉察到古古的小心思,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说道:“没关系,我不需白鸣谷的通行凭证,备选方案多着呢。就算没法从远海划船穿过横古山脉,我也还知道别的路!”
时至当下,已经有人吃完了饭,陆陆续续下桌,小孩子吃完饭困了,就回卧房去睡觉。饭桌上,燕无还在捧着自己的碗吃东西,他本来吃饭就慢,菜样做得多,挑来挑去吃得就更慢了。古古虽然已经饱了,但怕男人再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便留在饭桌上陪他。
这时,董夜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姐,那个夏未信送你的盆栽好像要死了,它是不是不能晒太阳啊,我把它换去个避光的地方。”
董莉莉听见自家妹妹的声音,撂下餐具,往屋子里走,“怎么会,前一阵不还活得好好的。”
这边,燕无还在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古古便在一旁和葛马继续着饭后闲聊,“还有其它穿过横古山脉的通路?”
“哼哼,只有我知道那地方在哪。”葛马又开始卖关子了。
“说嘛,葛马。”
红发男人一副神秘的模样,凑近古古,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地方名叫元城。”
这名字一出,古古微微张开嘴,脸上是怔愣的表情。
他说……元城?
旁边传来椅子擦地的声音,燕戎陵起身离席,往屋内走去,“需要帮忙收抬吗?”
舀水声和克拉娜的声音一并从室内传来,“各位休息就好。”
副镇长靠在庭院的门旁,男人似乎很喜欢找一个开阔的地方待着,当下也不例外,“镇长其实很擅长动手打扫,克拉娜,你应该见识一下。我真奇怪为什么他这么勤劳却还是单身。”
“别拿我打趣了。”燕戎陵的声音从内屋传来,听起来闷闷的,“享用了这么一顿美味的饭食,起码洗碗的事就交给我吧。”
“好吧,再推脱下去就是我却之不恭了。”克拉娜道。
屋子里不时传来交谈声,欢声语接连不断,但是古古的注意力却完全在面前的红发男人身上。
他刚才提到了元城?
是她想的那个元城吗?为什么这个地名会从葛马的嘴里冒出来……
不,这不是男人第一起提起这个地名了。早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母亲是来自元城。
她想起来,男人说手里有古奈歌寄给丈夫的信,就是通过那些信件的内容,他才知道古古那么多秘密。最终他承诺,说会把那些信件带给她。
回忆至此,古古开口,“葛马,你还记得——”
她话没说完,屋内的响动打断了她。伴随着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一个惊叫声传来,打破了屋内欢欣的气氛。
在庭院里看不见内部的情况,只听到女主人克拉娜的询问,“没事吧,镇长?”
“没事……划伤而已。”
听到燕戎陵的声音,后半场无言的燕无站了起来,快步往室内赶去。古古见状,也抬腿跟了进去。
上午的光亮打进后厨,罩上一层影影绰绰的蒙纱,灶台旁,燕戎陵捏着自己的手腕,掌心有丝丝血迹。地上有一个砸烂的盆子,碎成了裂块,黑土散了一地,模样好不惨烈。
镇长伸手要去捡,克拉娜制止了他,“别捡,小心割破手。”
燕戎陵:“抱歉,把你们的盆栽打翻了。”
“没事,人没事就行。”
燕无走过去,捏住自家大哥的手查看了一番,似乎是发觉没什么太大的事,就放开了。而后,他默不作声地低头,看向那破碎的盆栽,蹲下身去,从地上捡起来了一个黑块,低着头细细打量着它。
董莉莉回身跑开,似是去找扫帚,“放在那里就好,我来收拾。”
董家二妹从后院取回餐具,送到篓子里,待一并运到河旁清洗干净,“我看这盆蔫哒哒的小破草早就活得没劲了,摔死是种解脱。”
“都怪我大手大脚的。”燕戎陵有些难为情地说。
克拉娜笑着说:“不,是这房间太小了,让你施展不开。”
副镇长时常高亢的声音传来,“所以我说,给你们换个大点的地方吗。”
董莉莉取了扫帚回来,走近那一地残骸,对簇拥在一起的人说道:“让让,我扫一下。”
人们给她让路,燕无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他直起身后,却没有腾出地方来。稍长的发帘遮盖住了面容,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只听他用毫无波澜的声音问道:“……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在众人的疑惑视线中,他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那是一只木制铁边的长管器具,上面满是尘土。
一旁,葛马动作夸大地抱住自己的红脑袋,指着燕无手中的物件,不敢相信一般,大嚷道:“这里怎么有枪啊!?”
燕无的视线如一道寒冰,投射道葛马身上,“你叫它什么?”
古古眨眨眼,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那东西和黎军所用的武器非常像,只是更加短小,但模样是相近的。
董莉莉离得最近,她手里擒着扫帚,浑身僵硬了一般,不敢动作,神色惊骇,“先、先把它放下,那东西很危险,不确定里面有没有子弹……”
燕无的表情狰狞,完全没有听从董莉莉的话,凶狠说道:“我当然知道它危险,我被它击中过。我是在问你们,为什么你们会有这种东西!”
他这么问,在场的一众血皑人却是都愣住了,一时没人回答他。
燕无眼中闪烁着不善的光,他质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甚至还藏起了一只,刚才却骗我说从没见过?”
葛马几步跑到前面,把董莉莉拉到了身后,他声音颤抖,却不防碍大声控诉,“那是因为小哥你在饭桌上向我们提问的样子很可怕啊!”
“燕无。”燕戎陵靠近靠近自己的四弟,表情严肃,“先按他们说的,把那东西放下吧。”
燕无看了眼自己的大哥,又看了眼手中的枪,没有松开它,只是垂下了手臂。视线转移到了血皑人的身上,他看着这屋子里没有信任关系的人们,压低了嗓音说:“解释清楚,不然今天谁也别想完好地走出这里。”
他模样是认真的,仿佛如果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说明,就会随时抬起那武器,朝人们攻击一般。
董莉莉开口,模样诚恳,“盆栽是一个……友人送给我的。但是,我先前不知道这里面有枪,也不理解她给我这个东西的用意是什么……”
燕无似乎不太满意于对方的回答,打量了一番手中的武器,瞄准了一旁的玻璃,手指搭在金属片上,作势要按下它。
“呀!”董夜明捂住了耳朵,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一般,对那东西充满了恐惧。
但是,枪没有响,只是发出咯哒的一声。
燕无的视线投向另一拨人,他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董莉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燕无说:“别装傻了。”
葛马解释说:“我们谁都没用过那东西,只是一度被它的持有者追逐射击。具体怎么操作,我们谁也不知道呀!”
燕无盯着面前几个人的脸,目光阴森,不过,他渐渐好像思量清楚了什么,低声道:“但你们知道这个武器,当我们在血皑会面的时候,你们一个字都没有说。”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告诉你的契机呀。”葛马站了出来,为自己人辨护,“你说这是黎军使用的武器,我们当时根本都不知道你也会和他们打照面!听你的意思,黎礼进攻了甾染,但我们怎么可能在那时候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毕竟她才在血皑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按常理来说不可能那么快又组织军队出兵,而且谁也不知道她会选择甾染作为下一个目标。就算我们和你说他们有枪,那时的你能相信吗?能相信世界上存在那种武器吗?如果我们对你说甾染打不过黎军,在那种武器的面前怎样的精兵良将都不起作用,作为甾染内承的你真的能听进去我们的话,而不会把我们当成疯子抓起来吗?”
燕无盯着男人,那视线无比锋利。古古看得出来,他的身体隐蔽地颤抖,这是男人受伤醒来之后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但凡早一步知道黎军拥有怎样的武器,”燕无低下头去,憎恶地盯着手中的物件,“我们都不至于……”
他似乎已经不在乎葛马向他解释什么了,只是在一味地自说自话。男人的模样实在有些不太对劲,而一旁的燕戎陵似乎也觉察出来了这点,他悄然靠近四弟,一把夺过了对方手中的武器。
燕无一愣,猛然回身,发现抢夺者是自己的亲人后,眼神中杀伐的狠厉才淡了下去。
燕戎陵拍了拍燕无的肩,似是想要他镇定一般。镇长晃了晃手中的物件,朝对面的几个血皑人说道:“这东西先交给我保管,没问题吧?”
像想要尽快摆脱这灾厄的武器一般,葛马与董莉莉不假思索道:“可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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