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微泛白,日光逐渐升起。
余晖将指尖残留的银光散去,看向女子苍白却坚定的脸:“他平时会待在那里?有没有固定的出没时间?”
女子拉紧了衣角,指节泛白:“白天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四处巡查或者呆在物业办公室,还有晚上八点是他定时巡查时间。”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颈间扯下一条发黑的红绳,绳端系着枚褪色的黄铜钥匙:“这是‘他’房间的钥匙,只是之前我无意中捡到的。”
余晖接过钥匙,她将钥匙塞进外套内袋。
“多谢。”余晖转身走向门口。“我会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女子突然喊住了余晖:“我,有件事情想要请求你......”
余晖脚步一顿,回头时,女子的肩膀处重新浮现出淡色的污染斑纹,净心的效果只剩不到二十三个小时了。
“你想做什么?”余晖的余光看到所在角落里的孩子如同薄雾的阴影在即将升起的日光下凝结的越来越结实。日光可以驱散这薄雾的阴影,
“我想求你,让我们作为清醒的人,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女子的口气真实而又恳切。
余晖闻言皱了皱眉头:“你想让我杀了你?”
女子点了点头:“我不想再变成没有神智的怪物了,我只想作为一个清醒的人类离开这个世界。”
余晖闻言闭了闭眼睛:“只有污染度低于50%,才能有机会恢复清醒,你这是......”
女子摇了摇头:“我们整个小区已经无药可救了,你既然知道污染度的事情,想必你并非普通的玩家。如果可以,请你帮我......”
“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
余晖于心不忍的闭了闭眼睛,但她心中清楚,24小时结束之后,女子又会陷入到无意识的状态。她只是因为自己的特殊技能,短暂的清醒而已,实际上她已经不算是一个清醒的存在了。
“享受你和儿子的最后时光吧,我凌晨会来的。”她没再多说,转身扎进了晨雾里。
晨色雾蒙蒙的一片,余晖踏着湿漉漉地雾气,在空无一人的街边行走。
似乎是天亮了的关系,余晖行走起来一路顺畅。
走至十一栋和十二栋之间,余晖缓缓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地上只余下来一片血迹,却并无之前的小熊睡衣女的踪迹。
余晖眯了眯眼睛,抬头向小区最后一排的十二栋看了过去。
小区最后一排的12栋比其他楼栋更显破败,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里面发黑的墙体,弥漫着黑色的气息。
二单元的单元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惊得墙角一群通体乌黑的飞虫四散逃窜。
楼道里此刻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焦糊的气味,楼梯上有一层粘腻的暗绿色粘液,余晖缓缓地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异常的难受,看来这里确非寻常之地。
104室的大门是铁制的,上面布满了锈迹,凸起的锈斑摸起来粗糙硌手,稍一触碰就会簌簌掉下红褐色的粉末。
余晖摸出之前女子给的充满锈迹的钥匙,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并没有动静。余晖再次使劲,门这才被推开。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晨光,照亮了满地的垃圾,堆积得像座小山,边缘都已发黑变质。
客厅的墙上贴着许多张照片,照片上的人都穿着和王凤娇工牌上一样的职业装,只是每张照片上人的脸都被利器划去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脖颈。
而在照片墙的正中央,挂着一件熨烫平整的职业裙,茶几上放着之前王凤娇佩戴的红色宝石戒指。
看来,这确实是王凤娇的房间。
余晖缓缓地在房间内四处行走,屋内的污染气息愈发浓重。
余晖的指尖在布满灰尘的家具表面轻轻划过,指尖沾染的黑色污渍愈发粘稠,空气中的污染气息像无形的触手,缠绕她的全身,让每一次呼吸都有些艰难。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角落那具老旧的实木衣柜,衣柜表面的油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木纹。
这般破败的房间里,唯有这衣柜还保持着相对完整的形态,甚至连柜门缝隙里都没有积灰,像是被人刻意打理过。
她缓步走近,手掌贴在冰凉的柜门上,忽然察觉到异样,衣柜与墙体之间竟有一道细微的缝隙,缝隙里渗出的污染气息比房间内更甚,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锈蚀味。
余晖屈起指节轻敲柜门,发出的声响并非实木的沉闷回响,反而带着中空的脆响。
她心中一动,握住柜门把手用力向外拉拽,衣柜纹丝不动,可当她顺着缝隙向侧面推移时,衣柜竟沿着墙体后的轨道缓缓滑动,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
衣柜移开的瞬间,后面是一个约莫十平米的密室,密室的墙壁上整齐排列着九扇一模一样的铁门,门体呈暗灰色,每扇门的正中央都用红漆标注着清晰的编号,从1到9依次排列,3号门恰好位于九扇门的靠左。
果然,这里便是那九扇门的所在地。
余晖从口袋里摸出来那枚崭新的3号门钥匙,缓步走至3号门边上。
钥匙插入3号门的锁孔时,意外地顺畅,没有丝毫阻滞,伴随着“咔哒”的一声轻响,铁门向内侧缓缓打开。
门内的光线比密室更显昏暗,只有顶部一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闪烁着,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余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袖中的利刃顺着力道滑落至她的掌心。
密室并不大,扫眼看过去便能看到,密室中央的地面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还保持着鲜红色,身上还穿着联邦的工作人员制服,制服上还别着一枚联邦工作人员的徽章。
可诡异的是,尸体的皮肤被完整地剥去,露出下面鲜红的肌肉组织,血肉模糊的轮廓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惊悚。
尸体呈蜷缩状,右手向前伸出,似乎在临死前想要抓住什么,而在他摊开的掌心不远处,一枚塑料工牌掉落在地,工牌上的照片已经被血污浸染,但上面的文字依然清晰可辨——宴州,第七区垃圾清理专员,工牌的边缘还刻着一串细小的编号。
余晖缓步走近,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的制服领口处有明显的撕扯痕迹,工牌的挂绳被扯断,显然是在挣扎中遗落的。
她注意到尸体的手指关节处有深褐色的结痂,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污垢。
密室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角落里堆着几袋黑色的垃圾袋,袋口未封,露出里面夹杂着毛发的碎骨,污染气息正是从那些垃圾袋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她伸手拿起那枚工牌,工牌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模糊的小字:“他们在换皮......。”
字迹潦草仓促,可以想象他是在已经失血即将死去的情况下遗留下来的。
余晖心中一沉,之前在客厅照片墙上那些被划去脸的人、正中央的职业裙,再加上眼前这具被剥皮的垃圾清理专员尸体,无数线索在脑海中交织,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形。
她抬头看向3号门的出口,白炽灯的光芒突然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密室陷入一片漆黑。
余晖心头一紧,暗叫不妙。她俯身抄起工牌,身形一矮,迅速闪出密室。
小区里静得落针可闻,不远处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熟悉得让人心慌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那清脆的声响也清晰钻入耳膜。
余晖咬牙将衣柜奋力推回原位,可光滑的地板上,还是留下了一道刺眼的新划痕。
脚步声愈发逼近,王凤娇的身影眼看就要到门口,危急关头,余晖立刻对着地面发动复原技能。
紧接着她身形一闪,借着窗户的掩护,手脚并用地攀爬上二楼的排水管道。
就在余晖攀在管道上屏住呼吸时,王凤娇已经推门走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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