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是梦吗?

江知荇走在白茫茫的记忆里,路的尽头出现一个女孩。

奇怪的是,这姑娘…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现在正捧着一张全家福低头看着。她笑的灿烂,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如羽翼。

亮晶晶的大眼睛,衬得她灵动鲜活。蓬勃的生命力,冲击着江知荇,让她忍不住上前想触碰一下那女孩,触碰她如太阳般炙热的灵魂。

突然,女孩不知为什么流下一滴泪。手中的全家福爬上一道道裂纹。女孩的脸也如磕破的蛋壳,片片滑落。

画面瞬间瓦解,江知荇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凌空,落入黑暗。

等到脚再踩稳地面,睁开眼入目情形让她张大了嘴巴。还是那女孩,此刻正被一群人摁着,塞进红轿撵。

她身上的喜服艳艳,脸上泪涔涔。绝望的看着江知荇,嘶哑的哭喊声声泣血,血泪交织,这幅画面刺激着江知荇的神经。

女孩哭花了脸,撕烂了喜服,晃掉了发簪。头发散落盖住半张脸。可那些人恍若未觉,仍笑着闹着,把一只只黑手伸向女孩。

一只兔子落入狼群,迎接她的将是地狱。

“别!不要!都滚开!”

江知荇想往前跑,跑过去拉住她。抬脚却再次落空,掉入了无尽深渊。

白光闪现,她出现在一户农家院落。姑娘像是变了个人,枯瘦如柴,眼神空洞,不复从前的灵动鲜活,更没了初见时的样子。

土屋里走出一位老妇,上前就採住女孩的头发,嘴里骂骂咧咧:“贱坯子,这点活计都干不好,白花了那么多钱买你。打死还少张嘴吃饭。”

女孩忍受着一下下砸落的巴掌,悄悄红了眼眶。

江知荇不忍看她用自己的脸承受着这样的虐待。也跟着红了眼眶,指节攥的发白。

她什么都做不了。

江知荇闭上眼睛,跌入湍急河水中,天旋地转间记忆长河把她冲到一条小溪边。

女孩变了装扮,她绾起万千青丝,干净整洁的水蓝色衣裙,裙角垂落水面,美丽非常。

手臂起起落落,纤纤玉指撩起水花。看样子是在河水里淘洗着什么。

见女孩没事,江知荇松了口气,唇角微扬。不知何时她竟被这女孩牵住了心。

来到这里江知荇感觉灵活多了,她摆摆四肢,行动自如。遂即迈开腿跑过去,想要看看女孩在浣洗什么。

她有些急,三步并做一步跑到女孩身旁。隔着半米距离,她看清了,那是…

那是……

两个人头

紧闭着的眼睛,眼皮凹陷,里面早已没了眼珠,皮肤泡的浮肿呈现灰白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少女攥着脑袋上的头发,嘴里哼着悠扬婉转的小曲:“新嫁娘…呀么,新嫁娘,红衣白轿…新嫁娘~”

“白钱撒呀么…唢呐吹,深知一嫁恨断肠…”

“入石棺呀么…居鬼宅,拥骨同眠深穴底…拥骨…深穴底~”这样一副美丽的画面,手里提着的却是头颅一双。

两颗头的颈部断口处泡的发白,其中还有蜿蜒爬动的蛆虫,恶心又可怖。江知荇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只觉胃里翻江倒海。

江知荇:你要这样可以,但别用我的脸啊,好姐姐!!!

察觉到有人靠近,女孩缓缓抬起头,秀丽的面庞扬起温婉可人的笑容:“你来啦!江知荇”

恰如初见的微笑让江知荇恍惚,快要被她带跑偏时,坚定的意志又将她拉了回来:“是啊,我来…了…不是!!!你谁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孩不答仍是笑着看她,笑容没变,可那双眼睛,直盯的人发瘆。

江知荇又急又恼,没由来的脚底升起寒意:“说啊!你是谁?!”

“呵呵呵…”女孩的嘴角越扯越大,拉成半圆形的弧线。

脸开始变的扭曲,从面中生出黑洞洞的漩涡一点一点吞噬掉五官,声音变的尖利:“我就是你啊!哈哈哈哈哈!我就是你!”

江知荇大惊,她再次失去身体控制权,一直下坠,跌入黑暗。

李贺:“阿荇,阿荇,你醒醒呀!快醒醒!”

江知荇听得到李贺说话,但就是醒不过来。

刚刚的惊惧未消,身体再被压制,让她没由来的烦躁,冷静不下来去思考问题。

意识还在,屋里的谈话声能清清楚楚传进她的耳朵。

陈刚:“她昏过去也好,倒是省了功夫。”

倩倩笑语:“是啊,我还想着用安眠药的。她自己倒是先昏过去了,没用的东西。”

李贺:“可是…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王城:“怂货!有什么不好的!不是你要卖她的吗?难不成后悔了?”

李贺:“没…没有!怎么会呢,城哥。你…你知道的,我还欠着钱要还的。”

王城:“那就行,你要敢反悔,哼哼,那就你小子替她!”

合着这群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把她拐来卖的,她同意了吗?就做上买卖了。

江知荇不甘心,可身体上的僵直无法退去。因为气恼,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李贺离得近察觉到她呼吸急促,压着声音:“刚哥,我看她快醒了,我们先走吧。反正那事儿…也不是今天。”

李贺似是得到了肯定,屋里响起一阵凌乱脚步声,而后,重归于平静。

江知荇气的神智恍惚,妈老天的,她要是能动,一个打全部都没问题。为什么!为什么她动不了!

传入脑内的声音回答了她:“江知荇,江知荇……”

“谁!没看老子忙着吗?!”江知荇实在是火气上脑,都不带寻思声音来源的。

“呵呵呵,你看看你现在这副狼狈样子,一点都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所向披靡。”那声音咯咯的笑着讽刺她。

当初,是什么当初?她的人生不是一直又烂又低级吗?什么时候有过意气风发,白日梦的时候吗?

江知荇有些力不从心:“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现在这样,不是你做的吗?”

声音像是很爱戏耍她,看着她挫败的模样,语气欢愉:“啊呀啊呀,你不要这样讲。我会伤心的。”接着它话锋一转:“我是在帮你!我是想让你看清!看清他们的嘴脸,你帮助他们,他们有回报你吗?”

“我向世人赐福,世人却将我拉下神坛。这个故事,你…喜欢吗?”

江知荇不语,精神疾病吗?一阵一阵的?她不懂它在说什么。

声音也不在意她的沉默,继续自顾自说着颠话:“我喜欢,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看你这副样子。”

“哈哈哈哈!!!”声音越说越疯狂:“我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还是进来了!”

“江知荇,欢迎你来到……”

“梦!之!境!”

江知荇实在承受不住这只疯狗的狂吠:“欢迎你妹啊!!我没答应你!!!滚!!!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在江知荇的吼声中,它笑的更加猖狂了

“希望你能喜欢,我为你安排的一切,那么……”

“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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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日尧草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