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的幽默感。
蒋序干干的笑了两声增添氛围，之后就被冷得趴在桌上等待考试。
还没分文理科，所以总共要考九科，考试安排得非常紧，上午考完语文后接着考化学，下午依旧考两门。总之在两天时间把九科全部考完，这开学测试跟走过场一样。
这样高强度的两天时间下来，不少学生怨声载道。
考虑到学生经过军训和考试的双重折磨，学校很人性化的放了一天假，九月一号返校后正式上课。
孟阮回去大睡特睡了一觉，醒来时家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临近中午，她随意做了点儿饭充饥，便无所事事的玩手机。
下午两点多，孟父孟母从面馆回来，还买了些菜和水果。脸上还挂着笑，显然今天中午的生意还不错。
孟阮侧过头，看见两人进了厨房。窃窃私语着什么。
没过多久，张芸英端着果盘出来，上面是已经切好摆盘的水果。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是自然的喊孟阮：“把这个端给你周伯伯家吃。”
孟阮“哦”了一声，接过果盘。
张芸英看她这副不来事儿的模样，又忍不住叹气，“这么大了，一点儿为人处事都不懂。”
孟志文：“她现在还小嘛。”
孟阮眨了眨眼睛，心脏收紧，可很快又像幻觉一般。像是完全没懂得父母的言外之意，她平静地说，“那我去了。”
有些话，他们不会当着她的面说。
但是孟阮都听到了。
迈出家门，身后传来张芸英的声音：“以后出社会怎么办啊。”
张芸英是个悲观又多思的人，她总是很担心孟阮的未来。因为没有多的兄弟姊妹，人又有点缺根筋，所以从小就让孟阮多交些朋友，这样以后他们不在了，孟阮还能多条路。
可惜孟阮在交朋友这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张芸英只好明里暗里的让她多和周晏如联系，毕竟有从小长大的情谊，出了什么事，也能照顾一下。
张芸英语重心长的说：“不是妈妈逼你，而是我们家庭和别人不一样……”
这样的话，孟阮从小到大听过上百遍，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会努力去学。
怎么和人交朋友。
-
开学考试成绩出来后，班里调换了一次座位，孟阮与徐筱筱不再是同桌，她的同桌变成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第一名。
想到一个月调换一次座位。
孟阮觉得该主动拉近距离一下，但是余光瞥见一旁杨时泽眼也不抬的做题，她又犹豫了。这样没有任何铺垫的打招呼显得太过刻意。
就在此时，上课铃响起，一个地中海还有点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悠悠的走进来。站到讲台上，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
这节是数学课，任课老师名叫李肃，看起来也不是很严肃，语调却有些滑稽，“科代表，下课后，来我办公室拿下试卷。”
一句话要停顿好几次，有种正儿八经的诙谐感。
底下女班长说：“老师，还没有科代表。”
李肃挑了一下眉，拉长语调：“哦……？那有没有毛遂自荐的？”
底下的学生都沉默着，哪怕有心思想站起来，也因为胆怯犹豫迟迟不敢出声。
他叹了口气，遗憾道，“行吧，看来大家都不是很想面对我，那就按成绩来。”
下一秒，就点到了孟阮的名字，“咱们班数学最高分，142。”
底下哇声一片。
“站起来我看看是谁，咱们认识一下。”
孟阮不太习惯被那么多人注视着，可这时班里非常默契的响起掌声，原本是好意，但孟阮感觉更奇怪了。突兀的站在座位前，直愣愣的与老师对视着。
“非常好啊。”李肃表情和蔼，强调道，“老师非常欣赏你啊，这位孟阮同学。“
孟阮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着。
本想坐下，谁知李肃又说，“先不用坐下，让同学们熟悉一下我们课代表的面孔。”
“……”
“下面公布第二位课代表——杨时泽，130分。”
看到齐齐站起来的两个人，李肃面露欣喜，感叹道，“果然强者都是相互吸引的。”
他走下讲台，拍拍杨时泽的肩膀，和蔼道：“老师也非常欣赏你啊，这位杨时泽同学。”
不愧是数学老师，夸人的话术一模一样。
除了名字，什么都没改。
下课后两人去办公室拿试卷，放到讲台上，孟阮从中找出自己和徐筱筱的，把徐筱筱的试卷放到她位置上，才回到自己位置。
孟阮做题的时候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看试卷，果然与她想的一样，最后一道填空错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22题的最后一小问有一步弄错了，扣了三分。
这些都是初中的知识了，对孟阮不算太难，她又重新算了一遍。恰在此时，一旁的人戳了戳她的手臂。
孟阮朝旁边看去。
杨时泽表情别扭地问：“最后一道题怎么做的？”
成绩好还是有点用处的，能够让别人主动跟她说话，孟阮有些开心地想。
她不是很会说话，一旦与人闲聊，就容易冷场或者让人生气，但聊到数学题目，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虽然只是建立在学校基础上短暂的友谊，可孟阮对此很满意。
想到周晏如那糟糕的成绩，孟阮善意大发，决定也帮他一下好了。
可能是周闫坤在家，周晏如变得特别老实，最近放学都和她一起走。
晚修放学。
孟阮犹豫着，还是试探地问：“你这次数学考了多少？”
周晏如随意道：“72分，怎么了？”
孟阮纳闷：“你中考不考了90多吗？”
周晏如：“这都过去三个月了，我忘了不行？”
“72分……”孟阮一言难尽道，“这才到我的一半。”
听到这话，周晏如收敛表情，不再像方才那样随意，眼神隐约透露出战火的气息。他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礼尚往来地问，“那你英语考了多少？”
“……58。”
周晏如轻嘲：“挺好，100分的分值，快及格了。”
他这显然在攻击报复。
可孟阮完全没有听出来，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甚至还认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挺好，成绩没有退步。”
“……”
每次都考四五十分，你还能退步到哪里去？
看着她这副丝毫未被影响的模样，周晏如憋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释放了一个攻击技能，打出去后提示无法锁定对方。
他咬了咬牙：“干嘛突然问成绩？”
孟阮：“我觉得我可以帮你提升一下。”
周晏如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你在故意羞辱我。”
孟阮愣了一下。
周晏如又说：“你看不起我？”
“没有啊。”
周晏如指出：“可我的数学比你的英语好很多。”
“哦……”
孟阮垂下眼睛，好像被熄灭了热情。变得蔫巴巴的。
周晏如突然有些过意不去，是不是他说话太过分了？说不定孟阮只是单纯想要帮助他，他也不必这么泼她冷水。
正要说话的时候，孟阮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一点黯然神伤的痕迹，她语气困惑又无辜，“可是你英语考不到140啊。”
“……”终于暴露狐狸尾巴了吧。
她不紧不慢的补充道，“但我数学可以。”
挑衅！这妥妥的挑衅！
周晏如确定，她这就是在羞辱自己，哪怕不是故意的，但也造成了羞辱的事实。
他表情冷淡：“所以呢？”
“所以我可以帮你。”孟阮说，“我们这学期就要分文理科了，你各科成绩都太平均了，除了英语，我都可以帮你。”
周晏如誓死不从：“我拒绝被羞辱，收起你那邪恶的心思吧”
“……”
孟阮发现，靠着成绩拉近关系，原来不是对任何人都适用，比如周晏如。
但也有人适用，比如杨时泽。
孟阮经常看见杨时泽下课后去办公室问老师问题，上课也非常认真，不会和她说一个字。果然能当上第一名都不是容易的。
身边有这样一个努力的人，孟阮明显也被影响到。
两个人偶尔会讨论题目，关系也明显好了许多。
孟阮发现，这位同学好像很独来独往，除了做题以外，都不怎么与人交谈呢。
她还算比较幸运，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不知道怎么主动和别人交成朋友，不过从初中到高中，也没有处于落单的状态。
换了同桌之后，徐筱筱也照旧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饭，大课间去小卖部买吃的。
经过一周，徐筱筱已经完全和座位周围的人打成一片了，孟阮叫她出去吃饭的时候，她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的。
等了一会儿，她才慢吞吞的从座位出来。
情绪明显没有方才那样兴奋。
不过很快，徐筱筱又像以往那样话唠起来，她小声跟孟阮说着最近的八卦，“你知道你那个同桌吗？”
“杨时泽？”
“对。”说到这里，徐筱筱语气就变了几分，她一言难尽道，“他这人，人品挺不好的，你还是少跟他接触吧。”
孟阮：“他怎么了？”
徐筱筱边走边跟他说：“就之前军训，吴志超不是在教室和他吵起来了吗，他们其实是初中同学。吴志超说的，那谁在初中人品就不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有人喜欢，让追他的女生送名牌，别送情书这种垃圾给他。”
孟阮提出另一个思路：“他有没有可能是，用这个理由来逼退那些人？方便自己好好学习？”
徐筱筱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是啊，吴志超说，他家还挺穷的，而且那些东西他都收了。前几天我同桌找他问题，他特别神经，说什么用问问题这种方式来套近乎不如送他钱，说不定他会多看她几眼。”
“我同桌给我说的，难怪吴志超之前骂他呢。”徐筱筱赞同道，“现在觉得吴志超真做得对。”
孟阮冷不丁地说，“可他顺带着也骂我们了啊。”
徐筱筱皱眉：“什么时候？”
孟阮回忆道：“就，骂他比女生还矫情，当时教室里就我们两个女生，这不也骂我们了吗？”
徐筱筱淡淡说：“不记得了。”
孟阮又说：“他还骂了一句娘炮，用这个词攻击人，不也是对女生……”
徐筱筱不耐打断道：“我是跟你说杨时泽，你干嘛老是为他辩解，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你是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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