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诀熙怔愣片刻,没想到瞿贤聿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但这回答又太奇怪了。
蹙眉问:“你说的“自愿”……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在来之前就认识他?
瞿贤聿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浇完最后一株植物,将水龙头拧紧,一步一步的走近程诀熙。
将还挂着水的手在程诀熙脸上张开,洒了几滴水在他脸上,笑着说:“自然是字面意思。”
程诀熙下意识闭眼,清楚的感受到细细麻麻的凉意,后退几步站定,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不理解的问:“为什么?”
瞿贤聿眨巴着紫色的双眼:“少爷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程诀熙也不跟他绕弯:“如实的回答。”
瞿贤聿低着头,思考片刻:“非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大概就是为了保护少爷吧。”
语气中透露着一丝认真:“所以说,我是自愿的,少爷。”
甚至来到这,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程诀熙看着瞿贤聿那双明亮的眼睛,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
却被对方打断思绪:“是时候带我去整理行李了吧,少爷。”
程诀熙只好把想问要的话咽下,声音有些清冷:“那走吧。”
管他之前认不认识,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这,程诀熙并不想去深究,他只相信自己第一眼的感觉,那就是瞿贤聿不会害他。
程诀熙给瞿贤聿住的卧室,在二楼,离他的卧室不远,就隔着一间屋。
瞿贤聿打量了一下四周,偏头问程诀熙:“是挺大的,就是好像缺了点什么,是不是有点空啊?”
该有的家具都给他备好了,程诀熙想不出还缺了什么。
默了会儿,瞧见一旁的行李,道,淡淡回道:“可能是缺了你的行李吧,把你带来的东西摆上去,看起来就不会显得空了。”
瞿贤聿像是恍然大悟般:“有道理。”见程诀熙还站着不走,便问:“少爷,您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程诀熙摇摇头,在一旁的沙发坐下:“就是有些无聊,不用管我,我在一旁看着你收拾,不会打扰到你吧?”
瞿贤聿道:“不会。”
过了会,去打开行李拿出一个魔方,递给程诀熙,问:“会玩魔方吗?”
程诀熙接过来,诚实道:“不会。”又怕对方觉得自己笨,解释了句:“主要是不想记那些公式,也没多少耐心。”
虽然他明白这不是主要原因,但具体是为什么,程诀熙说不清楚,只是本能的有些抗拒。
“那正好。”瞿贤聿道:“您不是觉得无聊吗?正好可以打发一下时间。等我收拾好行李,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就教您,可以吗?”
程诀熙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可以。”
瞿贤聿的行李说实话也没有多少,他安逸的日子过习惯了,向来都是缺什么就等到那时候再买。
但为了维持刚毕业找不到工作,又没人为自己兜底的苦逼样,想着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大手大脚的花钱了,只好老老实实带了几套换洗衣物,和一些日用品。
不一会儿,很久就收拾好了,来到程诀熙面前,发现这人魔方复原了。
瞿贤聿看着这复原的魔方,倒是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当年他早就教过对方该怎么玩。
程诀熙却一脸茫然,抬头看一眼瞿贤聿,低头喃喃道:“好奇怪,明明在我的印象中,我是不会玩的,但一上手就像是有肌肉记忆一样,将它复原了。”
瞿贤聿在程诀熙面前蹲下来,不动声色道:“或许你比较有天赋吧。”
“是这样的吗?”程诀熙不太愿意去相信天赋这个结论,更偏向于自己失去了某一段记忆:“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事。”
瞿贤聿自知这一切是因他触禁,长老背着他给的惩罚,不会给生活带来什么影响,而他也被下了禁令,不能开口提这事。
但看到程诀熙苦恼的模样,忍不住拍拍他的的背,安慰道:“放轻松,哪怕你真忘了什么事,至少你现在活得好好的,说明忘了的事对你没太大影响对不对?”
程诀熙静默片刻,想着瞿贤聿说的话也有道理,便不再纠结这事了,转而说道:“先去吃饭吧。”
瞿贤聿站起身,应了声:“好。”
佣人已经将饭菜做好,就等着他们来吃。
见他来了,从小照顾他的保姆道:“少爷啊,今天炖了汤,记得多喝一些。”
程诀熙点点头,笑道:“知道了,陈姨。”
陈姨道:“知道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陈姨走后,瞿贤聿突然问:“我是不是应该站着等你吃完再吃啊?”
程诀熙噙着笑:“怎么?现在想起尊敬我了?”
瞿贤聿感到无辜:“我还有不尊敬您的时候?”
程诀熙抬起手,“啪”张开手掌展示,提醒道:“往人脸上洒水可不是件礼貌的行为。”
毕竟是大冬天,冷水洒在脸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瞿贤聿想起来了,心虚解释:“我只是想让你清醒些,证明我说的是真话。”
程诀熙笑着摆摆手,没有计较的意思,招呼他坐下:“知道了,坐下来陪我一起吃饭吧,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瞿贤聿不客气的坐下来,打量了一下周围,问:“平时都是您自己一个人吃饭吗?”
这里基本见不到佣人,像是做好自己的事后就退下了。
程诀熙“嗯”了一声。
瞿贤聿想着程诀熙那么好说话,让他们陪他一起吃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好奇问:“怎么不叫他们陪你一起吃?”
程诀熙说:“叫不动,他们之前跟随的人是我父亲,后面才来照顾的我,一直保持着在我父亲那的规矩,自然也不会跟我太亲近。”
瞿贤聿突兀道:“所以说我在这里是属于特别的存在?”
“你还挺会找些好词往自己身上揽。”
瞿贤聿挑眉:“难道不是吗?”
他们彼此年龄相仿,且唯一一个能与他共进晚餐的人,在之前还有过短暂的相处时光。
这难道不算特殊吗?
程诀熙笑而不答,转移话题:“明天你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吗?我可以带你出去。”
瞿贤聿想了想:“暂时没有,少爷想出去买什么吗?”
程诀熙搅拌着碗里汤,慢悠悠的开口:“不是,只是怕你觉得这里的生活无聊。”
在这里的日子,无非不是看书就是给植物浇水,亦或者是绘画弹琴,连个能陪他聊天的人都没有。
瞿贤聿却道:“这样的生活不应该感到轻松吗?吃喝住行什么都不缺,也不需要动脑,连烦心事都少的可怜。”
“少爷,我还没那么不识好歹。”
“……”程诀熙心道:是我不识好歹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是他从未思考过的角度,他向来喜欢追寻刺激感,也背着他父亲做过几件他认为出格的事,对于平淡的生活,难免第一感受会是觉得无聊。
程诀熙将搅拌许久的汤,捧起来,轻轻吹了几口气喝下去。
过了半响,道:“阿聿,你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瞿贤聿思索着给出一个棱模两可的回答:“不怎么样,喝了睡,睡了吃。”
程诀熙笑了笑:“认真一点。”
瞿贤聿不合规矩的抖着二郎腿道:“是真的不怎么样,一千个人里面有一千种活法,没钱的人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找工作的路上,有钱的不是在创业就是继承家业……都是为了过日子,没什么区别。”
“非要说区别的话,那大概是有钱和没钱的区别了。”
“……好吧。”说的倒是实话。
瞿贤聿问:“他们平时都不给你出去吗?”
程诀熙说:“算是吧,自从搬来这里住后,我想出去的话需要经过我父亲的同意,他还会派人跟着我。久而久之我就懒得出去了。”
“不过现在不同以往,父亲今天跟我说,以后想要出去,带着你就可以了,不用向他请示。”
瞿贤聿蹙眉:“他为什么要把您看得这么紧?”
程诀熙回忆着:“具体是为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在我21岁的那天,在医院醒来后,他就把我安置到这里住,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处于被他保护起来状态。”
虽然在那之前,程诀熙也试图反抗过,但被程世临一句“都是为了你好”给整闭嘴了。
知道他父亲怎么做有他的理由,但无论他怎么问,他父亲都不愿意告诉他原因,程诀熙也很想知道为何把他看得这么紧。
不然再这么悠闲的活下去,他都快要成为一个废人了。
瞿贤聿听完后,脸色沉重。
程诀熙打趣他:“干嘛?脸色这么沉重,是在心疼我吗?”
“没有,只是在疑惑你怎么会在医院醒来。”
明明在离开前一起都好好的,难不成在回去的途中发生了什么?
程诀熙却道:“只是普通的晕倒,醒来后检查一番,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就让我来这住了。”
瞿贤聿直觉认为这个“普通”的晕倒并不普通,怀疑是那些长老干的,但目前没什么证据。
犹豫了一下,问:“少爷,还记得当天晕倒的情景吗?”
程诀熙摇摇头:“不记得,就知道两眼一闭,再一睁就是在医院醒来的。”
见瞿贤聿还想要问什么,程诀熙敲敲桌子,笑着道:“先吃饭吧,再聊下去,菜就要凉透了,可不能辜负粮食,不能辜负陈姨辛苦的劳动成果。”
瞿贤聿颔首,便不再多说什么,低着头安静的进食。
翌日。瞿贤聿没有做保镖的经验,像往常一样赖床。
程诀熙则是习惯早起,听听歌做健身操。做完这一切后,发现瞿贤聿仍未起床,过去敲了敲门,没反应,便进去把人喊醒。
隔着被子推了推对方:“阿聿,起床了。”
瞿贤聿眯开眼,看到是程诀熙,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最后他私心偏向于他还做梦,掀开被子,伸出手将对方搂进怀里,说出了无数次做梦时说的话:“宝贝,再陪我睡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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