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的身旁站着一位青年,夏目认出了正是病床上老者的儿子,此时神情紧张,面上尽是担忧之色。
白术将病人的手放下,说出了诊脉的结果,现在老人的身体状态相对平稳。
听到结果的青年神色一动,脸上露出压制不住的欣喜,看着白术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估计就要跪下大声喊神医了。
待到情绪稍稍平复,青年和医生白术也正好看见了此时进来的行秋和夏目。
行秋轻喊了一声:“白先生。”
白术对着他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目光偏向他身旁的夏目,苍白的面容微微弯了下嘴角,继而,对着众人道:“病人需要休养,我们出去说。”
不卜庐的另一侧厢房之中,那青年对着行秋和白术行礼感谢,二者连忙将其扶起来。
行秋自觉没有做什么大的贡献,这主要还是白大夫的功劳。
白术显得苍白的面容上,此时显露出一丝凝重:“病人的问题并未完全得到解决,沉疴旧疾,要治愈十分艰难,我也只能令其症状稍稍减轻。”
当时病人虽未苏醒,但应是有意识的,若是自己得知治愈无望,只怕情况会恶化,因此并未当场言明。白术清透的声音略显疲惫地道出缘由。
青年刚好转的脸色此刻飞快笼上了一片阴云。
十几秒后又重新变得镇定:“父亲的病原就没什么治愈的希望,您能减轻他的症状和痛苦,已实属不易,感谢白先生。”
昨日他来的时候,本就没有抱什么期望。不卜庐的白先生彻夜诊治,早上父亲的脸上不再痛苦,已经是意外之喜。
青年又看了眼白术的面色,即使上午歇息了一个时辰,此时依旧透着苍白和病气,“白先生医者仁心。”
白术看着青年的神色,对着他郑重说道:“即使希望渺茫,我亦会竭力救治。”
拯救生命是身为医者的天职,他不可轻言放弃。
青年转身出门,去照顾自己的父亲,屋内此时只剩下行秋、夏目和白术三人。
白术和行秋在讨论着病人和青年的事情,夏目坐在行秋身旁的椅子上,静静地听。
比如,病人叫做闻胜,所患的病症极为罕见,白术昨夜翻遍了手边的古籍和医书都未曾查询到相似的例子,只得运用秘法才稍显出些效果,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不一会儿,夏目的注意力被门吱呀一声推开的动静吸引。
一个浅紫色头发,深紫色眼瞳,戴着同色系深色帽子的小姑娘,推门而入。
容貌可爱,只是面色似乎过分苍白,比看起来病弱的白先生还要白上几分,额头上斜斜地贴着一道书写着奇特图案的符纸,遮住了略显无神的圆圆的眼睛。
夏目看向她,小女孩也回看向夏目,歪了一下脑袋,两只幼崽一动不动地对视着。
“七七,今日的锻炼目标已经完成了?”一道清透温润的声音问道。
“白先生……七七……完成了”小女孩软糯的声音缓慢地做出了回答。
话音刚刚落下,夏目似乎看到七七的身后一道白光闪过,咻的一声,从他眼前飞到白术的身上。
定眼一看,周身气质温润的白医生肩上此刻正盘着一条通体白色,带有淡淡的紫色花纹的蛇。
夏目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直直地落在地上。
小白蛇此时注意到了夏目的异样,刚在白术肩上找好位置半窝着的身子转过头来,看向他。
夏目脸上的神色一刹那变得苍白。
白术此时也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缠绕在自己肩上的白蛇长生,随后又将目光移向行秋身旁的夏目。
这个孩子,他竟然能看见隐身状态下的长生,白术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
“你……看见……白白的蛇。”七七似乎看懂了此时的情况,一字一句缓慢开口。
“什么白白的蛇,我的名字叫长生,七七你要记住。”盘在白术身上的长生解开隐形的术法,有些气愤又有些无奈的开口。
行秋看着自己身边受到惊吓的夏目,又看着白术肩上突然出现的长生,一下子弄清楚了当前的状况。
轻轻拍了拍夏目的身体,安抚好他的心情,“不要害怕,这是长生,它很有灵性的。”
长生一般不在陌生人面前出现,后来与白先生熟识之后,他也才知道长生的存在,想当初自己初次见到长生时好像也被吓了一跳。
白术狭长的琥珀金色的眼睛,温柔地弯了一个弧度,语气柔和的向着面前的孩子介绍长生。
夏目此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除去被吓到的那一瞬,人类本能对蛇类的恐惧。
冷静下来后,当名叫长生的白蛇开口说话,他都接受良好。
会说话的蛇有什么,他还见过会说话的猫猫呢,虽然目前是在梦中。
夏目走向坐在行秋对面的白术,站在略微比自己高一些的长生面前,“你好,长生。”
长生紫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孩子现在的眼中一片友好,不见丝毫的害怕,可刚才的震惊和恐惧也非常真实。
真是神奇的人类幼崽,长生直直地看着夏目,夏目也回望它紫色的眸子,一人一蛇相互观察打量对方。
洁白的鳞片散发出淡淡的紫色的光泽,纹路清晰,紫色的眼睛中圆圆的瞳孔映出自己的身影。
嗯?圆圆的瞳孔,夏目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几秒钟后他想到了,蛇类的瞳孔一般都是竖着的,几乎不会有圆瞳。但长生是会说话的蛇,与众不同也很正常,幼崽说服了自己。
不过说起竖瞳,白先生好像就是,自己有时候也是,他又忽地想到。
一开始在房门处的七七也走了过来,站在白术面前,站在夏目身边,无神的眼睛此刻流露出些好奇的神色。
白术看着面前有些呆萌的画面,面上有些忍俊不禁,随后安排好七七,长生和夏目坐在一旁,给他们上了一些点心。
他则继续和行秋商谈别的事宜,白术不仅医术高明在行商方面也颇有天赋。
例如,他所制的永生香,虽然价格极其高昂,但却深受一些人的喜爱,不仅在璃月,大陆各地都有求购。
有些人不单使用摩拉,还会为白术带来各地的珍稀药材用以换取。
不卜庐与飞云商会在这些方面也有一些合作。
另外一边,夏目和七七正在一起玩耍,夏目刚才做过了自我介绍,她正在尝试记住对方的名字。
这个孩子身上温暖的,气息很舒服,她很喜欢。
“下次……七七……准备椰奶……给你。”
椰奶?夏目没有听过这种食物,不过他能感受到七七对自己的友好,认真点了点头,茶色的头发蓬松也随之轻轻摆动。
“那我下次给你带我最喜欢的玩具,我们一起玩。”夏目对新交到的小伙伴做出了自己的邀请和承诺。
长生在七七身边看着,觉得小孩子果然是有些幼稚的,但也没有任何不耐烦,还时不时地自己也参与到话题中去。
直到一阵明显的草药气息出现在他们身边,白术和行秋已经结束了他们的交谈,正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两人一蛇。
夏目立刻从地上铺着的毯子上站起身,走到行秋身边,和众人一一告别,与行秋走出房间。
外间,夏目和行秋出来时,阿桂依旧立在柜台前,手里正为来看诊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抓着药。
老人拄着拐杖,行动看似有些不便,但面上的神情轻松,没有丝毫生病之人脸上常见的苦色。
夏目出门前,似乎还听到老者硬要将手中的瓜果送与白先生以及阿桂的委婉拒绝。
“白先生仁心仁术,平时对我们颇多照顾,这些我自家种的瓜果就收下吧。”
最后似是笑呵呵的老者赢得了胜利,留下瓜果,拿上药材走了。
……
夏目走下台阶时,一个扎着双马尾,栗红色长发的少女与自己擦身而过。
微微侧头,他发现对方也看向了自己这边,向自己露出了一个充满活力的笑容,朝着药庐走去。
不卜庐方才的房间内,七七拿出了一本笔记,认真的在上面写下刚刚结识的小伙伴的名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白术见到七七的表现,心底有些微微的诧异和好奇。
七七由于体质原因,基本是不会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如此友好,尤其还表现的这样上心。
身为僵尸的七七动作和记忆都较为缓慢,因此对待在意的人与事,会将他们记录在自己随身携带的本子上,以防彻底遗忘。
“七七,你很喜欢那个孩子吗?”白术温润清透的嗓音问道。
“夏目……气息舒服……七七……喜欢。”
“下次分享……椰奶。”
七七的回答让白术更加惊讶。这个孩子果真是特殊,能七七第一次见面后主动分享自己最喜爱的食物。
眸光微沉,他回忆着见到夏目的点点滴滴。眼睛特殊或者说是自己具有独特的能力,可以见到隐身状态下的长生。
飞行商会的二少爷对他友好照顾,不带有任何的功利性。
这个孩子,眼神澄澈,身上气息亲和……
咳咳,胸口一阵发闷,抑制不住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思考。
长生又关切的絮絮叨叨起来,白术心中大约有了定论,安抚下长生,总不过是个有点神秘的孩子罢。
作者os:夏目崽崽,不是在梦中,你真的见过会说话的猫猫。
是吧,猫咪老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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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璃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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