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没有听见那句极轻的自语,他看着身边的提亚,自捉迷藏游戏结束,对方就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
他开始回想,对方在第一眼见到自己时,就很惊讶于自己能在梦中保持清醒,而在自己能够看得见对方的父母时,更为惊诧。
不,不对,反了。
夏目回忆着细节,准确地说提亚是惊讶于他的父母能够看见我。
为什么?
难道说,他认为这里是他的梦境,我是无意的闯入者。
还有,说是要玩捉迷藏,对方却好似并不在意游戏本身。游戏结束后,那些凭空出现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提亚说要验证,验证什么呢?
夏目有些想不明白,他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他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维甩去,踏上木质的台阶,进入屋内。
提亚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模样,乖巧地洗了手,待在座位上准备吃饭。
提亚的父母端来最后一道菜肴,将两个造型可爱的小杯子放在两个孩子面前,一同坐在了提亚的右手边。
桌上的菜品很丰富,带着鲜明的须弥特色,夏目在提亚父母殷切的目光中,夹起一道素菜。
唔!
夏目尝试咀嚼了两口,居然真的有味道,而且很脆脆的。
一旁关注着夏目表情的提亚父母,看到这个孩子亮起的眼睛,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男人爽朗地笑道:“怎么样?孩子。叔叔的厨艺不赖吧。”
说话的时候,女人拿起两个孩子的小杯子,给他们杯子里倒上满满的橙色的果汁,剩下的则分别倒入自己和丈夫的杯子里。
“提亚,这是你最喜欢的果汁,之前期待了好久,今天可以喝。”女人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说道。
“嗯!今天真是太开心了,谢谢爸爸妈妈,还有夏目。”提亚的态度十分认真。男人女人看见孩子突然认真严肃的小脸,像个小大人一般,不禁失笑,同时抬手揉了揉他的柔软的金发。
可口的饭菜,美味的果汁,轻松温馨的氛围,这一顿午餐夏目吃得十分快乐。
忍不住感慨:“这个梦境好真实,就像真正的世界一模一样。”
灵光一闪,夏目陡然绷直身体,将其抓住。
真实!?
他想到了自己莫名忽略的事。
之前,他曾听艾尔海森他们说过,提亚的父母已经去世。这个梦境世界之中,提亚的父母并不是和他一般保持着清醒的意识,而是提亚虚构出来的,虚假的。
梦境世界建构的虚假的人,自己可以看见他们并和他们交流,所以提亚很惊讶。对于提亚提出的条件,以及之后有些奇怪的行为,他有一个隐隐的猜测。
提亚,真的会履行承诺吗?夏目现在有些不确定。
“夏目。”他想得正出神,忽然听到声音,转过视线,提亚正站在门边看着他。
“提亚,你找我什么事?”夏目没有直接询问对方能不能现在放他离开。
提亚也果真没有提及这个话题,他看着夏目,说:“爸爸妈妈做了饭后甜点,让我叫你过来一起吃。”
“好的,马上来。”夏目果断起身,噔噔噔,随着他出了房间。
梦境世界的时间也很真实,不知道提亚是怎么做到的。此时,下午的阳光窗台上植物的光影映在屋内的地板上,如同钟离先生擅长的水墨画,颇有意趣。
提亚的父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摆好了餐具。他们出来时,提亚的母亲正好将还未打开盖子的大号盘子从厨房里端过来。
“来来来,你和小伙伴都来尝一尝妈妈做的甜品。”提亚的母亲将餐盘揭开,露出了品相相当完美的蛋糕。
提亚见到蛋糕,微不可见地垂下了眼睫,不露情绪。
眼前的蛋糕很漂亮,表面是洁白细腻的奶油,上面点缀着各色的果子和简笔画的小人图案。他居然在梦境中吃到了妈妈做的蛋糕。
“来,提亚,分蛋糕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提亚的母亲将刀具递给孩子,鼓励道。
“唔,好好吃!”夏目心中感叹,美味两个字他今天都要说倦了。
提亚的母亲听到夸赞,脸上生出真实的笑意,看向正在安静品尝的儿子。见孩子吃得开心,目光更加幸福温柔。
“你在厨艺上的天分非常之高。”提亚的父亲竖起大拇指,发自真心地赞许自己的妻子。
在场的两小一大都如此捧场,反而让阿里尼这个历经不少风浪和专业学术场合的女人,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她如实说:“这是我第一次做蛋糕,虽然之前答应过提亚之后看过不少理论知识。”阿里尼看了三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聚集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这个是准备在提亚生日那天再做的,但今天心里总有些急迫,想让你们现在就吃上。”
听到母亲的话,提亚的脸上突然出现愕然,短暂的震惊之后,化为一个真挚的笑容。
“妈妈做的蛋糕很美味。”听到来自一向有些别扭的孩子这样直白的夸赞,阿里尼也表现得更为惊喜,“等你生日,妈妈再重新给你做个更好的,今天就当练练手。”
蛋糕很美味,但是吃多了就有些腻。然而,提亚却似乎毫不觉得,夏目看见对方享受地将剩下的那一块蛋糕一口一口全部吃掉。
吃完之后,主动起身和父亲一起将餐具送到厨房,清洗打扫干净。
客厅里,夏目坐在阿里尼的身边,听着她说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变差了不少,以前的事情记得模模糊糊。今天看到你,一眼就觉得很亲切,看到你和提亚一起玩耍,心里不由得的开心,这些事又都记了起来。”
谈着谈着,阿里尼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来一本书,夏目有些眼熟,然后就想起了,这是石室中提亚怀抱着给他讲故事的那本。
书本被翻开,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每一页都有绘画,另一边配上了文字。图画的笔触稚嫩,文字则更为成熟清秀隽丽。
“提亚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聪慧,这本书画册就是他从小到大的一些值得铭记的经历。”阿里尼一边翻页,一边说:“可能是受我和他父亲的影响,他在某些方面极具天赋,也是因为这样,他同年龄段的朋友很少,你是第一个。”
说到这里,阿里尼揉了揉额头,有些歉意道:“非常抱歉,孩子。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和你说这些,分享欲都有些控制不住。”
“没关系的,我也很想了解朋友的经历。”夏目及时摇了摇头,目光真诚向着对方说道。他突然觉得,提亚梦中的“父母”并不是全然虚假的,这份不知从何而来关切和焦虑背后是真实的来自母亲的爱。
阿里尼重新拿起书,翻到其中一页,将其中的故事讲给夏目:“这是提亚7岁的时候,他自己还是个不大的孩子,就能运用自己的智慧帮助有需要的人,还是大人。”
阿里尼谈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既自豪又骄傲:“他一直是个聪慧且正直的孩子。”
客厅与厨房相交的门口,提亚靠着门框,正看向屋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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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须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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