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魔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比划是比划不出来的,仙树决定进去看看。
她变魔术一样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盏提灯,由小熊提着毛毛的尸体,一起进洞查看。
山洞很深,走到日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后,眼睛也完全适应了黑暗,通过昏黄的油灯,仙树看到了毛毛口中那只‘强大的魔物’。
强不强不知道,大倒是挺大的,大概有五六只小熊那么大,浑身长毛了黑毛,样子像狗,长有巨大的獠牙,胸腹处有深深的爪痕,应该是小熊抓出来的。
不过这并不是它的致命伤,这只黑色大狗额心有一只眼睛,是力量的来源,也是弱点,现在它额中血流不止,显然眼睛已经被挖去。
那只眼睛不由得让仙树想到刚才在洞外发生的变化,还有突然消失的伤口。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臂。
这只黑色大狗叫邪犬,属于中级智慧深渊生物,按理说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小熊猜测,也许是前段时间随食尸鬼一起从地底被召唤而来,潜藏在这里的。
人们一直以为,食尸鬼是被腐尸吸引从地底爬出来的,这种说法一开始是从多种族联盟公会流传出来,其实不过是掌权者控制舆论的手段。事实上,食尸鬼同样来自深渊,是通过深渊传送门来到这里。
这些事情,细说起来非常复杂,机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平头百姓自然不得而知。
当然,仙树的小熊也在‘少数人’之一。
深渊生物的尸体,可以用来铸造武器和盾牌,蕴含着深渊魔力的魔物尸体,再赋予先进的钢铁铸造技艺,拥有足以对抗深渊的力量。
不然,散布各地的联盟公会也不会花大价钱去收够魔物们的牙齿和骨骼。小熊还记得,刚来的时候,仙树还用食尸鬼牙齿换的银币还给他买过小蛋糕呢。
洞中脏污不堪,仙树捏着鼻子查看过这只魔物的尸体,还在周围发现了许多人类和动物的骸骨,角落里堆满了货箱,检查这些货箱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岩盐和布匹,应该来自于附近路过的商队,八成也是被毛毛骗过来的。
不知道这只小地精是怎么跟怪物搞到一起,还四处卖惨行骗给邪犬寻找食物。也许他说的被逐出家族,染上怪病都是真的,真真假假糅杂在一起,骗人才更有信服力。
小熊把毛毛放在地上,指了指邪犬的三眼,试图向仙树说明,这只地精跟邪犬达成契约,性命捆绑在一起,所以生了怪病瘦成一把骨头还能继续苟延残喘。
那只眼睛,就是从深渊获得力量的纽带,邪犬死了,毛毛当然也活不成——深渊会带走他们的灵魂。
当然,想靠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仙树明白其中复杂的关联是不可能的。
仙树急忙摆手,“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打了他几巴掌!都没有用力!鬼知道他怎么就突然翘辫子了!”
小熊瞪大眼睛:你还打人,呸,打地精!
这个仙树倒是看懂了,“打了啊,谁让他骗我。”她淡淡瞥一眼地上的小地精,“死了好,我虽然无法痛下杀手,却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死了正好,省得我纠结该怎么处置他,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但被他骗过的人,死去的人,再也活不过来,他们家人的伤痛也无法弥补。”
这种的仙树显露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状态,小熊怯怯回望,听见仙树意味深长对着毛毛的尸体感慨着:“我平生最讨厌别人欺骗我,对我隐瞒。”
异世三年,当然不可能一直风平浪静,仙树也遇见过很多令人无奈的、愤怒的事。她有一套自己的处世方案,坚守内心原则,虽然无法做到绝对公平,但至少问心无愧。
把毛毛就地掩埋后,仙树跺了两脚踩实,羊皮靴在土包上留下几个小脚印,“起码也带我找到了蜂蜜,自己安静死去,没有再给人带来麻烦,也算积德了。”
期间小熊站在一边,心里忐忑细数自己究竟对仙树隐瞒了多少事,现在坦白的话还来不来得及?当然尤克里不可避免被牵连——都怪他!不让人家说话!都怪他!
之后是山洞里的几箱货物,没有找到货单和可以证明货品来源的证据,当然也找不到失主。作为猎杀了魔物的战利品,仙树决定把为数不多的岩盐带走,布匹则留下。
如果这个山洞以后被人找到,留下的货物多少也能弥补一些损失。
最后是那只邪犬的尸体,在小熊看来,岩盐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邪犬尸体却有更大的价值。
又是一通十分消耗体力的比比划划之后,仙树明白了,可是……
“你要吃这个?”她嫌弃用树枝捅了捅魔物的尸体,“这玩意能吃吗?”
确实,往坩埚里丢材料炼制东西,跟煮饭的动作很像,小熊为了区分两者,又开始着急地比比划划。
仙树静静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充满了暗示,包括今天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小熊都聪明地领悟到了。
他自暴自弃地想着,算了,什么也不管了。念头蹦出来的一瞬间,他把爪子按在了邪犬尸体上。
就像仙树常常从虚空中掏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一样,邪犬尸体在接触到熊掌的瞬间,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山洞变得空旷,只留下地上一滩暗红色血迹证明它曾存在过。
“吼!”仙树瞪大眼睛,“这也是魔法吗?”
小熊垂头丧气,看来他表达得还算不够清楚。但是没关系,已经勇敢迈出了坦白的第一步,以后再慢慢告诉她吧!
在清澈的小溪里把沾满了血和泥的小熊刷干净,仙树也累瘫了。给小熊做饭和洗澡都是体力活,她的小臂用力时会隐隐浮现出漂亮的肌肉轮廓。
手背和手心的皮肤不算白嫩细致,甚至有些粗糙,但是十指修长有力,握成拳头时,隆起的指关节泛着白,看起来就像一柄非常有力的铁锤。
小熊看着她低头不停摸着手臂,手掌一张一合,小臂的肌肉也随之显现,像在无声警告着……
不想挨揍的话,还是慢慢向仙树坦白吧。
仙树也发现了,今天的小熊好像格外老实,安排他在一块大石头上趴着晒干毛,他就乖乖一动不动,没有像往常那样多动症犯了一样这样扒拉扒拉,那里扒拉扒拉。
没有忘记今天出门的正事,仙树坐在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准备割蜂蜜了。站起身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熊,吩咐他:“翻个面,烤烤肚皮毛。”
小熊乖乖翻面,仙树去溪边洗干净竹竿上的刀,小蜜蜂们被松枝燃烧产生的烟雾熏走,仙树戴着纱网头套,小熊捂住了自己最脆弱的鼻子和眼睛。
割了两大块蜂巢,装满一个木桶后一人一熊顶着蜜蜂的追杀,赶紧收拾东西溜了溜了。
结果晚上到家的时候,小熊开始觉得不舒服,爪子不停扒拉脸,仙树感觉到不对,抱着他脑袋扒着毛检查,发现了他熊脸上有两根小小的毒刺。
“完蛋。”仙树小心把毒刺拔下来,“怎么会这样啊,我不是让你把脸捂住吗。”
小熊身上的毛毛又长又厚,蜜蜂根本无法刺穿皮肤,仙树事先也在他脸上涂过防虫的草汁,又叮嘱他一定要捂住脸,谁知道还是被蛰了。
其实是小熊不喜欢草汁的味道,洗完澡无所事事趴在那里的时候,用舌头全部舔掉了……
报应来得很快,尽管晚上用草药敷过,第二天早上,小熊的脸还是肿了。
一左一右脸蛋高高鼓起,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被挤成了两条缝,上圆下尖的熊脸变成了葫芦脸,上面圆,下面更圆。
本来就长得憨,现在更憨了,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黑眼珠在窄窄的小缝里转来转去。
仙树早上起床发现后拍着床板笑了十分钟,连富贵也扑棱着翅膀“嘎嘎嘎”嘲笑他。
小熊瘫着肚皮坐在床上,生无可恋看着这一人一鸟笑出鹅叫声。
随便吧,佛了,反正他一辈子的脸都在这几个月里丢完了,如果笑话他能让仙树开心的话……请尽情的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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