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为她聘请了全套家教团队,除了常规的高考科目,还多了几位退役特种兵出身的格斗教练。每天清晨五点,她就会被体能训练的闹铃惊醒,然后在私人健身房里练到浑身发抖。
“肘部收紧。想象对方从这个角度攻来。”格斗教练第无数次纠正她的动作,模拟着锁喉擒拿。
“我知道!我知道!”褚羽突然爆发,摔了匕首。她蹲下,把脸埋进膝盖里。
“没用...练这些都没用!”她哽咽着呢喃。
那个可怕的男人,那个什么江湖第一杀手,仅靠单手就能掐得她动弹不得。他掐她脖子时,她连一点反抗之力都生不起来,这些所谓的防身术在他面前不过是孩童的把戏!
父亲给她准备的枪就藏在枕头下,母亲甚至找来了最好的绣娘,在仿制的古代衣裙里缝进防弹内衬。但这些准备在绝对的武力差距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因为她根本不可能防住自己身体的每一寸。
见她崩溃,教练叹了口气。
“今天就到这儿吧。”
教练收拾器材时,看见少女单薄的背影仍在微微发抖。
她不懂这位千金为何如此拼命。褚家不是军旅世家,要说是防身也太过夸张。
但她不会多问,钱给够,人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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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又过了几周,褚羽在极端恐惧与紧张中结束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高考。
最后一科收卷,褚羽几乎是第一个冲出考场。她已经尽了全力,哪怕每天都在乱想也依旧凭着多年老底答完了所有题。
她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欢呼拥抱,也没有理会同学们惊诧的目光,径直钻进早已等候的黑色防弹车。
“直接回家。”她对司机说。
车子驶过校门口欢闹的人群,透过防弹玻璃,毕业生们的笑脸模糊得像另一个世界的投影。
褚羽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同学们走出校门。
她本该在那里。
本该形容地讨论高考题目,被簇拥在人群中央,接受同学们送的毕业花束和情书。而现在,她手机锁屏上堆积着99 的未读消息,却连解锁的勇气都没有,生怕看见朋友们关切的询问。
“小羽,下周的成人礼……设计师送来了几套礼服样衣。”母亲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询问。
褚羽没有马上答,只是无意识摸了摸脖子。
那里的皮肤已经恢复光滑,只剩下极淡的一道白痕,像是被指甲轻轻刮过的痕迹。有时候她甚至怀疑,那场惊魂是否真的只是场噩梦。
“我……我不一定去。”
“好,不去就不去。”母亲立刻接话,
褚羽能感受母亲紧绷的情绪。这个月来,父亲书房亮灯的时间越来越久,母亲眼下的青黑越来越重。昨夜路过主卧,她还听见他们为了她的事商讨到半夜,说:“小羽总不能闷在家里一辈子……”
她轻叹了一口气,在心底做了决定。
成人礼前夜,衣帽间中央,四套高定礼服静静陈列在模特架上。
换做两个月前,她都会激动地挑礼服做造型。但现在,她只是随意看着,目光落在其中一件银灰色的纱裙上。
很美,且是四件里最保守,最低调的款。
“就这件吧。”
第二日,她穿上了这条裙子。
全身镜前,灯光下,她的肌肤还是很白,脖颈上的指印已经消失,浅浅的划痕被奢华的项链挡住,看不出什么。
“小羽……”母亲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那件特制的防弹披肩,却欲言又止。
褚羽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拒绝。
防弹又如何?
那人一只手都能掐死她。
而且,她的裙摆内侧已经藏着防狼喷雾和电击器,这些装备让礼服看起来没那么完美,但此刻,她需要这份安全感。
“没事的,妈。总不能一辈子躲着。”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声音还有些微微发抖,但眼神已经坚定许多。
父亲递给她一只改装过的腕表,低声道:“按这里,能释放高压电流,近身的话足够放倒一个成年男人。”
褚羽点点头,将腕表戴在手腕上,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成人礼上,她看着周围跳舞的人群,也接受了邀请自己的同学。她在舞池里起舞,笑容明艳。没有人知道她的心跳有多快,没有人察觉她每一次呼吸都在害怕下一秒天旋地转。她完美地跳完了舞,完成了所有仪式,当离开大堂看见等待她的父母时,她甚至恍惚觉得,或许,一切真的结束了?
可就在她走向他们的瞬间,熟悉的眩晕感猛然袭来。
“不——”她伸手想抓住什么,可眼前的世界骤然扭曲、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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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黄沙扑面而来。狂风吹乱她精心挽起的长发,银灰色礼服在日光下闪着柔光,裙摆上的碎钻如星辰闪烁。
褚羽绝望地环顾四周。
土路。黄沙。
狰狞的山影,无边的死寂。
没有霓虹,没有车流,没有她堆满复习资料的书桌。
“又来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华丽的装扮,又望了望四周荒凉的山道,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粗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褚羽浑身一僵,缓缓回头,五六个彪形大汉骑着马,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他们衣衫褴褛,面容狰狞,腰间别着染血的刀。
“啧,这衣裳,这脸蛋,专程来伺候爷几个?”为首的土匪舔了舔嘴唇,翻身下马,
褚羽提着裙子就跑,可礼服裙摆严重限制了她的行动。没跑出几步就被追上,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她的肩膀狠狠一推。
“刺啦”一声,昂贵的面料撕裂开来。她重重摔在尘土里,沙土钻进她的鼻腔,呛得她剧烈咳嗽。
而不远处的高坡上,照野就在那冷眼旁观这一切。
他本不该关注这些,暗天盟的任务是截杀玉林镖局,他埋伏在此已有两日。可没想到,猎物没等到,却等来了一道凭空出现的华光。然后……她就出现了。
日光下,她一身华服,美得惊心动魄,像误入凡尘的仙娥,与这血腥黄土路格格不入。
“阴魂不散。”
他无声地吐出四个字,冰冷无波。转身,迈步。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我爹是临江商行的东家,我还是唐门少宗主唐玉卿的青梅竹马!你们敢动我,明天就会有人踏平这座山!”
那娇滴滴的嗓音此刻却带着一种强行撑起的、近乎尖锐的镇定,穿透风沙清晰地传了过来。
照野的脚步停了。
他挑了挑眉。上次见面时还是个只会哭的废物,现在倒学会了虚张声势?唐玉卿?呵。
土匪们哄笑起来:“小娘子还挺会唬人。”
“那你们就试试,看看自己有几条命。”褚羽说着,手已经摸上了腕间的防身手表,哪怕害怕的厉害,仍旧打算跟他们拼命。
为首的土匪一把扯开破烂的外衫,露出满是刀疤的胸膛。
他猥琐地笑道:“什么商行唐门,都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爷几个快活似神仙!”
他像一头盯上猎物的饿狼,说着就朝地上的人儿扑去。
“玉哥哥!你终于来了!”褚羽突然对着土匪们身后惊喜地喊出声。
声音尖锐,带着十足的期盼。
土匪们几乎是本能地齐刷刷扭头回望。
就是现在!
褚羽眼中闪过一抹狠色,那只戴着防身手表的手腕猛地抬起,对准了离她最近、正扭着脖子的一个土匪。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空气。
那土匪浑身剧烈抽搐,如同被扔上岸的鱼,直挺挺向后倒去,口吐白沫。
褚羽看也不看结果,用尽全身力气往后跑。
这种招只能用一次。
“贱人!敢耍阴的!抓住她!老子要活剐了她!”首领目眦欲裂。
利箭擦过耳际,钉在前方的树干上。
褚羽奋力跑着,心跳如擂。
可她一个练了十几天格斗的普通高中生的脚程根本不可能比得过土匪。
被追击间,她的鞋掉了,石块直接嵌入脚底,让她又一次摔在地上。
褚羽绝望地看着逼近的刀,手指深深抠进泥土。可这时候,她突然想起那个想掐死她的男人。很奇怪,在这种时候,她居然觉得被掐死和被那人的刀割喉都算不得什么。
因为据说那男人有一招叫【归寂】,号称这江湖最安静的死法,据说使出那一招时,他收刀的动作比呼吸更轻,被他杀死的人甚至感受不到痛觉。
但她还是想挣扎一下,抖着声音说:“你们、你们放过我……我爹有很多钱!黄金千两?万两?带着我,我保证让你们拿到!”
高坡上,照野的手按在刀柄上。
他在考虑。
像在掂量一块石头的分量。
是看着这群肮脏卑劣的蛆虫,用他们污秽的手和刀,将地上那抹刺眼的亮色彻底撕碎、玷污、碾入泥尘?还是由他自己,干净利落地送她上路?切断那烦人的哭声,抹掉这不该出现的意外?
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这女人横竖都是个死。区别只在于死在谁手里,以何种方式死。考虑与否,结果都只有一个。
他抬脚,准备离开这片无聊的闹剧。
“不要——!!!”
那声凄厉到极致的、带着所有绝望和崩溃的尖叫,狠狠捅进他后心。
照野闭了闭眼。
“麻烦。”
下一秒,无生刃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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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是心非的男人,救完就后悔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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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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