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雁门关到京城的官道上，春雪初融，黑马的铁蹄踏碎薄冰，发出清脆的裂响。闲人客裹紧狐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的青铜莲纹牌——这是从周玉尸身上搜出的信物，牌面云纹与十年前公主步摇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再有五里就到京城。”周归寂策马并行，折扇轻敲马鞍，“盛命，再算算新帝此时在做什么。”
盛命抱着修复的龟壳，三枚铜钱在壳中叮当作响：“离卦九三，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他突然睁眼，瞳孔里映着血色夕阳，“新帝魂魄不稳，正在用活人祭阵！”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翟忠阳策马而来，青衫上沾着血渍，腰间佩剑缠着白带——那是青云阁弟子为师长守孝的装束。
“周玉的尸体还在雁门关，这是谁死了？”周归寂挑眉。
翟忠阳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阁中长老遇刺，凶手留下这东西。”他的手指抚过玉佩边缘的锯齿状裂痕，“你们在雁门关拿到的莲纹牌，应该能对上。”
闲人客取出青铜牌，两物拼接时发出金石相击的清响。玉佩内侧刻着极小的“永”字，是皇室暗卫的标记。
“这是当年瑞王送给周玉的信物。”翟忠阳声音发颤，“长老们查到，十年前公主案的真凶是……当今皇上！”
骤起的北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闲人客突然想起林州客栈掌柜临终前的话：“那书生说他的画能值百两银子，我瞧着那画是临摹的，墨色都浮在纸面上……”
她猛地抽出怀中的布帛，对着夕阳展开——朱砂绘制的莲心窟地图在阳光下透出暗纹，沙丘阴影里竟藏着极小的“永”字！
“这是皇室密文。”周归寂的折扇抵住地图某处，“每处‘莲心窟’位置，都对应着新帝在各地的秘密据点。”
盛命突然指着地图上的某处惊呼：“这里！雁门关的‘莲心窟’下面，藏着通往皇宫的密道！”
暮色中的京城笼罩在铅云下，四人从城西暗巷潜入时，东华门方向突然传来禁军的集结号。闲人客贴着墙根移动，靴底碾过块破碎的青瓷片——正是十年前公主案现场遗留的官窑瓷。
“等等。”她蹲下身，借着月光观察瓷片断口，“这裂纹呈放射状，是被内力震碎的。”
周归寂捡起另一块碎片，边缘沾着暗褐色血迹：“公主案现场的瓷器都被刻意打碎，看来凶手当时用了‘惊鸿掌’——这是皇室秘传的武功。”
翟忠阳突然按住腰间佩剑：“我师父当年曾说，惊鸿掌需配合‘引魂阵’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引魂阵！”盛命的龟壳掉在地上，“这正是换魂术的关键！新帝杀公主，其实是要用她的魂魄完成换魂！”
四人穿过荒废的御花园时，假山后突然传来女子的低泣。闲人客循声望去，见石缝中蜷缩着个宫装女子，发间步摇正是公主案中丢失的那支赤金莲纹步摇。
“是你？”翟忠阳认出她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你不是殉葬了吗？”
女子颤抖着指向假山深处：“公主……公主的魂魄被困在那里！新帝要拿她当长生祭品！”
假山内部竟藏着个青铜铸的八卦阵，阵眼处摆着公主的金缕玉衣，衣内蜷缩着半透明的魂魄。盛命的铜钱突然飞起，在阵中排成北斗七星状，照亮了石壁上的刻字：
“永历十年，朕以皇妹魂魄为引，换得长生之术。然天威难测，每十年需以至亲之人献祭……”
“至亲之人？”闲人客突然想起新帝登基后诛杀的三位皇叔，“他已经杀了三个弟弟！”
周归寂的折扇抵住阵眼：“现在轮到瑞王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东南方传来瑞王的怒吼：“皇兄！你竟要拿我献祭？”
四人赶到时，瑞王正被铁链锁在太极殿前的白玉柱上，胸口插着柄黄金匕首。新帝站在丹墀之上，面容一半苍老一半年轻，脚下踩着八卦阵图，阵中嵌着五颗跳动的心脏——正是周玉和四位长老的。
“来得正好。”新帝开口时，声音竟有两个人的回响，“朕的长生阵还差最后一个祭品——凛无名的长生之血！”暗格里突然射出无数弩箭，闲人客本能地推开翟忠阳，左肩却被箭簇擦过。血珠溅在八卦阵上的瞬间，阵图突然发出妖异的红光，瑞王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魂魄被吸入阵中。
“快阻止他！”盛命的龟壳被红光震碎，“这是‘五魂归一阵’，瑞王之后就是我们！”
周归寂的剑砍断铁链，闲人客将“随影”剑刺入阵眼。新帝发出非人的嚎叫，面容在两张脸间快速切换，最终定格在先皇苍老的面容上。
“朕才是真命天子！”先皇的魂魄从新帝体内脱出，“是你这个逆子篡夺皇位！”
新帝的肉身轰然倒地，先皇的魂魄却在阵中逐渐消散。闲人客突然注意到阵眼处的黄金匕首，柄上缠着的红线正是凛无名常用的样式。
“这匕首是凛无名的？”她拔起匕首，发现刀刃内侧刻着极小的“忘川”二字——正是当年划伤凛无名左眼的毒藤名。
太极殿的飞檐突然断裂，一块琉璃瓦坠落的瞬间，闲人客看清了瓦片内侧的刻字：“永历十年春，瑞王监制”。
“这是十年前瑞王监造的琉璃瓦。”翟忠阳的声音发颤，“公主案现场的琉璃瓦碎片，边缘都有这样的刻痕！”
盛命突然指着新帝的尸体：“他的右手小指！”
新帝的右手小指缠着纱布，揭开后露出半截断指——这正是十年前公主案中，凶手留下的关键证据。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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