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改造没有添置太多东西,反而扔了好多东西。这一次不像改造,像在未完成装修的房子里继续装修。
整栋别墅啥也没有,空荡荡的,当时看到别墅里头的照片时,两人就有些惊讶,她们要接手别人没完成的项目,还是这么大面积的一个地方。
看完全部,姚嘉澎合上了文件夹,走出去几步,像是想到什么,转过身,眼都不眨地看着她们,问她们愿意继续改造别的别墅吗。
两人微张着双眼,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刚才还担心姚嘉澎在抓她们的错处,以为她会借错处压价,没想到姚嘉澎还给她们介绍新的项目。
姚嘉澎的两颊微微鼓起,“方阿姨的那些牌友就是这些别墅的主人,她们看到了这栋别墅的变化,也想要别墅变得不一样。等你们休息好了,跟她们约个时间聊聊。”
姚嘉澎的视线在她们之间来回,“秦阿姨说得没错,你们是实心眼,认真又能干,肯定会把设计图变成真的。”
“你们不用担心那些阿姨,她们也跟方阿姨那样好说话。她们说她们的要求,你们有不同的意见,放心大胆地提。她们活泛,完全能明白你们说的,她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姚嘉澎没有继续问她们的想法,笃定她们会接下这些项目。条件这么好的项目难得,又是长期又连贯的项目,她们没理由拒绝。
姚嘉澎始终自信,有不同于她外表的那种坚韧,让人很放心。
赵辰澜心里佩服,跟陈昕遥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应下。像这样的机会不多,即便她们还在上班,公司也很少碰见由一个客户推荐许多客户的事。
秦阿姨是关键,之前秦阿姨介绍的三个项目,都是个人的店面改造,三四天就能搞定,现在的五天起步。如果这一带的别墅都找她们改造,未来的三五年不管餐厅的流水如何,还能继续下去。
要是这些上传的案例能得到平台推荐,通过网络,她们能接更多的单,说不定还能接到广告。
姚嘉澎一走,两人就未来的前景畅想了很久,越讲越开心,有些像在筹划开餐厅时的状态,亢奋地不行,不用喝提神醒脑的饮料,也会一晚上睡不着。第二天精神抖擞地把想象付诸实践,做成计划,一项一项落实。
每到这个时候,她们就顾不上别的,一心扑在项目上。
跟姚嘉澎渐渐熟了,赵辰澜发现她也有不那么职场人的一面,跟她们一样也会痛快地玩耍,聊些有趣的事。
姚嘉澎还吐槽了她们,说有便宜不占太傻,就没见过像她们这样实诚的人,甲方主动要包住宿,还非要付钱。
赵辰澜想反击,姚嘉澎没给她这个机会,把她反击的路都堵上。说人情,是熟人之间才有的,她们又不在这里常待,没必要送人情。何况她们这人情折现的金额,那些老板未必看得上。
陈昕遥一直在笑,一会儿看一个人,听到最后来了一句,“你说得对。”
姚嘉澎笑着看她,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我也觉得。”
赵辰澜低头笑了一下,实诚的人夸她们实诚,有些可爱。
赵辰澜想到徐昭希,连着两周都没有时间来看她画的壁画。
这栋别墅在这两周成了附近热门的“景点”,但不完全对外开放,只对附近的人开放。看赵辰澜画的壁画的人超过了两位数,年龄跨度很大,从几岁到十几岁再到几十岁。
赵辰澜没有很失落,也没有时间失落。
她们休息不到一天,就有人找上门,开门见山聊改造别墅的事。
从那天之后,陆续有人找来,都没有提前约好时间。
姚嘉澎带人来时,脸上带着笑意,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送人走了,回来问她们打算怎么做,不提之前说约个时间聊的事。
不像之前一码归一码,全部凑在一起,也觉得她们能应对,完全不客气了。
姚嘉澎似乎把她们归为和自己一类的人,再多事一起处理,也不会乱,可她们相处都不到十天。她们不觉得不便,觉得姚嘉澎爽快,也喜欢和这样的人合作。
在姚嘉澎身上,她们看见了秦阿姨的影子。从姚嘉澎的外表看,她一点都不像八面玲珑的人,但她确实变成她们在滨城的桥梁,带着她们跟各类人打交道,这些明明不是她的职责范围,她也做得认真。
她们私下聊起姚嘉澎,都感叹她厉害,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经验,以后肯定了不得。
聊起别人,比聊她们的私事,更好开口。
她们心知肚明,一旦聊私事,气氛必定沉闷又伤感。
尤其是陈昕遥,她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明知道对方没有时间,也还是不开心,总忍不住回看她和周世霄的聊天记录,想从里头回味过往开心的事。
可是越回味,就越难受。不回味,就抓心挠肝地难受。
以前她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这样,她的爱好那么多,跟周世霄没有联系的日子,她也能过得很好,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时隔十年重逢,又如胶似漆地过了十几天,她的心态变了,不像从前了。
她自知倾诉对她无用,就刻意表现出她还跟从前一样,恋爱是恋爱,工作是工作,不让赵辰澜担心她。
赵辰澜感觉到了,问过一次,再也没提起。她觉得陈昕遥不像她,看得很开,两件事不会混在一起。
之后她们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既要跟各类人打交道,又要专心想设计方案、流程,合理安排时间,交叉时间改造这些别墅。需要刷漆的,等晾干的时间,去处理不需要刷漆的。需要购置家具的,一起统计,然后统一购买,分批领货……
姚嘉澎有些意外,这么多件事叠在一起,她们还做得得心应手,不太像只改造过几间房屋的新手。
方姨推荐她们,也不是完全的放心,还是想试试她们的能力,让这些人三不五时上门,看她们怎么应对。
姚嘉澎的想法跟方姨差不多,就没有提前跟她们打招呼。她也没觉得有愧,先前那么说,就是一时口快。她也不觉得这件事需要道歉,事太多,忘记了也正常。
另一方面,她想借此看看她们的反应,是不是沉得住气。
后来觉得她们有些太沉得住气了,过了一两周都没主动提起这事。这事到后来,只有她还记着。
如果有人这么对她,她不会忍那么久,起码也要为自己出一口气。
明明答应好的,却做不到,一点信誉都没有,还怎么合作?就算对方是甲方,她也不会忍那么久。
到第三周,姚嘉澎沉不住气了,趁去送涂料,找她们问一问。
快走到门口,姚嘉澎听见屋子外边有人在说话,声音听着耳熟,像是赵辰澜,但又不是赵辰澜平常的语气,有点过于温柔了。
她听不清赵辰澜具体在说什么,右边突然响起钉子钉在木头里的声音,先是短促的一下,后连续钉了几下。
她用过那种打钉机,不需要使多大力气,就能把铁钉钉进厚木头里。
她做过一段时间的木工,可她妈妈不同意,劝了她好多回,她也没多喜欢,做腻了就回去,呆在方阿姨的公司,负责杂事,赚的钱比做木工的多三倍。
开头她觉得蛮无聊的,待久了,做出乐趣来,就继续挑战下去。
一件事做多了,就换另一件事,尝试多了,感兴趣的东西也变多了,轮流来,也就没有做腻的事。
方阿姨没对她提出要求,让她看着管。隔一段时间,找她过去吃饭,顺便聊聊工作的事,也不全是她在汇报,方阿姨也跟她聊些她做生意的趣事,再说些有用或无用的道理。
待了一年,方阿姨问她还想不想做木工,她说闲下来会自己做些小家具,没有钱赚的那种。
方阿姨问她定价多少,可以帮忙卖给想要的人。方阿姨一脸认真,没有逗她的意思,她说不卖。
方阿姨笑笑没有说话,之后再也没问这件事,大概看出来她没有回去做木工的想法了。
现在她听到打钉机的声音,没有多大感觉,不像刚开始,一听到就很兴奋。
打钉机停下来,温柔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没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就停在能看到衣角的位置,看着阳光下的影子。
一阵风吹来,影子摇摇晃晃,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还是听不清楚的。
她心里生出痒意,覆手过去,那里不同于往常,她把这种不寻常归因到赵辰澜身上。
她不习惯赵辰澜用这样的声音说话,一点姐姐的样子都没有。
屋里传出脚步声,正往门这边过来。
她提起油漆桶往屋里走,心里的痒意渐渐散了,见到屋里的陈昕遥时,那种感觉彻底消失。
跟陈昕遥打了招呼,她走出门外,跟赵辰澜迎面撞上,赵辰澜后退了两步,说抱歉。抬起头看她,问她民宿还有空房间吗,说她有朋友要来这里。
电话里的那个朋友,让赵辰澜这么温柔的朋友。
房间多的是,她有一瞬间想说没有,没有房间,那个朋友就会住进赵辰澜的房间。
她笑着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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