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子承父业

张承霖点头,算是回应,等着盛东升后面的话。

“事态紧急,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盛东升看着在场的几个人,说出来意:“庄炎彬和蒋如肃,一周前去了一趟川渝,秘密在那边安排了一支武装小队。”

盛东升复又把视线落到谭苑博身上,意味深长地开口:“你的老巢。”

“川渝那边的负责人呢?”说起自己曾经的根据地,谭苑博脸色也不好看:“这种时候也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川渝地区对谭苑博的意义就和山东对张承霖是一样的,但山东在张承霖成长的过程中有很长一段的空白,川渝承载了谭苑博全部的青春年少,也承载了他全部的热血。

那是他的家,是他的来路。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盛东升没安抚谭苑博的情绪,接着说自己的话:“庄炎彬和蒋如肃早就有打算把老巢移到南方,但是之前一直因为张德越反对,也因为蒋元兴的势力在川渝压着,所以才一直没能动。”

“如今国|党没了张德越,庄炎彬和蒋如肃掌握着国党大小事宜的话语权,他们也不似张德越,会考虑他们自身利益和经济方面的平衡,自然也不再畏惧蒋元兴。”

盛东升说到这儿停了停,看了眼张承霖。

张承霖脸上神色没什么变化,和刚刚进来时没什么两样,盛东升觉得这些事他可能早就知道,或者说他早就猜到了。

“还有一点,”张承霖接收到盛东升欲言又止的目光,突然开口:“国|党的政治权力如今掌握在庄炎彬和蒋如肃手里,总有一天蒋元兴的财产也会在蒋如肃手里。”

“政治权力和经济支持双向平衡,”张承霖脸上仍然没什么情绪起伏,像是在说什么事不关己的事一般:“才是他们这么有恃无恐的原因。”

房间里短暂的安静了会儿,盛东升才又开口:“这点倒是我没想到的。”

“子承父业。”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周竺突然开口,吸引了在场几个人的目光。

张承霖眸光一暗,看向周竺的视线里带着纪豫行没能理解的情绪。

这一小插曲很快被盛东升跳过,细说着后续党组织对川渝地区的安排,以及应对国|党动作的应对之策。

两个多小时的会议时间,基本上一直都是盛东升和张承霖在发言。

盛东升负责传达上级最新消息和安排,负责对在山东的他们几个人做好安排和部署。

如果真的突然在北方地区打响第一枪,上海那边来不及支援,还是得他们山东的人马先行。

如果外患没来,对于川渝地区的内忧纷起,到时候上级支援川渝,山东的他们也得在没有明确指令的情况下守好北方。

张承霖和盛东升不一样,他负责对盛东升所说的事件进行补充,以给予盛东升这个负责人以及上级领导人没有考虑到的问题提醒。

毕竟对于上海的经济形势和国|党势力发展,如今没人会比张承霖更清楚。

上海掌握着如今辐射全中国的经济命脉,直接决定着中国经济发展的生死存亡。

国|党的势力也总让人闻风丧胆,张德越在世时其发展情况到了让一些发达国家都震惊。

上海经济核心是以蒋元兴为代表的蒋家,国党直接领导人是张德越。

盛东升曾不只一次在看着张承霖的时候在想,如果张承霖有张德越的野心,那是不是如今的他也已经是国|党领导人,是不是他已经拿到了蒋元兴的支持,是不是蒋元兴临终会把财产全都交到他手里。

到那时,国|党的地位将在中国无可撼动。

毕竟张承霖到底有多少实力,有时候连盛东升都看不清。

——他什么都知道。

这是盛东升认识张承霖很多年,对他最客观也是最真实的一句评价。

上到上海经济命脉发展、国|党过往几年内全部动向、未来几年内可能会有的动作,下到蒋元兴何启东等人在沪经济布局、国党内小权的归属,他全都一清二楚。

可偏偏这些张承霖从来不放在明面上说,和上级领导开会时也总保持着沉默,或者公事公办。

只有单独和盛东升在一块儿,或者盛东升就某一事件、形势理不清头绪的时候,他才会开口提醒。

他从第一次见盛东升时就说过:“有些事我可以和你说,你也可以向上传达,但是不能让人知道是出自我口的。”

一开始盛东升并不把这句话当什么重要的话,他和无数外人一样对张承霖带着些许偏见,觉得这位不学无术的大少爷肯定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

但相处下来盛东升才知道什么叫“明珠蒙尘”,张承霖远比他所认为的有实力的多。

以张承霖的实力和认识,放在党内高低都是开会时候坐第一排的。

可他偏偏不愿意。

*

晚上张承霖纪豫行和盛东升一起在谭苑博家吃的饭,饭后陪着谭苑博打牌。

“听说蒋潇潇来山东了?”盛东升丢了对三出去,突然开口问张承霖。

张承霖随着出了对六,随口应道:“嗯。”

“住在你家?”盛东升看着纪豫行犹犹豫豫的不出牌,又问。

“嗯,”张承霖态度和下午在会上一样,不咸不淡。

要不是盛东升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模样,都要把他当国|党间|谍十级防备了。

“她会带你母亲回上海吗?”

盛东升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在犹豫下一步牌怎么出的纪豫行和谭苑博都抬头看了张承霖一眼。

“不知道。”

第一次,盛东升从张承霖口中听见了这三个字。

很多国家大事发展在张承霖眼中如同他规划的既定路线,他什么都能说。

偏偏清官难判家务事,盛东升倒也能理解。

“那你希望你母亲回上海么?”盛东升追问,他想要一个答案,和无数人一样,想要一个答案。

蒋徐引这位夫人,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个太大的变数了,谁都害怕她死,但谁都怕她活着。

和张承霖一样,是个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的变数。

盛东升这个问题,是**人想问的,是国|党人想问的,也是国外那些政治执权者想问的。

张德越的势力在山东,蒋徐引一直蜗居山东,谁都怕她哪天突然清醒,想拿回原本属于张德越的权,她背后有蒋元兴,身边有张承霖,这件事对她而言还是太简单了。

但如果她回上海,回她的家,在蒋元兴和蒋家的庇护下,那基本上就不会再对外界构成什么威胁,最起码不用担心她争夺政治上的权力。

所以盛东升这个问题,以及张承霖的答案,都是无数人削尖了脑袋想知道的。

这次张承霖没有迟疑,也没有犹豫,开口说了句:“她只是她自己。”

她只是她自己,从某种意义上,她不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母亲,没有人能用身份把她绑在这里,也没有人能替她做决定,就算是张承霖也不行。

她只是她自己。

她想去哪里都是她的自由。

后面这句话张承霖没说,但在场的人懂得都懂。

最后张承霖走的时候,盛东升把他送到门廊,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战局之中,谁都没有话语权。”

回家的车上,张承霖闭目养神,回想着临走的时候盛东升的那句话,纪豫行坐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快到张承霖家的时候,纪豫行突然开口说了句:“我觉得盛先生说的非常有道理。”

张承霖转头看了他一眼,眸底带着纪豫行没看懂的情绪。

“怎么?”纪豫行眉峰微蹙,不禁开口。

“我要是能做得了她的决定,”张承霖转头看向窗外,声音很低,带着无奈:“我如今就不在这里了。”

纪豫行一瞬禁言,后悔自己说错了话。

太多人想让蒋徐引回上海了,这个太多人里也包含了张承霖。

只是张承霖和那些“太多人”又不一样,对他们来说蒋徐引回上海就不会再对他们的野心造成威胁,但对张承霖来说,让蒋徐引回上海是对蒋徐引最好的保护。

以前山东有张德越,不只山东,就算是在北方,张德越都是蒋徐引的“保护伞”。

但没了张德越,蒋徐引在哪里都是导火索。

所以山东没了张德越,除了让她回上海,蒋元兴能护得住她外,别无他法。

张德越初初离世,还在上海党总部的张承霖从上海赶回来见了蒋徐引一面,想把她带去上海,蒋徐引苦口婆心劝他留在山东,继承张德越的衣钵。

两个人聊完之后谁都没有妥协,不欢而散。

但也因为蒋徐引在山东,党总部要调人驻守山东的时候,张承霖只是略微迟疑,再没有挣扎。

就连纪豫行都无数次想,要是张承霖没来山东,会不会如今已经有了更好的出路。

毕竟盛东升最看好的人就是他,即便所有人都因为他的身世歧视他,但跟在盛东升身边,总有他的出头之日。

谭苑博也很好,但他在党内的话语权必然是比不上盛东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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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子承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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