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唐医生接到一通特殊的电话。在这之前院长特意交待,话里话外提醒他对方背景特殊,需要高度重视。
司乘的详细病历装在档案袋里,对方会派人来取。电子版的早已打包好发送给对方。病人的**需要保密,但这是院长通知,唐医生也只能照做。
像司乘这种腺体损伤而影响信息素分泌的情况少之又少,唐医生对他印象深刻。很漂亮的年轻omega,家庭背景一般,光是后续医疗费用恐怕都难以负担。
电话接通,对面先问好。
对方声音沉稳并说明是司乘认识的人后唐医生放下了警惕,在听到对方说感应到司乘信息素时,唐医生有些吃惊,结合他的医疗经验,司乘的腺体萎缩是板上钉钉的事。
“司乘腺体萎缩的诊断不会有错,席先生说闻到的信息素很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信息素逆流。”唐医生又补充道:“这种情况通常源于将要萎缩的腺体产生异常代谢,从而使患者释放出怪异的气味,这种气味很有可能被外人误以为信息素。”
“怪异?”
唐医生耐心解释:“腐臭、扭曲、让人感到不适,这种味道伴随患者,这也是腺体萎缩会导致患者情绪波动较大的一个原因。”
“这种情况下,有产生正常信息素气味的可能吗?”
“不会。”
唐医生非常肯定,“正常来讲信息素逆流应该出现在三个月后,这也是腺体萎缩的一个信号,通常在这个节点之后,腺体萎缩的速度会加快。如果席先生提到的情况属实,患者跳过了信息素停止分泌的前期各种状况,直接进入二阶段腺体萎缩,建议司乘尽快回来复查,根据情况需要更换治疗方案。”
对方沉默了片刻,又问:“一个人的信息素,会因为腺体损伤发生改变吗?”
“会有这种情况,不过改变程度不会很大,分泌减少或增多导致浓度变化,或者气味夹带苦涩,总之不会区别原本的信息素过多。”
唐医生的话并没有解答席淮途的疑惑,那股淡淡的信息素味道萦绕心尖,席淮途转了转手中的签字笔,写下了“腊梅”二字。
“唐医生学贯医林,研精覃思,倘若一个人想把信息素从a转为b,比如麦芽变为桃花,有可能实现吗?”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好问题,医学界对此一直有研究,唐医生也很感兴趣。“目前能改变信息素的只有移植腺体这一种途径,beta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拥有信息素,失去腺体的alpha和omega也能重新获得新的信息素,后者更偏向于席先生提到的a转b。”
“当然,我提到的只是理想状态下,要知道腺体摘除和腺体移植这两种手术都属于极高风险手术,目前为止做完两种手术能活下来的案例屈指可数。”
“不通过手术,信息素有可能改变吗?”
唐医生笑了一下,“那就只能是天方夜谭了。”
席淮途用笔敲了两下桌面,仿佛自言自语,“信息素,会‘像’一个人吗?”
唐医生觉得有些奇怪,分明是询问司乘的病情,却引申到了许多不相干的问题上,但还是十分尽职地为对方解疑,“科学来讲,信息素不会像一个人,但主观上,很容易产生关联。信息素相关研究表明,AO之间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人群,信息素在一定程度上会映射出个人性格。”
席淮途道了谢,挂断电话。
不能改变吗?
视线落在电子病历上的解离性失忆的诊断结果和日期上,又慢慢停在登记司乘信息素的一栏。
焦糖味。
席淮途手中的笔缓慢移动,碎片的信息慢慢拼凑出疯狂的猜想。最后在腊梅二字后面落笔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宋郃谦喝了些酒,晚上的睡眠意外好了很多,最近几日忙于蹲守席淮途,休息得不算好,趁着酒意,加上心里暂时放下劝说席淮途的任务,宋郃谦又睡了一个好觉。
可惜被铃声打断。
宋郃谦没有起床气,但通常会在睁眼之后在被窝里赖会儿床,再迎接崭新的一天。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瞬间宋郃谦还在沉睡,被吵得没办法,细白的胳膊伸出被窝摸到床头,看到了陌生的号码,接听放回耳边时眼睛就已经重新闭合。
司乘没什么朋友,平时忙于赚钱,社交账号宋郃谦没有重新登录,不想窥探到司乘的**。
手机号码还在,起码真心关心司乘的人还能联系的上。
宋郃谦没开口,浅浅的呼吸透过手机平稳地传到另一端,直到对方迟迟未开口才先行发出困倦的声音:“你好。”
“你好,司乘。”
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宋郃谦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瞌睡虫都被吓跑,宋郃谦盯着手机上的一串数字,确认对面是席淮途。
“席长官?”
“嗯。”
宋郃谦被席淮途轻轻的一个字勾得思绪乱飞,坐起来以彰显自己的重视,又在接触到冷空气时才想起来对方根本看不见。
“有什么事吗?席长官。”
“你希望我答应陆佑临的见面吗?”
宋郃谦又确认了一遍手机号码,同时看了眼日期时间。
是席淮途没错。
“我希望的话,席长官会照做吗?”宋郃谦怀奇怪地反问。
“会。”
宋郃谦不理解昨天已经拒绝的席淮途为什么这样问,更不理解席淮途为什么会把选择权交到自己的手上,明明他可以单方面决定一切。
陆佑临与席淮途见与不见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从始至终他想要的只有拿回欠条。
如果不是欠条在陆佑临手上,宋郃谦是绝对不愿意和陆佑临打交道的。
如今选择权落在自己手上,宋郃谦却有些犹豫,斟酌片刻,宋郃谦轻声问:“席长官会为难吗?”
“不会。”席淮途把写有警官联系方式的纸条放进手边的抽屉,“所以要见吗?司乘。”
宋郃谦思索了片刻,“我只想拿回欠条。”又想到游轮上和陆佑临的交谈,心里一番斗争后不情愿地说:“陆先生或许有话要跟您说。”
席淮途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明天晚上七点。让他来如风有信顶楼会议室见我。”
“好的。”
挂了电话,宋郃谦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有些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解决了。更重要的是,席淮途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改观。
宋郃谦把自己卷成蚕蛹,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
可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有所改观呢?
宋郃谦慢慢停下来,手机发出声响,宋郃谦从被子里钻出来拿到眼前。是他新注册的聊天软件的信息提示,到目前为止只添加了云禾一个人。
但新的提示并不是云禾的信息,而是一条新的好友验证信息。
好友申请备注里是席淮途的名字。
宋郃谦这才发现刚刚席淮途打的是自己刚注册好的新号码。
宋郃谦点了通过,给席淮途打上备注。
对着空白的聊天界面,宋郃谦期待着席淮途发来的信息。
令人失望,席淮途并没有任何交流的意愿。
宋郃谦从自己为数不多的图库里挑了张兔子问好的表情包发过去。
随后又编辑一条短信要求陆佑临带好欠条在明天晚上七点如风有信顶楼会议室与席淮途见面。
星星推开房门,爬上宋郃谦的床,“papa,吃饭。”
宋郃谦蹭了蹭星星的脸,逗得他咯咯发笑。宋郃谦翻了会儿手机,没着急下床,在心里盘算怎么回房子取东西。
舅舅的号码成了空号,宋郃谦暂时联系不上他。舅舅的房子位于CBD附近,房子不大但地段绝佳。沈知妍经常在吵架之后到舅舅的房子里消气。吵架次数太多,宋郃谦儿时在舅舅的房子里度过的时间比自己家还多,舅舅移民后更是成了宋郃谦一个人的家。
舅舅出国再也没回来,只有宋郃谦怀念沈知妍的时候过去看看。
按计划这套房子会在宋郃谦生日时转至其名下,奈何天道无常。
现在过去这么久,还不知道房子成了什么样。
沈知妍的房间一直保持原样,送给宋郃谦的所有礼物一直保存在这里。另外还有一块宋郃谦没来得及送给席淮途的腕表。
这块腕表的价值宋郃谦查过,完全可以覆盖六十万的债务,如果有多余的部分还能作为接下来的腺体治疗费用。
宋郃谦想到这里摸到后颈的腺体,上次在索斯圣德包扎之后伤口已经见好,昨日纱布已经取掉。现在的腺体外观上来看和正常的腺体没有区别。
唐医生描述的症状暂时还没有发生,宋郃谦偷偷搜索过腺体萎缩的相关病历,清楚这都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身上挨打的伤处变成了淤青,用力按压才会隐隐作痛,宋郃谦抱着星星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又给云禾发了信息询问艺人助理的后续,才从被窝里出来。
祝菱仍然坚持要出去工作,在宋郃谦强烈拒绝后在家勾起了毛衣。
看到他洗漱出来,祝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司乘出院之后,祝菱总觉得司乘有点和之前不太一样。
说是失忆,但是生活习惯和性格可以说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敏感,司乘醒来后也没有叫过她一声妈。
失忆会这样吗?
祝菱年轻的时候是个老师,大半辈子贡献给学校,本该一眼望到头的生活频频受挫,为了丈夫求医到首都,再是女儿早产离世,丈夫也没能救回来,祝菱看着眼前唯一的孩子,涌上了浓浓的疲惫。
“小乖,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要不要回到老家去。”
正在吃饭的宋郃谦停下手中的饭勺,抬头看着祝菱,“怎么突然要回老家?”
“星星明年要上学,你的病也要治疗。这里的房租太贵,星星上学也没办法解决,我想回家里做点小生意。”
祝菱的担心不无道理,可宋郃谦从来没想过离开这里,但是现在的生存压力确实很大,“我会马上工作,不用担心,我可以负担我们的生活。”
“我没有催你的意思,小乖,你身体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让你出去工作。”
这是事实,宋郃谦无法反驳,只能宽慰祝菱,也是安慰自己“我会注意的。”
祝菱还要继续说,星星抱着响起来的手机来找宋郃谦,解救了宋郃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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