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昨晚结花灯——】
“怎么今天你也要跟着来了?”
戏台上的戏已经开场。
水梧桐领着冰龙走到她提前预订好的方桌旁,她手一伸,邀请着冰龙坐下。
“水姐你自己来那么多天,我不放心。”
冰龙瞧着长凳。
它想了想,坐到了中间。
水梧桐看着它,招手笑道:“你现在说话倒是流利了不少,看来是和据点里那帮人练出来了。”
看见她招手,身着寿衣大褂的店小二僵直着身子蹦跳而至。
它立在桌角等着听她们的吩咐。
“两盏茶,再上点果子。”
她看起来已经很熟练了。
“没办法。”
冰龙等着僵尸小二远离。
“金桃它们还是不安分,水姐你说得对,还是要给它们一点提醒。”
有冰龙这么个真真正正,还对杨斐深恶痛极的美总直系下属在,据点里那帮家伙,就是想闹也不会再有机会。
水梧桐没有细问下去。
但冰龙并不这么想,它向她补充道:“你没向美总说明金桃的情况我明白,对美总的汇报里我也没有提到。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它们的联络器我还是申请全部更换了。”
全部更换?
她短暂讶异了一下。
“现在它们身上的联络器,每个都带有自动传输器。”
“它们的一切不会再备份而是直接上传。”
“一旦摘下,就会立马发出警报。”
......
这是堵死了金桃它们任何异心的可能。
“你把这些都告诉它们了?”
水梧桐的眼里透着狡黠。
“不是水姐你要留着它们吗?”
冰龙一下子摸不准了。
“既然要留着它们,那只能威吓啊......不告诉它们,它们再做什么,不就直接死了么......”
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
小二端着托盘一步跳到了身后。
爆出的獠牙还沾着血迹,青灰色的尖长指甲正架着茶盏往桌上递。
“水姐,给你。”
小二先送一盏到冰龙的面前。
冰龙看着就要推给水梧桐。
“别动!”
水梧桐喝了一声。
她的眼睛往左右各看了一眼。
冰龙顿住动作,它跟着水梧桐的眼神一同往柱子上望去——一人一座一盏茶,换人换茶换命拿。
“这里,小二给谁,就是谁的。”
水梧桐提醒道。
沉默等着僵尸上完所有吃食。
水梧桐才接着开口:“据点里那帮人不安分,跟它们说了是好事。”
“只不过......”
她迟疑着。
“只不过什么?”
冰龙紧张起来。
“只不过......阿鼻祠这么有名,冰龙你难道没来过?”水梧桐皱着一张脸,不可思议地询问道。
她在这打卡了这么多天。
这里可是104天字街必来地点之一啊!
据说104的鬼怪们都知道。
“我没必要啊。”
冰龙有些发愣。
它看着双手一摊开始拨瓜子的水梧桐,不知道她的心里又想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这里有个戏台......”
说实话,它一度以为水梧桐找错了地方来着。
“阿鼻祠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只是祠堂而已。”
“你家祠堂卖票进啊?”
水梧桐举起两张小纸片。
和金桃交出来的、一模一样的小纸片。只不过,日期是今天的。
冰龙摇了摇头。
“我来了八天,今天是第九天。”她用手推了推桌上的瓜子壳,突然开始算日子,“诶,没错吧?”她眨巴着眼。
“没错。”
冰龙肯定道。
它天天划着日子呢。
今天十一月十日,日子完全对得上。
“九天了,戏台上演的......还是同一套。”
水梧桐望着台上若有所思。
“不只是剧目,就连走台的步数、尾音的延长,都是完全一样的。”
“它们永远在演这出戏,可我连续来了这里九天,这出戏的内容我依然听不懂。”
她将眼神收了回来,看着冰龙。
“你能明白吗?”
她听得见每一个字,她也听得清。
但是她就是不能理解。
这里好像对她实施了什么屏蔽一般。
台上唱的怨恨不已。
台下,水梧桐只能盯着它们试图破解唱词的内容。
“剧目......不怎么换也正常吧?”
“演熟了没差别也有可能。”
“也许是,大家都是鬼所以状态都定格了,所以唱什么都一样。”
冰龙绞尽脑汁想着各种可能。
它不是要替阿鼻祠说明什么。
它只是觉得......这件事有点太诡异了。
“那观众呢?”
水梧桐扫视着四周。
“九天以来,来看戏的观众都没有变过。”
“......有固定的观众群吧......”
“位置都是一比一安排的?”
她追问道。
“这......”好吧,这下冰龙是彻底没办法再编下去了。找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不足以支撑连续九天这里的一切都是一模一样。
“我一直在尝试。”
“阿鼻祠进来需要预定,早中晚、前一天、前两天、当天、不定,我都试过了。“
“可不论我怎么做,我一直都有位置。”
“我的位置,也一直是这正中央的方桌。”
水梧桐想着握紧了拳头:“我甚至在大清早和半夜也悄悄来过,阿鼻祠里,依然不变。”
她也想过是不是玄罗城内没有白日的原因。
但不可能。
她每次进来,永远都在开场之后。
哪怕,她卡准了点。
哪怕,她提前就守在这儿。
“它们是故意的?”
冰龙的警惕立时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水梧桐凝重着脸。
“不确定。”她彻底将手从桌子上拿下,“我们之中没有人来过阿鼻祠,之前什么样我们一无所知。”
所以她才会问它来没来过。
冰龙恍然大悟。
104必来地之一。它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
“你能听懂台上在唱什么吗?”
冰龙竖起了耳朵。
它仔细辨别着唱段里的唱词。
真的如同外来语一样。
它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什么也不明白。
“水姐,如果什么都没查到我们还是走吧。”冰龙又试着听了好一会儿,“金桃给的未必就是正确的,也许它们还有祸心。我们注意点,别落进它们的陷阱。”
“你要是觉得还有东西可查,那我们多带几个人来。”
它谨慎盯着周围。
这里,很危险。
“这场听完,要是还没有线索,我们就走。”
水梧桐允诺着。
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除了她们这一桌,其余的,好像连动都没怎么动过。
水梧桐向冰龙搭起了话。
“冰龙,见面时你不长这样,为什么要幻化成和我差不多的样子呢?”
这个问题她也想问很久了。
只是可惜,没能有什么空闲时间私下里问过。
“方便。”
它认认真真回答着。
水梧桐有些惊讶。
幻化成她有什么方便的?
“没有自己的样子,不能以自己的模样活着。你不会觉得难过吗?”她看着眼前这张和她极为相似的脸,“顶着我的脸,你也不会觉得腻?”
戏台上已经演到了激烈处。
“不会,既然安排了我,我就要这么做。”
保护水梧桐、维持好四角楼和104之间的联系,这是它的任务,和它的喜好无关。
“安排了你?”
“是,成为你,做你的替身。”
冰龙的表情看不出波澜。
美总是这样和冰龙说的?
水梧桐的内心既有可笑又有震撼。
山吉赋要杀她,它居然让自己的下属用“替身”的方式分担风险吗?
“你可以不用这样做。”
她望向冰龙的目光里带着复杂。
善意也好,恶意也罢。
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命该把握在鬼怪手里。
鬼要杀她,她自己会去解决。
而不是有了危险,靠另一个鬼怪来保全。她不想欠这个世界任何人情。
噔噔噔噔噔——!
水梧桐还在想着。
戏台上,忽然响起了交响乐。
“水姐,小心。”
冰龙一把在桌下将她的手摁住。
它沉着着,警惕着周围所有的动静。
台上的演员们气势汹汹地朝她们的方向前进。
戏曲还没有断。
它们身着戏服,嘴里唱着戏腔。
脚下,却是立着脚的芭蕾步。
水梧桐彻底听不清它们在唱什么。
她只看到了愤怒的一双双眼。
其它方桌上的鬼怪也站起来了。它们也踮起脚,模仿着戏台上众鬼的动作。
【哇呀呀呀呀呀呀呀——】
僵尸也来到了她们身后。
水梧桐手臂一转,立即弹出了匕首。
“你们想干嘛?”她冷脸抵着。
【不得好死——】
【天诛地灭——】
【死于非命——】
它们一字一句地唱着。水梧桐和冰龙飞快对视了一眼——她们听懂了,这些恶意的诅咒她们明白了!
铛——!
锣鼓一敲,众鬼难消。
铛铛——!
锣鼓二敲,命数难瞧。
铛铛铛——!
锣鼓三敲,阎王点卯。
柱上随着锣鼓声一声一响的变化。水梧桐拉着冰龙,她们被鬼怪层层围在了中央。
“要打吗?”
冰龙向水梧桐请示着。
阿鼻祠的由来可是阿鼻地狱,它不确定那到底是个传说,还是二者间真的有什么串联之处。
【替身、替身、替身——】
是她们刚刚提到的替身刺激到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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