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平地起波澜

中秋前夕,覃枫办公室。

覃枫和凌海分坐在沙发两侧,覃枫面前放着一叠照片和一张油画。

看着这些照片和画,覃枫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照片是找人跟拍的?这画是哪里来的?”覃枫不得不佩服凌海的手段,觉得他不做侦探真是可惜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收集这些证据,还是要依靠专业人士!至于这画嘛,呵呵,本少爷根据你的描述,拜托画家朋友画的,怎么样?还原度高不高?兵不厌诈,就看你的了!”凌海故意卖着关子。

“长恨人心不如水,而今,我要待等平地起波澜!”覃枫眼里寒意渐浓。

中秋之夜,覃家。

月是中秋分外明,这是个团圆的日子。“中秋节快乐!”“中秋节快乐!”家宴上,覃家别墅的餐厅里欢聚一堂,每个人的脸都上洋溢着笑容,觥筹交错中,众人争相祝福。

晚饭后,大家围坐在别墅的后花园里吃着月饼、喝茶赏月,月光如水,静静洒在花园里,假山轮廓明暗相交,树影婆娑、流水潺潺、欢歌笑语。

覃枫内心五味杂陈,他一度犹豫,要不要打破眼前这难得欢乐祥和气氛。

“每逢佳节倍思亲”,看着谈笑风生,岁月静好的一家人,覃枫想起和妈妈曾经孤苦相依的日子。

同样的中秋,他们以前也应该如今日也这般充满欢歌笑语,而他和妈妈只有“举杯邀明月,对酒成三人”的孤寂。他那时候还小,只要有月饼,有妈妈,他就是满足的,无法体会妈妈无言凝视月光的失落,现在他懂了,每一个中秋之夜,妈妈眼睛里是有泪光的,她的哀愁是和覃家的欢乐对比是如此的鲜明。

回归覃家,覃枫一度心怀怨恨。慢慢地,心里的怨恨在覃家女主人的温暖下,渐渐消融,他想放下恩怨,不再纠结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想着妈妈的话:“放下过结,你只要开心健康地活着,妈妈在九泉之下也会开心。”

终究,他没能让妈妈九泉之下安心。坠崖、疗伤、习武、求学、创业,每一步都带着痛,沾染着血和泪。

这孽债,他要在中秋这月月圆、万家团圆的日子,让债主体会一下什么是伤心,什么是绝望!

赏月结束,待秦琪和覃麟姐弟走后,覃枫喊住了准备散去的其他人。

“大家请留步,我还有话说。”覃枫说着,拿出一幅油画,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慢慢铺展开,“中秋之夜,怎么能没有助兴的呢?我请大家一起欣赏一幅画,看看它想表达的意境。”

覃骋看着这幅画,眼睛放光,惊叹道:“这幅画色彩、光影、意境真是太绝了!”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纷纷近前观看。

这是一幅很有故事感的油画,名叫《背后的手》。

画面地点是山顶,四周大面积灰色的岩石,岩石缝隙分布着充满生命力的野草,青翠欲滴,上面还带着露珠,看似初春,刚下过雨。

画面的主体是一个年轻人的背影,面向绿意盎然山坡,凝神遥望远方,诡异的是,那个人的背后,是另一个人模糊的背影,一只手,鬼鬼祟祟地伸向背对着他的男子......

他们在看画,覃枫在看他们。就如达·芬奇所创作的壁画《最后的晚餐》表达的,耶稣说出“你们其中有一个人出卖了我”以后,众门徒作出各种不同神情的这个极富表现力的瞬间,此刻,覃枫看到的大抵如此。

覃浩宇看到画后,开始表情淡定,细看后后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紧抿着嘴唇。

覃驰本是事不关己地随意看看,看后眉头一抖,下意识地看向覃枫,又赶紧避开覃枫紧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躲避着什么。

顾盼是最后一个看到画的,看到后,她瞬间瞪大眼睛,用手紧紧捂住嘴,像要捂住脱口而出的惊呼声,身子踉跄了一下,一只手赶紧扶着桌边,慢慢滑坐在身边椅子上,眼睛依然死死地盯住画。

覃枫看到众人的反应,心里明白了**分。这里面有真凶,有知情者,也有不知情的。

“各位请谈谈吧,这幅画的前面一个人是谁?后面的又是谁呢?”覃枫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眼睛轮流扫过着每个人,脸上带着笑意,眼睛里闪着寒光。

“这画是你画的?”覃浩宇转向覃骋。

“不是我画的,不过这幅画画得可真是绝了!”覃骋感叹着,盯着画,一副痴迷的表情。

“画,出自谁手不重要,重要的,背后那只手是谁的?”覃枫冷冷道。

一时众人无语。

“我来给大家解读一下吧,”覃枫看了众人一眼,接着说,“有个富豪,他的一个私生子流落在外,多年后因家庭变故,他回到这个富豪家,没多久,这个家里就有人容不下他,处心积虑想要除掉他,然后寻个机会,出钱雇凶杀人,在一次出游中,把他推下山崖......”

“是谁?是谁要加害你!谁?”秦浩宇气急败坏地看向他另外两个儿子,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别看我,与我有什么相干?”覃驰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覃骋,那就是你!”覃浩宇一步跨到覃骋身边,重重甩了他一巴掌,覃骋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红印子,眼镜也摔在了地上,镜片碎落一地。

“爸,你凭什么我确定是我?”覃骋捂着红肿的脸,委屈地喊道。

“那你为什么会画出这幅画?”秦浩宇喘着粗气,脸色涨红。

“谁说这是我画的?爸,我可以对着死去的妈妈发誓,我说的如果有半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听了这话,秦浩宇冷静下来,再次看向覃枫:“你,相信这画是真的?”

覃枫没有回答,慢慢走到一直呆呆坐着的顾盼身边说:“顾姨,您觉得这幅画里面想呈现什么样的故事呢”

“覃枫,你什么意思?在这个家里,我可是最疼你的!”顾盼冷冷地看着覃枫,“你在映射我吗?枉费我一直对你那么好。”

“是,您一直对我最好,我刚才也只是想让您说说对幅画的看法,因为大家都说了,只有您还没有说,难道是,您知道些什么?”覃枫依旧面带微笑,不急不躁地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覃枫,你是什么居心?诚心想让我离开这个家?我即便离开,你妈妈也回不来!”顾盼一改往日的轻声细语,气急败坏地尖着嗓子喊道。

“我妈妈是回不来了,但是,我回来了,你终究在担心什么呢?”覃枫低下身子,在她耳边耳语道,“司机陈奎还记得吗?他现在被公安拘押着,他可是什么都对我说了!”

顾盼听到“司机陈奎”几个字,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覃浩宇盯着妻子越来越苍白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瞪着眼睛,用手指着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身子却不听使唤地缓缓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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