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晴川盈盈一笑,她走上前,轻轻握住逢雨的一只手,逢雨受惊,但没挣脱,只听何晴川柔和的嗓音响起,“请允许我为你治愈伤痛。”
何晴川闭上眼,嘴角微勾,与此同时,她的身上逐渐亮起星星闪闪的绿光,整个身体闪烁出圣洁的光辉,芽绿小光点们飞舞着,在逢雨受伤的地方跳跃旋转。
逢雨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只觉浑身热热暖暖的,好像不适的症状都消失殆尽,她贪恋这种感觉,主动攀上何晴川的手。
绿光慢慢消散,何晴川睁开眼,拍拍逢雨抓着自己的手,轻轻开口,“你好,可以放开了,本次治疗已结束,请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逢雨舍不得,但还是放开了手,“好多了,谢谢你。”
生理和心理上都好多了。
何晴川仍温和的笑着,“那就好,第一次出诊,还有些紧张呢。”
逢雨有些讶异,做得那么好,居然是第一次出诊吗,她想想还是开口安抚,“没事的,我觉得你做得很好。”
何晴川笑得更加灿烂,多了几分真实,“果真吗?多谢。”
“千真万确,我是你的患者,我有必要骗你吗?况且之后好一段日子我还得靠你照顾,效果我们都能看见的。”
逢雨说得煞有其事,她是长了眼的,何晴川治疗时精灵能力控制得很好,能够充分调动却不浪费灵力地去着重治疗伤处。
“是的,请多指教。”何晴川自觉坐到了旁边板凳上,背部笔直地靠在桌边,坐得规规矩矩,“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帮我找一下我的种子袋吗?”应该是被李华央一脚踢飞的时候掉了,本来就挂得不是很稳当。
何晴川答应得干脆,行动也迅速,逢雨一句谢谢刚出口,她就已经出门出了。看着再度关上的房门,逢雨缓缓又躺了下去,她定定地盯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她人的愚蠢而使自己遭遇飞来横祸,逢雨真是要被气笑了,手上握拳的力度不断加大,眼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
逢雨突然想到什么,手一下脱了力,她反手在枕头下摸出那根玉簪,细细摩挲着。白玉簪样式简约但做工精细,即便它杀过自己一次,逢雨仍喜爱得紧,放在枕头底下日日拿出来看。
丝丝灵气萦绕在簪子周身缓缓流动,逢雨难得有如此安宁的时刻,她安宁恬静地举起簪子端详。
感受陌生的气息从门口靠近,逢雨眼神顿时凌厉,下一秒,玉簪从手中脱离,直直地朝门口飞去。
木门打开,玉簪从何晴川耳侧飞过,死死钉在门侧,发出响亮的“铮”声,跟在何晴川后面进来的精灵惊魂未定,机械地转头盯着那支朝自己脑门心飞来,在最后关头却不知为何转了方向的玉簪。
何晴川也是大惊失色,早听说这位新来的异世之人是易受惊体质,一有风吹草动就杀意满满,之前没对她动手估计也是因为身子虚弱得厉害,没力气杀人。
“别急别急,这是我妹妹,何杪冬,她来找我玩的,没有恶意。”何晴川牵着不知所措的何杪冬走近床边,安抚炸毛的逢雨。
逢雨打量着何晴川背后的精灵,眉眼间确实有些相似,意识到自己过激了,逢雨认错态度良好,“抱歉,你请自便。”
“没,没事。”何杪冬比何晴川要矮了一个头,怯怯地躲在何晴川背后,不敢看逢雨,听她给自己道歉,伸出半个脑袋来望。
眼前的患者很符合何杪冬对病人的刻板印象,苍白的唇色,惨淡的面容,憔悴的状态。只不过因为这位患者出众的长相,让她多了几分遥不可及的破碎感。
何杪冬收回视线,轻轻扯了扯何晴川的衣袖,何晴川伏身就听见妹妹悄声说,“姐姐,这位病人好令人心疼。”
闻言何晴川一愣,笑着摸了摸何杪冬的头,对此闭口不言,看着再次抿嘴躺下的逢雨,思绪万千。
她身上的治疗痕迹是师傅的,师傅不是精灵,没有治愈能力,但一手灵力疗愈天赋使得出神入化,除非垂死之人,否则师傅根本不会出手。
在给逢雨治愈的时候,何晴川感受到她身上的伤并不是灵力所致,而是蛮力。在须弥山脉能有如此力量的,除了李华央,她再想不出第二个。
李华央不知出何目的伤了她,罕见地请师傅出山,据师傅所述,逢雨的身份甚至为总督导所忌惮,为了封锁消息,保李华央一行人的命,总督导费了好大一番气力。
何晴川在心底叹气,附和着何杪冬的话语,逢雨的确令人心疼,比妹妹没大几岁,却要承受这番痛苦。
收回思绪,何晴川将逢雨的种子袋放在桌上,轻声开口,“逢姑娘,这是你要找的东西,给你放桌上了。”
听何晴川说种子找回来了,逢雨噌地坐起来,下床走至桌边,拿起了袋子,“谢谢你,晴川。”
见逢雨小心翼翼的模样,何晴川有些好奇,何杪冬也眨巴着眼看着这位病人,“姐姐,她好像在发光。”
何晴川嗯了一声,靠近逢雨将她扶到凳子上坐着,收下逢雨的谢意,何晴川顺势问道,“这是稻种对吗?”
“是的,你怎么知道?精灵族对植物也很敏感吗?”逢雨坐下后便解开袋子,拿出一颗种子研究着,听何晴川这么问,她反而来劲了,她想验证一下之前看的藏书里对精灵的描述有多少是符合的。
“这倒不是,有些种子洒了出来,我一时找不到,就让杪冬带了神木族的朋友过来帮忙找,她们可以跟植物建立链接。”听到姐姐提到自己,何杪冬表现得很幸福,不停地往何晴川身上蹭,逢雨看过去,何晴川摸了摸妹妹的头以示赞许。
“这样啊,那你们的朋友呢?为什么不邀请她进来坐坐,是嫌弃这个屋子破吗?”逢雨点头,转而想到神木族的人,她似乎还没碰到过这个种族。
何晴川听她这么说,赶忙否定称,“她是我叫来的,贸然进来太过冒犯。况且这是你给我的任务,我效率不佳,实在没脸让她进来,但还是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哈哈。”
何晴川说着脸就红了,表情羞赧,逢雨见状,表示不碍事,并请求何晴川代为转达自己的谢意,扯开话题。“那晴川,我想问下有没有可以引水的手诀或者口诀,那边的那块地太干了,不适合种稻谷。”
“引水诀?那似乎是一种龙族天赋,除了龙族,很少有其它种族能够施展成功,而龙族又很罕见,几乎已经消失了。”何晴川从脑子里搜刮出为数不多关于龙族的记忆,回答逢雨的问题。
悬着的心沉到谷底,逢雨心碎,愣愣点头,不再多说。
“不过,听我祖父说,总督导好像就是龙族,她和神君是姨甥关系,神君是龙族,按理说总督导应该也是。”何晴川的话锋一转,给逢雨带来了希望。
但逢雨转念一想,意识到了不对劲,总督导的姨母不是杜婆婆吗?那意思就是说杜婆婆是神君?可杜婆婆不是神君的管家吗?
所以那支玉簪算什么?逢雨转头看向仍钉在门框上的玉簪,脑袋嗡嗡作响,心绪如麻,混乱不堪。
“如果实在需要的话,你可以去求助总督导,她应该会帮助你的。”何晴川滔滔不绝,并不认为逢雨会联系得到神君,出主意让她去找总督导。
何晴川想起祖父对总督导的评价就无比汗颜,总督导在读时学业优秀,在任兢兢业业,须弥山脉能有如此盛世多亏了总督导,如果这都算平庸之辈的话,那祖父的孙女辈包括何晴川自己便都是下下乘。
逢雨胡乱应着,心中百感交集,嘴唇一咬有了考量,“好的,谢谢你晴川,我会考虑的,你忙你自己的去吧,我没事了。”
恰巧何杪冬在何晴川背后悄悄说自己饿了,何晴川便向逢雨告辞了。
木门阖上,逢雨起身将玉簪拔下来,放回枕头下面,急急忙忙地拿出纸笔给杜婆婆发传讯。
心中埋的事,尽数体现在了逢雨潦草的笔触上。写完逢雨大致扫了一眼,字迹丑是丑了点,但好歹逻辑还算清晰,勉强让人看得懂。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逢雨直接给杜婆婆发过去,她没有心思再写一遍了。
远在天地一都的卿云意,正在寝宫里泡温泉,收到逢雨的传讯,她动作轻缓地起身穿衣,走到平时堆放折子的桌旁,随心一扫腾出一个空,折子掉落在地,卿云意没管,抬臀坐上桌子,这才不紧不慢地看起来。“杜婆婆亲启:
婆婆,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晚辈近来心思跳脱,打算种些花草水稻以陶冶情操,奈何土地干裂,想方设法引水无果,心灰意冷之际闻精灵族之言,特来求助,还望婆婆助我一臂之力。
晚辈逢雨谨上”
一字一句地看完,卿云意随手从旁边拿过一张纸,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给陈良贞发了过去。
将桌上的折子全扫在地上,取了墨块磨了墨,翻出一支毛笔动手开笔,从抽屉拿出一沓纸放好。做完这些,卿云意这才坐直身子,给逢雨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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