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站着的是一位老婆婆,因为年老佝偻着身子,正吃力地抬头看逢雨,“后生啊,你找谁啊。”
逢雨见状急忙半蹲下身子,和老婆婆对视,“婆婆,我找何晴川,她住这儿吗?”逢雨印象中,老人的耳力似乎都不太好,于是她回答问题的声音不由得大了一点。
“哎哟你这后生,找人就找人,这么大声吓老身一跳。”老婆婆面露不满,但她是个理事的,知道逢雨是为了迁就她,也没在意,就过过嘴皮子。
“不好意思啊婆婆。”逢雨尴尬笑笑,看着老婆婆转身,朝里面的屋子喊了声,“晴川后生!有人找!”
逢雨内心一喜,太好了,果然住这,这下再来就方便许多。
何晴川循声而来,边走边问老婆婆,“是谁啊,陆祖母?”何杪冬跟在姐姐身后,看到逢雨欣喜地拉扯何晴川的衣裳,“姐姐,是小雨姐姐。”
何晴川笑笑,摸摸妹妹的头,“对的,是小雨姐姐,我们去问问小雨姐姐有什么事吧。”于是两人就朝逢雨和被唤作陆祖母的老婆婆身边走来。
“逢小姐,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吗?可是测验出了问题?”还未等逢雨说话,何晴川先开口询问,何杪冬在一旁甜甜地向逢雨问好,逢雨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不是,我就来看看你俩住哪,方便下次还报告。”逢雨有些羞赧,她忘记把报告带上了。好在何晴川摇摇头表示没事,然后便开口邀请逢雨进屋,“要不要进来坐坐?”
逢雨连连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本来招呼没打就上门打扰你,而且还是空手来的就不好意思了,再进去多麻烦你们。”
听这话,何晴川有些不悦,“我们岂是在意那些虚礼的人,逢小姐,你这就是折辱我们了。”
逢雨一听不得了了,她赶紧解释,“冤枉啊,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这次还有事,所以才不进去的。”
“扑哧。”何晴川笑起来,“逗你玩呢,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们就不勉强你了。”
逢雨欲哭无泪,什么勉强啊,晴川也真是的,“嗯,那我先走了,下次下次,我下次一定进去坐坐。”怕何晴川不相信,逢雨重复了几次,这才迈步准备离开。
“再会。”何晴川向她道别,逢雨挥挥手,转身走了。
陆祖母望着逢雨离开的方向,两姊妹就安静站在一旁等待,半晌,陆祖母回神,皱着眉问,“晴川后生啊,那个女娃是谁啊,怎么没见过这号人物呢?”
“陆祖母,她叫逢雨,久旱逢雨的逢雨,是新来的,之前我去医治的患者就是她。”何晴川搀扶着陆祖母回去,弯着身子跟她解释,何杪冬也站在陆祖母另一旁撑着。
“哦,就是她啊,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呢。”何晴川每次出门都会告知陆祖母,医治逢雨的事也略知一二,个中详细缘由就一问三不知了。
“这个啊,晴川也不太清楚呢,陆祖母,当心门槛。”何晴川跟陆祖母打马虎眼,要是让她知道是李华央打的,估计又得唠叨这群小辈性子浮躁,做事靠不住了。
“哎好,多谢你啊,晴川后生,老婆子我一把年纪多亏你了,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把陆祖母扶到房间里面坐下,何晴川张罗着给她熬药,“杪冬,帮姐姐去打点水好不好啊?”何杪冬接过瓢,一溜烟跑出去了。
见何杪冬出去后,何晴川拿过陆祖母一只手覆上手帕,开始把脉,这才接过话头,“陆祖母,您又开始了,晴川和杪冬无祖母,无以至今日,您的恩情,我们才难还呢。”
陆祖母不说话了,安安静静让何晴川给她把脉,见何晴川收起帕子,陆祖母收回手,“怎么样啊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几日可活啊?”
何晴川正拿上小筲箕要去抓药,听到陆祖母这话,扔下筲箕走过去抓住陆祖母的手,“赶快呸呸呸,祖母你说什么呢,您的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陆祖母乐呵呵地看着何晴川,也不说话,对上何晴川发红的眼眶,这才反抓住她的手,“晴川啊,祖母的身体祖母自己知道,能活到现在全靠你的药吊着,你啊,也别在我身上浪费药材了,祖母一个凡人,能活到现在已经知足了。”
“我不听,我和杪冬就剩您一个亲人了,我就要逆天而行,我要祖母长命百岁。”何晴川挣脱陆祖母的手,扑进她怀里,何杪冬接完水进来,看到两人抱一起,又听姐姐这么说,瞬间明白了什么,瓢落在地上,水洒了出来,顺着石板缝流了下去。
何杪冬顾不上把瓢捡起来,也扑进陆祖母怀里,大声喊着,“我也要祖母长命百岁!”
实在拗不过两姐妹,陆祖母只好回抱住两人,无奈又慈爱地开口,“好好,都长命百岁。”
祖母的目光透过窗户,传到了天边,“看到了吗天道,这就是爱,你们所不曾拥有的,爱。”
逢雨到了半腰小屋后,迅速翻出环戒戴上,把报告放进去,以防下次再出现今天的乌龙,摸摸自己的胸口,逢雨不由自主感慨一声,“稳稳的,很安心。”
灵力亏空,又走了那么久的路,逢雨感受到一股疲惫感袭来,“累了,歇会。”说着就和衣躺下,不知天荒地老,逢雨呆在一方天地总是不能感受到时间流逝,故而抓紧时间做未完成之事。
再醒过来时,逢雨难得没有感到头疼,认为自己没睡多久。起身伸了个懒腰,逢雨拿起半月,准备去小竹林练剑,打开门就看见陈良贞站在门外,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逢雨脑中警铃大作,不会出了啥事吧,应该不会吧...
“督导,您怎么来了?”逢雨战战兢兢道,随即又疑惑发问,“怎么不进屋?”
“不便。”陈良贞忽略逢雨不明所以的眼神,没有细说,自顾自阐述自己来访的原因,“方才在学府外见你步履匆匆,前来问你可是发生了何事?”
逢雨心中惊讶总督导的无事不知,默默思考自己什么时候才有这般神通,若是做了她的学生,她应该会教吧,这么一想逢雨愈发觉得自己做的决定之正确。
脑海中万般思绪,逢雨面上却恭恭敬敬地回答,“回督导,无事发生,只不过晚辈前去寻好友商量一些事宜罢了。”
“好友?”陈良贞皱眉,颇有些老母亲的担忧,生怕孩子交到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虽说须弥学府的孩子成绩优异,但人品她也没个大概,这种事要少娴才理得清。
“是的督导,她是藏书阁的管理,唐月摇。”逢雨乖乖作答。
“嗯。”后知后觉觉得这样回答不太好,陈良贞又极为生硬地加上一句,“月摇啊,是个好学生。”
逢雨乍一听这个回答有些失语,偷瞄她几眼,不说话了。
“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说完不等逢雨的“是”字说完便闪身离开了。
逢雨撇嘴,叹了口气,拿着半月朝竹林走去,边走边摇头,真是搞不懂这群长辈的想法,还是好好练剑,剑很单纯,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它不会欺骗自己的。
内心暗爽自己这么有觉悟有哲理,逢雨练得更起劲了。
卿云意再到半腰小屋,看到的就是逢雨在林中舞剑,没有章法,却暗含杀气,剑风凌厉,跟她本人形象反差极大。
逢雨不曾给自己置办过衣物,故而穿的是身为杜婆婆的自己挑的衣裳,考虑到她是现世之人,衣着大都款式简单轻盈,颜色素净却有活力。
比如现在逢雨穿的就是自己根据唐褙子改制的衣裙,干练修身,影青月白的配色让她在一片翠微中显眼却不突兀,舞剑的身姿绰约,脚步翩跹。
卿云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隐了气息窥见逢雨脱了鞋袜,一脚踩进水潭里,小心地坐在潭边石上,然后就欢快地荡了起来,怕自己地出现坏了她的兴致,卿云意转身消失在这片竹林中。
逢雨玩得差不多了就拎着鞋袜去田边看看自己的稻苗,不同于一方天地其他农人的种植方式,没有灵力的滋养,逢雨的秧长得很慢,她也不急,反正来日方长。
扔下鞋子,逢雨心痒痒地伸手去扒拉秧苗,柔嫩的触感很舒服,摸了一会逢雨嫌弃不得劲,干脆把整只手都插进了泥里,泥土的质地细腻,凉凉的但却很脏,逢雨抽出手的时候,手掌上都糊满了土。接触到空气逢雨又觉得膈应,急匆匆洗掉了。
手上戴的环戒有点碍事,逢雨又取了下来,洗完再戴上。摸着银制的环戒,逢雨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也不知道那俩黑白无常怎么样了,还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有没有想她,杜卿呢,过得开不开心。
方才戏水的欢愉和练剑的畅快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胸口怎么揉也揉不散的郁闷,和心口化也化不开的酸涩。
闷闷不乐地回到屋子里,逢雨沉默地坐在床边,神游着。
卿云意见状坐不住了,分明一刻钟之前还好好的,现在怎得了,是有邪祟入体还是走火入魔。收起水镜,卿云意一个闪身来到逢雨屋外,急得原地转了两个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绞尽脑汁思考自己以前惹她不悦是怎么哄的,发现是自己最不屑的眼泪攻势,卿云意有些羞恼,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些,这个方法不适合现在用。
几番犹豫,卿云意决定去找柳少娴,她经常哄李华央肯定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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