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少爷近几次周考物理被老师评为一坨,于是下定决心……如今徘徊在他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了两分钟,一步不退,半步不进。
实在是不好意思。
宋繁愚觉得好笑,前几天黏人的劲儿呢。面无表情的推开一条门缝。
还没开口,某人就已经抢先开口:“打扰你一下,”满脸写着,我来找你干一架。说着,郑釉知抖了抖物理卷子,顺带往透着光亮的门缝里面挤。底气不足地,
“我可以进去吗?”
“嗯?你打扰了两分钟,不教。”
“?。我说了要你教吗?”
“难道不是吗?”
……草了,说好的乐于助人呢。至少给人一个台阶吧。
郑釉知转念一想,这不我家吗?
宋繁愚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他有些恼火,脸上僵硬的笑容掐掉,郑釉知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一脚跨进去,一屁股坐到书桌前拉开一半的椅子上。半点不客气,得,本来就是他家,有什么好客气的。
“成,你开始讲吧!”
宋繁愚抱着手臂打量他,盯着他的眼睛,眼神里透着审视。心虚的、理不直气也壮的,“这是我家,当交房租了。”
……
沈阿姨说的没错,她家有个王子病的儿子。
诡异的沉默,郑釉知决定撤退,大丈夫能屈能伸,刚准备走,懒洋洋的嗓音挠的他发痒,“能跟得上就听。”
别看大少爷的吊儿郎当,对学习可是真爱的,两个纯不熟的人讲了一下午物理题——物尽其用嘛,每每宋繁愚一伸手抓起水杯,大少爷赶忙掏出另一张卷子。
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杯子里的水晃了晃。宋繁愚反倒迟疑了,盯着郑釉知的脸。
郑釉知心里狠狠草天草地,被盯着浑身起鸡皮疙瘩,摸了摸鼻子,“……我从小力气大,没故意……”
宋繁愚简直气笑了,好拙劣的借口啊。
“黏人精,王子病。”
“?。……那我现在承认你就会给我讲题了吗?”
宋繁愚还没吱声,郑少爷率先抢答。
“我是黏人精,王子病。嗯,对。”
……草草草!好小子你等着,你大爸和你的日子还长,一定血债血偿。
郑釉知憋着火,拉开椅子蹲下去,念念叨叨的翻书桌下面的柜子,“算了不学了不学了,你让开我找东西。”留下圆圆的后脑勺和微微颤动的发梢,宋繁愚不说话,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这小子头都快埋进柜子里了,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重要到甘愿变成缩头乌龟……?
宋繁愚生的高,投下来的影子盖着他,像一层密不透风的纱,郑釉知不由的加快动作。杂乱的物品被随意的扔在地上。
宋繁愚看着地上的木雕作品——粗糙的半臂长的猴子?小猴子长牙舞爪的抓着一根棍子,哦,齐天大圣。莫名眼熟,或许是丑的东西都一样让人难忘。
他漫不经心的捞起来把玩着小猴子,轻嗅还能闻到淡淡的木头年久潮湿的腐朽气味。
“你初二雕的这个猴子?那年夏天和猴子玩的开心吗?”宋繁愚不擅长开启话题,自己都好笑。面上还是一副冷漠死人脸。
大少爷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大概是找到了东西。
拿着一叠相册转过身一脸嫌弃,略微不耐烦。“你有病?我夏天和这个破猴子能有什么事?”
“您稍稍,东西找到了,先走了。”
郑釉知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眉眼弯弯地笑着,一把抓回猴子,“还给我。”
明明抓都抓回去了,“还什么,空气吗?”
“哦,你爱还就还吧,这屋子空气可姓郑。”这位爷头也不回,潇洒离去。
小狗来的吧,领地意识这么强。之前那条毛色混杂的土狗都比他乖。
宋繁愚下意识嗅了嗅,是栀子的冷香,挂壁式深棕色书架上安静的摆放着一瓶香薰。
犬类动物领地意识强,有撒尿标记点习惯,对外来物充满警惕和敌意。这瓶香薰应该就是他的标记,对,小狗的标记。连通风良好的阳台都摆放着一瓶香薰——Gardenia
另一个房间的郑釉知小心翼翼的擦干净相册薄套膜上的灰,还好还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他总归是没有把弱点暴露出来。
心满意足的摸了一把床上酣睡的肥胖黑猫,只有肚子下面带一点白毛,他妈说这个是乌云盖雪,挺好。
丑成这样,应该叫炭中送雪。家里空荡荡的,本来有只蠢猫就够了,还来一个不速之客,死人脸,简直是火上浇油。
郑大少爷,仰天长啸,陷进太阳味儿的被单里,暖洋洋的。老板喵的一声,踩着他肚子出去拈花惹草了,长街外有一只迷人的玳瑁。
几天前,沈女士神神秘秘的问他:“想不想要个……”
不等说完,郑釉知简直热泪盈眶,握住她的手,“妈,您终于想开了,要放弃我了吗!”
……“行吧,你哥就在新家里,刚搬家,你东西好好收拾,别又丢三落四的。”沈珠女士高贵的捋了捋而后的碎发,细高跟噔噔作响。
“我要去云南旅游找灵感,和赵子豪他妈一块,你别带人家孩子一天鬼混瞎耍。”
“前几天那个?我不是你最帅的宝贝吗?”
“别贴金,人很帅,超帅的,现在他是我儿子,干儿子你退下吧。”
我草?郑釉知倒要看看能有多帅。能比的过他?
他倒是生的温良体贴,不只是帅,纯气质好,面皮白皙无痣,秀气里含着江南水一样的纯粹。只有耳垂上的痣像颗小耳钉,不那么明显,靠近了又引人注目。他可是精子库里顶优秀的。
至于脾气嘛,倒是随了沈女士,自信张扬,不容忽视。
郑釉知打着电话,一路上杀到沈老头小区门口——榆市里少有的清净之地,临近郊区,却也钟林敏秀。末了,却发现人压根儿不在,他打车那会儿就走了,估计还擦身而过,无奈铩羽而归。学校一堆事还积压着,下次再说吧。
饿死了……
郑釉知歪着头靠在车窗上,黑黝黝的头发上还带着水珠,整个人怏怏的,明黄色的栏杆硌的他脖子疼。
他歪头看了一眼时间,啊……7:32,迟到了。
窗外的雨不大,朦朦胧胧的斜飘着。堆积在公交车窗上,形成一股股细流。窗户关不上,冷风一丝丝刮进郑釉知白皙的脖子,他下意识的缩了缩,把脸埋在校服的内瓤领子里,绒质的,保暖。
之前发烧,请假回家。等到了返校这天,八百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闹钟晚响半小时。他还动手试了一下,没有坏啊。沈女士一副刚刚睡醒的懒散模样,打个哈欠。轻轻嘿嘿两声,“啊,那个我之前用了一下下,忘改了。”
郑釉知无所谓,反正这个学校也没有他特熟悉的人。不过学校倒是出名,榆禾一中嘛,谁不知道?据说里面的尖子生很强,没事,他也不弱,就喜欢巅峰对决,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强中更有强中手,打螺丝的手也算手。
他不是转校生,中考也考上一中,只不过家里人都嫌太远了,就领他去了离家近点的二中借读。刚读完一学期,沈女士又把他扔回一中去。
其一,他又搬家了,这次离一中更近,就在附近的小区。
其二,他亲爱的妈妈,沈珠女士,勇敢的追求第二春了,也勉强第二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真真儿的娘大不由人。
他是沈女士亲儿子,但他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爸爸,他是沈女士一针一针,精子库里挑的最满意的。据说当年沈女士牛气烘烘的,自作主张,直到孩子在肚子里沉的像个西瓜,才嬉皮笑脸的给家里人汇报战绩。他外婆可心疼了,外公也心疼但也闷了一肚子气,胡子都快扯秃了。
走的匆忙,没顾得上吃饭。肚子都快饿瘪了,咕噜咕噜在胃里冒着酸泡泡,不好受。反正迟到了,那就先舒服一顿。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民以食为天,他决定先善待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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