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哲熙被时游星牵着手，乖乖地跟在后面，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在一个小区内，整体环境干净整洁，很多设施都是崭新的，道路宽敞平整，就连绿化内部的植物都有人修剪成专门的形状。
“怎么了？”感受到两手交握的力道突然紧了紧，时游星侧过脸，看向身旁的人，温柔问道。
应哲熙有些犹豫地回答：“这里的房租……会不会很贵啊？”
“不会，房东很好说话。”时游星晃了晃交握着的手，对上应哲熙望过来的视线，眼里不动声色地掠过一丝笑意，“不用担心，你要是觉得贵了，就和他讲讲价。合理范围内，他都会同意的。”
自从昨天决定主动干预应哲熙的生活后，时游星很快就安排人去找了合适的、在出售中的房源。
他的要求有些复杂，因时间过短需要房源自带精装修，且距离A大不能过远，小区安保严格外，还有零零散散的细碎要求。
但由于在讲价方面非常好说话，最后原房主也是很爽快地签下了合同。
所以现在，他才是应哲熙的房东，时游星莫名有些满足。
如同变魔术般，时游星将那只空着的手伸到应哲熙眼前晃了晃，指尖仿佛凭空变出了一把钥匙，“进去看看？”
盯着那钥匙半晌，应哲熙的脸颊红润起来，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像是在期待，小声地“嗯”了一声。
他也能有属于自己的小窝吗？
门被打开，露出精致的内里。应哲熙率先走了进去，随后像是被完全惊艳到，站在原地良久，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时游星笑着靠近，却意料之外地被转身过来的人抱住了腰。
这或许是omega第一次主动靠近，他抱着腰的力道很大，脸紧紧埋在时游星胸口，不让对方看清楚自己面上的表情，但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暴露了他的情绪。
应哲熙没有再说什么“谢谢”之类客气的话，而是用微小的，但足够让时游星听到的音量说道：“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感受到omega的情绪波动，时游星心疼之余，始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在此之前，应哲熙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却不是正向的那种稳定，而是仿佛一潭死水，沉默着接受来自别人的恶意。
但时游星知道，那些埋在若无其事表象下的难过和委屈，若是不进行处理，很容易在某个时间点极端爆发。
所以现在，时游星终于在应哲熙身上感受到了足够鲜活的情绪，忍不住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熟稔地揉了揉应哲熙的脑袋，将那头本就微卷的头发蹂躏得乱七八糟，唯有一簇呆毛仍旧倔强地挺立着。
只不过时游星没能发现的是，将脸埋在他胸口的人不似他想象中的表现，反而偷偷扬起了唇角，露出一个计划得逞的狡黠笑容来。
应哲熙大概能猜到时游星在想些什么，但他没有纠正其想法的打算，反而对自己要做的事越发理直气壮起来。
既然选择要做任务，他就必须想办法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进主角的公司，而当下，精神力就是一个很好的、现成的理由。
他计算着时间，安静地抱着时游星的腰，在对方身上挂了很久。
久到时游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应？”时游星渐渐严肃起来，反过去搂住omega，将人带到沙发上，轻声呼唤着。
精神力对身体过度透支的副作用此刻来势汹汹，应哲熙只觉得脑袋闷闷地疼，无力地回应了一声，鼻音很重。
“小应，你怎么了？”时游星伸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应哲熙的脸，随即便被手下的温度吓了一跳。
这似乎是一场毫无预兆的高烧，甚至在不久前，omega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时游星最开始还以为是将脑袋埋在他胸口的这个动作导致的缺氧，但很快，他又推翻了这个猜想。
应哲熙轻哼了一声，小声抱怨了一句冷，又想往时游星的怀里钻。
时游星没有阻止，反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好让自己身上的热度更好地传递。
空气中又一次弥漫起了熟悉的花香味，这些信息素萦绕在时游星身侧，时不时在alpha的腺体处贴贴蹭蹭，试图勾起属于alpha的反应。
omega以一个格外依恋信任的姿势靠在时游星身上，面上布满不自然的潮红，嘴唇微张着，一呼一吸间，将炽热的气息吐在时游星肩膀上。
时游星并不好受。他吐出一口浊气，一边强行忍耐着被信息素勾起的**，一边姿势别扭从被应哲熙压着的口袋中掏出手机，播了一个电话出去。
“对……安排一辆救护车到这个位置来。”
“先不要让那个国外来的教授离开，尽量满足对方的需求……我很快就带人过来。”
*
应哲熙又一次在医院仪器的“滴滴”声中醒来。
高热已经退去，脑袋也不再痛得难受，应哲熙只觉得浑身轻松，就连身上都干干爽爽的。
就好像有谁，在他睡着的那一段时间用毛巾给他擦了身体。
这次来医院用的被子比上一次舒服很多，布料顺滑柔软，应哲熙翻过身，将自己整个人又往被子下埋了一点。
由于过于清爽舒服，应哲熙换了一个更自然的姿势，险些在迷迷糊糊间又睡了回去。
直到他被人扳着肩膀转了个方向，又被翻成了正面朝上。
应哲熙睁开眼，便直接对上了时游星担忧的视线。
难得在面对他的时候，时游星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微拧着眉，表情严肃且担忧，“小应，你的精神力是怎么回事？”
“嗯？”应哲熙目光澄澈，像是完全不知道时游星在说什么，只是含混地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
叹了口气，时游星从桌上拿过一沓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应哲熙在昏睡的这段时间做的检查。
“你的身体素质……不是很理想，至少和一般人来说有些差距。”时游星努力委婉道，有些担忧太过直白的语言会伤到脆弱的omega。
但这也是他第一次直白地对上应哲熙的眼睛，没有因为害羞或是欣喜激动的情绪而很快移开，在看清楚应哲熙眼底的情绪后，时游星不可避免地愣了愣。
那双清透干净的眼眸深处，似乎没有因为他提起这些事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的波动，恍若一潭湖水，即便能因风产生涟漪，但底色仍旧是沉静平和的。
时游星突然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应哲熙是脆弱的，并顺理成章地将他放在需要保护的位置上……但一个真正脆弱的人，又怎会扛着重重困难，坚持着考上大学，完成学业？
应哲熙只需要看到时游星略微凝固一瞬的微表情，就知道他大概又发散想象力了。
怎么不继续说了？应哲熙对他眨眨眼，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来。
虽然最重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知道对方没那么容易受伤，时游星的心情还是因此明朗些许。
“你有着先天的腺体残疾。这个疾病一般会造成信息素难以外溢，就算溢出身体，也难以被闻及。不过信息素不是重点。”
“腺体残疾导致了精神力损伤，我调查了你曾经体检时测得的精神力等级，是E级。”
时游星安抚性地拍了拍应哲熙的手，“精神力无法在当前科技水平下发挥多大的作用，人们也很少会有用到精神力的场景，所以，上一家医院没有单独给你开精神力方面的检查。”
“这家医院则是专攻腺体和信息素方向的医院，我让人给你安排了一整套检查。”
时游星停顿许久，终于主动避开了应哲熙的目光，垂下脑袋，装作在看检查结果的样子——但实际上，在应哲熙醒来之前，他就已经看过许多遍了。
他还做了很多关于应哲熙对他隐瞒原因的设想。
应哲熙直觉又有什么奇妙的误会产生了。
“你在上一次入院的时候，就已经有精神力过度损耗的症状了，昨夜的发情期余热也是因为精神力透支。这些在上次医院里都没查出来。”
时游星的声音低了下去，“这次突然昏迷，是因为你的精神力透支进一步加重了。”
“在此之前，你回了一趟宿舍，和室友单独相处了一段时间。你和室友的关系一直很不好，他们这次却主动帮忙，替你将东西从三楼拎下来。”
向来顺风顺水的时游星的语气中，难得透着些不自信，“我知道我们才认识不久，你很难信任我，对我有所保留也是正常的。但遇到的事情的时候，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问题呢？”
资料被扔在了一边，时游星双手握住了应哲熙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闭上眼睛——这是一个虔诚的姿势。
“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我确实喜欢你。但请相信，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真心。”
这个经历了很多才走到现在的omega，就像是一片荒芜中奋力开出的那朵花，绝对不会像表面上那样单纯脆弱，或许在时游星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应哲熙就已经猜到了他怀揣的不轨心思。
和他相处的两天，说不定也不过是不得已下的周旋。
时游星有些难过，为他可能已经被讨厌。
也许在omega心里，自己和那个被送进监狱的alpha并无区别。
“你在那个alpha和室友手下脱身的方法，是不是要以透支精神力为代价？”
时游星像是叹息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请求道：“请你下次遇到危险，先不要急着用伤害自己的方法，考虑一下我，好吗？”
仅有E级的精神力，真的经不起透支。
听着时游星叽里咕噜的一长串话，应哲熙有些晕了，但时游星情绪变化，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他将手从时游星合着的手掌中抽出，没等对方做出反应，方向一转，手就贴到了时游星脸颊上，还轻柔地蹭了蹭。
应哲熙故意用着上扬的语气，杏眼因为惊讶睁得更圆了些，抓错重点般回应道：“时学长，原来你喜欢我啊。”
这人居然自己编了剧本！还把他放在一个不好接戏的位置！应哲熙愤愤地想着，面上却笑得灿烂，他坐起身，主动凑近了对方的脸。
“时学长？”
蓄积起来的负面情绪被骤然打碎，时游星一时陷入了空白迷茫的状态，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屏住呼吸。
这是一个快要亲上的距离。
（小应的芝麻汤圆属性露出端倪）
星星：（翻来翻去）没有啊，不还是白白净净一只吗？
小应：（乖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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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精神力透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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