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愧疚之下，又贡献了一波香火能量。
燕宿月瞧了他一眼，笑着又问了一遍，“说吧，什么事？”
林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扬着脸期待地问：“雪神哥哥，您会画符吗？帮我画一张平安符吧。”
郑钧帮了他不少，想给他一张平安符护身。
燕宿月没多问什么，道：“行，笔，符，墨。”
林欢连忙拿出买的笔符朱砂。
见状，燕宿月顺便教林欢如何用朱砂调墨，如何画符，画完一张平安符，燕宿月递给林欢一本符箓书，道，“自己练习。”
林欢郑重接过燕宿月画好的平安符，对燕宿月道：“雪神哥哥，你别急着回神牌，我待会儿还有事说。”
燕宿月不无不可地点头。
林欢动作很快，到了郑钧家里，也不和他说什么废话，将平安符塞到他怀里，让他随身携带后，就又赶回来。
房间内，燕宿月坐在折叠桌边，捏着牛肉干细嚼慢咽，炽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整个人好似在发光。
林欢进门的脚步一顿，感觉这小小的简陋的租房，和燕宿月十分不搭，像是贵重的金玉，镶嵌在灰扑扑的木头上。
还是得提早解决林家的事。
燕宿月不该住在这蓬荜之屋，他该住在江家老宅那样的房子里。
“回来了。”燕宿月取一张抽纸，姿态优雅地擦拭手上残留的油脂。
他坐姿笔直，长袖垂坠，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灯光照耀下，比抽纸还要白。
真白啊。
林欢盯着燕宿月擦手的动作，慢半拍点头，“回来了。”
“回神。”燕宿月睨了林欢一眼，问，“还有何事？”
燕宿月声音不高不低，却好似惊雷炸在林欢耳边，将林欢所有杂念给炸得一干二净。
他甜甜一笑，“雪神哥哥，我今天遇到一件特别的事，想问问你。”
燕宿月垂眸，睇他。
“雪神哥哥，不是说阴阳有道？为什么那些鬼都徘徊在人世，不去阴界？”林欢坐到燕宿月对面，不解地问。
燕宿月沉默半晌，方道：“地界沦落，鬼魂无处可归。”
顿了顿，他又道：“放心，鬼魂虽与人混居，但若人无坏心，鬼并无多大伤害力，可以无视之。”
“地界沦落？”林欢咂摸下这句话，瞪大双眼，“雪神哥哥，你的意思是，没有转世投胎了？”
“有，天地代行。”
不过，以往阴寿未尽之鬼居地界，现在阴寿未尽之鬼居人间。
“我就说，人界怎么那么多鬼。”林欢恍然。
也难怪经常有鬼作乱，但特情局对无辜鬼还是一贯无视态度，这是将鬼当人管理，有罪抓鬼，无罪鬼和普通百姓一样。
不然，这么多鬼，要是都抓，累死特情局的人，也抓不完。
而且抓了，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那，地界为什么会沦落呢？”
燕宿月瞧了林欢一眼，道：“这事，待你修为高深，自会知晓。”
行吧。
林欢不问这事了，另起话题道，“雪神哥哥，普通鬼怎么成为鬼王呢？”
“人间豢养鬼王之法有三，一，教鬼修行；二，养鬼吞鬼，三，寻特定八字者使之生前受无尽冤屈得诸般折磨而死。”
“此三法，唯第一法为正道，第二第三法皆为邪术士所为。”
“那有没有法子，不靠吞噬鬼魂，短短数日，让普通鬼成为鬼王？”
燕宿月眸光微动，“这是点化之法，唯有鬼神可做到。”
鬼神亦是神，为地界神明。
“不过地界沦落，世上再无鬼神，应不是鬼神所为，那便是有人捡到鬼神所用神器。”燕宿月望向林欢，“有人利用地神器作乱？”
“应该是吧？”林欢语气不确定，他将易霄灯之语重复一遍。
燕宿月闭闭眼，道：“你若察觉有鬼魂不对，先告知于我。”
“雪神哥哥，你要出手？”林欢望向燕宿月，好奇地问，“你对那地神器有兴趣？”
燕宿月瞥了眼他入道不久，尚未炼精化气的修为，警告道：“不该好奇的，别乱好奇。”
以神器等级，便算是残器，也不是林欢这样的小菜鸡能触碰的。
林欢鼓鼓脸颊，生气气。
这也不能知晓，那也不能好奇，他合该当个睁眼瞎呗。
林欢随随便便给燕宿月下了碗素面当供品，化怒气为动力，开始学画符学卜算。
*
霞蒸天边云，天光暗中生。
林欢将随日升一道将落的紫炁纳入体内，又运转功法入定，完成今日修炼后，兴冲冲地喊，“雪神哥哥，雪神哥哥。”
燕宿月从神牌钻出，立于阳台之侧，问：“何事？”
“雪神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天才？”林欢从桌上拿起一沓符箓，“你看这些，都是我昨晚画的，落笔有神，一笔成符。”
燕宿月接过符箓查看，这些符箓都能用，虽然灵力低微，符箓效果称不算上佳，但确如林欢所言，灵气均布，一笔成符，灵光湛湛。
他平静地开口，“天赋尚可。”
林欢没听到想听的夸奖，哼了一声，又敷衍地下了碗素面当供品。
燕宿月失笑。
小孩脾性。
看在他此时贡献了一些香火能量的份上，燕宿月勉强夸道，“于我平生所见，可排前几。”
林欢正想笑，忽而想起之前上过当，歪头问，“倒数？”
“正数。”
林欢这下喜笑颜开，“等着。”
他去了厨房，将茯苓粉、糯米粉、面粉和成团发酵，之后加点花生红枣装入模子蒸熟，漂亮的花状茯苓糕便新鲜出炉了。
“喏，闲时甜甜嘴。”林欢将茯苓糕递给燕宿月。
燕宿月接过，道：“无事献殷勤，说吧，什么事？”
林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根手指比了比，腼腆地开口：“雪神哥哥你手里有什么厉害符箓嘛？我也不多要，什么五雷符、起雷伐恶符、斩鬼符、降魔符各来一沓。”
燕宿月：“？？？”
若不是碍于他的修养，他很想来一句，你在想屁吃。
他温声笑，“梦里什么都有。”
“好吧，那护身符呢？”林欢托着下巴，笑嘻嘻地望着燕宿月，“雪神哥哥，那护身符有没有呀？我担心林家有陷阱。”
燕宿月盯着林欢这张言笑晏晏明媚活泼的脸，很想捏一捏，看他脸皮，是不是和他的话一样厚。
“雪神哥哥。”林欢摇了摇燕宿月的袖子。
燕宿月后退一步，拂开林欢的手，“符笔拿来。”
“来了来了。”林欢将早已准备好的符笔递给燕宿月，之后殷勤磨墨，“您请您请。”
燕宿月捏着符笔，虚点了点林欢。
林欢扬着脸，讨好的笑。
没皮没脸。
燕宿月不再瞧林欢，低头画了一张护身符。
正想再画，又觉得不能让林欢拿捏他，觉得能对他有求必应。
他丢下符笔，钻回神牌，只留下一句话，“无事莫打搅我。”
林欢喊：“雪神哥哥雪神哥哥？”
无人应答。
林欢啧了一句，小声嘀咕：“真小气，就给一张。”
不过，一张他也不嫌。
这张当保底，自己的符箓当消耗品。
他眉眼含笑，将护身符贴身收好。
之后，打车前往林家别墅所在的小区。
林欢是小区业主，进出不受限制，他生疏地运用昨晚刚学到的小六壬，瞅准时机偷溜进林家别墅，又在算出户口本位置后，将户口本偷出来。
期间，没有惊动任何人。
握着新出炉的户口本，林欢松了口气。
日后，他的家人只有他自己，林家没法再给他配阴婚了。
了了一桩心事，林欢哼着小调重回小区，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
刚踏进镂花铁门，林欢便觉得不对，本来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花园阴气阵阵，明明是暮春暖热之时，一股股寒意顺着肌肤往里钻。
他怀里滚烫，却是他画的符箓为抵御阴气，一张张自燃。
“我去，怎么变成这样？”
他偷户口本时，林家还是正常的啊。
林欢机敏后退，想要离开，然而他转身，眼前哪有大门？只有通往林家别墅的石子小径。
再往其他方向瞧，风景亦是如此。
林欢恨不得打自己嘴巴。
怪他早上多了一句嘴，林家真的有陷阱。
要不要这么准？
他握着神牌，正准备呼唤燕宿月，但嘴张开瞬间，又闭了嘴。
他也开始修炼，一脚踏入这危险世界，不能一有危险就喊燕宿月。
靠旁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趁现在有燕宿月依靠，正好试试自己本事。
林欢也是胆大，刚修炼数日，就敢独自面对这诡异情况，他脚踏罡步，口念：“九天神音，急召众神……来应符命，扫荡邪精。”[1]神雷神咒
一道细细的紫色神雷从天而落，狠狠击中林家别墅，林家别墅若撕碎的布帛般，能透过裂缝瞧见后边大铁门的雕花。
就这一咒，几乎耗尽林欢体内灵力，他盯着未被击碎的幻境，有些失望。
他实力还是太弱了。
正准备召唤燕宿月，他后颈腺体部位散发热意，须臾间体内灵气尽数补足。
林欢摸了摸他的腺体，满是惊讶与欢喜。
他这腺体，难道不仅仅是寻宝腺，还是充电宝腺？
真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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