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难得啊，我们的联盟上将，人类之光，日冕之皇……羲和大人，怕是第一次如此惨败吧？”
徐青衍看着周曙的侧脸，刚想继续开玩笑，却发现好友那张脸逐渐严肃。
“是真的吗？”于是，徐青衍问。
“我什么时候会在这种事上骗你。”军装男子回头，疑惑地看了眼白大褂。
“可大部分副本的惩戒……是死亡啊，”徐青衍扶了扶用胶布粘起来的眼镜腿，他打开自己的智脑，开始辅助运算，敲键盘的手都微微颤抖：
“过去挑战白昼之塔副本的人数是3172，他们都死了……死因未知，这个副本只允许普通探险者离开，但是探险者从未参与主线……其他资料不全。”
徐青衍深吸一口气：“是否现在联系东皇大人？他应该能把你捞出去，哪怕捞个全尸也行，我们可以卡副本的bug。”
很爱卡bug的周曙：“……说来听听？”
徐青衍推了推眼镜，眉眼都开始兴奋地飞舞：“有的副本惩戒，只需要挑战者肉身死亡，所以我们可以通过包括但不限于：意识上传，肉身改造成纯机械，转换成亡灵……等等方式逃避副本惩戒……只要‘死了’就行。”
周曙狠狠沉默了一瞬，而后盯着徐青衍眼睛：“嘶……什么仇什么怨？你真的……没想搞我？”
“绝对没有！要不我们现在开始？”白大褂兴奋道，“正好我可以验证我的猜想！”
“这踏马只是你的猜想？没有验证过？”周曙惊恐地看着徐青衍那张狂热的脸，仿佛看见什么邪恶科学家。
星锚在一旁补充：“是啊，联盟科学院现在连死了几百年的尸体都救活了，说不准也能让你起死回生。”
“那只是运气好，需要的条件很恶劣的，只有个例罢了，”周曙谨慎地退了一步，回绝了这个方法：“我还是觉得东皇大人比较靠谱，但他距离这片星域起码十几亿光年，等他来，不如指望我的那些宿敌会给我收尸。”
周曙看了眼少年：“星锚，你从现在开始积蓄能量吧，待会儿靠你强行脱离副本了——当然，如果副本不把我锁死的话。”
少年“哼”了一声，“需要我的时候就叫星锚，不需要的时候就叫小屁孩。”
【错误……错误……错……】
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在周曙身边响起，周曙突兀抓住好友的胳膊，“青衍，你听见了吗？”
白大褂茫然地摇头，而后拿出一个宛如体温枪的机器，朝着周曙“哔”了一声，“污染值21，正常，精神值87，正常啊……不是幻听？不是副本惩戒开始了？”
周曙没管紧张得有些神经兮兮的好友，而是问星锚：“那个裂缝，你能把我送去那里吗？”
少年端着手中的游戏掌机，被周曙捏着肥嘟嘟的脸抬起头看了眼高空，瞬间被裂缝中那只巨大的眼睛所精神污染，直接倒地抽搐。
徐青衍手忙脚乱给少年注射了一支药剂，少年缓过气后就躺在地上，愤怒开口：
“羲和，你能不能不要用你的身体素质来衡量我们这些普通人啊？我们衔尾蛇的老板说的对，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队友的死活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时忘了……所以，能不能送到？”周曙一边说着道歉的话，一边继续开口压榨劳动力。
“不能！那是诡异中的诡异，那是副本规则！”少年生气又委屈地开口，“我才进化五阶，我还这么年轻！你简直就是在强人所难。”
下一秒，周曙整个人突兀半跪下去。
少年看着周曙，目瞪口呆，“你想对我道歉，也不必这样……”
斗篷想拖起周曙来，但男子耳朵、眼睛、口鼻……逐渐涌出鲜血，徐青衍惊讶到脑袋上长出藤蔓，藤蔓里还开出一朵小红花，手忙脚乱想去翻药箱，又被周曙制止。
军装男子咬着牙，费力地直起身子来，他推开白大褂和少年，“你们快走……这是……副本的惩戒。”
周曙感觉一座山压在了自己身上，瞬间让他呼吸困难，脑海中翻涌的只有绝望。
“这怎么可能……要走一起走！只有星锚能强行离开副本！”
徐青衍扶着周曙，三人打算离开中心白塔。
奇怪的是，白塔上没有诡异生物，但三人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件事了。
“去降临之地。”徐青衍朝星锚吩咐道，而少年意念撑开一个足以传输三人的虫洞，连接着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个副本的地方。
——降临之地，顾名思义，是外来者进入诡异世界的第一个地方，而对应这个诡异副本，则是在一个废弃的研究所旁。
到了降临之地后，星锚看着眼前那个巨大的空间裂缝，身侧所有忙着活命的副本NPC都对空间裂缝恍若无闻，而少年伸手，手指能轻松通过裂缝，“没有锁死……能走！”
但徐青衍扶着周曙打算通过裂缝时，巨大的反作用力却狠狠撞开了两人！
徐青衍站稳后，脸色刹那苍白了：“周曙……通道拒绝了你。”
“很合理……毕竟对它而言，我是失败的挑战者，我没有完成这个副本，所以副本规则要留下我的命。”男子挣脱徐青衍的手，用没有出鞘的长剑撑住身体。
星锚在一边尝试许久，脸色很难看：“我没法定位到外面的世界，我留下的所有空间锚点，只有副本世界内的还亮着。”
“你们俩离开吧，”周曙笑了起来，笑声带着一种无所谓惧，“反正它针对的只有我这个挑战者，我的确完成了所有主线任务，却还是被判定失败，这个该死的S级副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任何人通过呢。”
徐青衍在原地踱步，白大褂上满是灰尘，偶尔有几只不长眼的诡异出现在三人身侧，又被星锚传送到其他地方去。
“再不走……就没时间了。”
周曙眼中倒映着高空中无数的空间裂缝，每个裂缝都跟下饺子一样钻出怪物，他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像是早知道有这样一天，“如果下次勘探发现副本重启，那说明我已经死了，告诉联盟科学院，不要再派遣人来挑战这个副本。”
“不可能！”徐青衍狠狠抓住周曙肩膀，鼻梁上摇摇欲坠的眼镜断裂坠地，露出下面那双深碧色的，如狼一样狠厉的眼睛，“现在我和你是一个队的队友，我怎么可能做一个逃兵？！”
“你们留下来也是送死，死一个和死三个，很简单的问题。”周曙冷冷回答，掰开那双扣紧自己肩膀的手。
“周曙！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收起来你的个人英雄主义，还有……”
“啪——”的一声，徐青衍捂住自己瞬间胀红的右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相识二十年的好友。
军装男子就那样站在那里，他的身后是炼狱一样不断恶化的副本世界，一双眼中除了冰冷，再无其他情绪，在徐青衍看他的时候，周曙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轻轻道：“再不走，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徐青衍愤怒地想上前揪住周曙衣领，这次却被男子直接踹了一脚，硬生生踹进那个空间裂缝中去！
“周曙，我踏马……啊啊啊啊啊！”
星锚看着眼前面容冷静，却浑身都是戾气的军装男子，瑟缩地抖了抖，在男子那双墨色的眼睛注视自己之前，就麻溜地滚了。
送走两个队友后，男子再也忍不住了，他缓缓地坐到了地上，手中长剑消散成光斑。
无穷无尽的血从男子体内涌出，他痛苦到几乎想把剑插进自己的心口。
有什么是他做错了的吗……这个副本的主线……所有支线……所有剧情任务……
男子回忆着任务日志，他不愿意承认这个必败的结局。
我没有错。
周曙在心底叹息。
而这时，一众八人从外侧包围而上，将周曙堵在裂缝口。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尊敬的羲和大人，也有被副本惩戒的一天啊！也是，您这么狂妄自大，明知这个副本有无数人失败，也还敢来送死，现在你无法离开副本了吧？！”
为首的黑袍人狞笑着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扭曲的脸。
那张脸上有一条从左眉贯穿到脖子的刀疤，刀疤缝过，缝的针脚再好，却也让那人面目狰狞。
“鬼面人？我记得我曾经切断了你的脖子才对，你命真大啊，这都没死，”周曙抬起头，朝熟人微笑，“那些人失败关我何事？我没有失败，只是副本判别系统出了错误。”
“死鸭子嘴硬！失败就是失败！”鬼面人一抬手，身侧所有黑袍人一起上前。
白金长剑被男子握在手里，最后连凝聚形态都不能，周曙身上很快出现了刀伤，灵魂也被精神力攻击，腹背受敌，苦苦支撑。
放在平时，这些人都不够周曙热身，但现在整个副本都在倾轧这个人类进化者，像是森严的天道，要他和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一起陪葬。
周曙感觉自己体内的能量在流失，和他的生命力一起，黑金色的斗篷带着周曙飞了起来，他们以步步崩溃的副本世界为战场，打得昏天暗地！
在头顶的日冕王冠被一个黑袍人打碎的时候，军装男子“哇”地吐出来一口血，但他没有一丝痛呼，只是咬着牙，强忍着这几乎剖心一般的痛苦，而后反手挥刀，长剑瞬间化为短匕，扎入一个黑袍人眉心！
“啊啊啊啊啊！”那人痛苦地哀嚎，不一会儿额头就被烧穿，跌下大地。
“羲和，你迟早会死在这里，不如乖乖的，还能让我给你留个全尸！”一瞬光景，鬼面人身边只剩下五人，他又惊又急怒吼。
“呵呵……还有什么后手，不如都拿出来吧，”那顶王冠早已是周曙进化能力的一部分，更像是他的身体，此刻碎裂，周曙几乎眼前一黑，但他依旧笑着，语气和善，“要不然……我怕你们会阴沟里翻船。”
周曙：嚣张，嘲讽m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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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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