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小燕子几乎没踏出养心殿半步,准确来说,连床都没怎么下过。乾隆倒是如常去上了早朝,回来时见她还裹着被子睡得香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惹得她迷迷糊糊地嘟囔:「糟老头子别闹……」
乾隆挑眉,俯身在她耳边低笑:「看来教训还不够?」小燕子瞬间清醒,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满是警惕:「我、我什么都没说!」乾隆低笑出声,倒也没再折腾她,只是吩咐御膳房多备些滋补的膳食,免得这只小燕子真被他「养」得飞不动了。
直到第三日,晴儿进宫回门,小燕子才终于跟着一起去了慈宁宫和景仁宫,向老佛爷和皇后辞行。老佛爷拉着她的手,细细叮嘱:「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别让皇上担心。」皇后也难得温和,轻声道:「早点回来,宫里少了你,总觉得冷清了些。」小燕子眼眶微热,心里明白,她们是真心希望她回来——因为只有她回来,皇上才会真正开心。
第四日,终于还是到了小燕子随箫剑和晴儿启程大理的日子。晨光微熹,乾隆一如约定,亲自送小燕子到城门口与箫剑、晴儿汇合。神武门前停着一辆由鄂敏亲自驾御的马车,车身宽大,朱漆金饰,比寻常马车要气派许多。小燕子心里觉得奇怪——不过是送到城门口而已,何必用这么大的马车?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紧紧相拥。乾隆的手臂箍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有些疼,可小燕子却觉得安心。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仿佛要把这一切都刻进记忆里。
马车缓缓停下,窗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声:「皇上,已到城门口。」小燕子深吸一口气,揭开车帘,果然看见箫剑和晴儿的马车已在不远处等候。她抿了抿唇,忽然转身从行装中翻出一个精致的木箱,递给乾隆。
「这是什么?」乾隆疑惑地接过。小燕子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得意:「打开看看。」乾隆掀开箱盖,只见里面堆满了五彩斑斓的纸结,每一个都折得精巧细致,像是一颗颗小小的心。
「这叫『心有千千结』。」小燕子伸手轻轻拨弄那些纸结,声音柔软,「每一个结里都藏着一封信。」她抬头看向乾隆,眼底映着晨光:「您明天拆一封,明天的明天再拆一封,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再拆一封……」她顿了顿,忽然凑近,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等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天天天天您拆完最后一个结的时候,我就在您身边了。」
乾隆喉结滚动,指尖抚过那些纸结,彷佛能触碰到她藏在每一封信里的思念。他忽然一把扣住她的后颈,深深吻了下去,唇齿间带着几分狠意,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良久,他才松开她,声音沙哑:「朕等你。」
小燕子眼眶微红,却强撑着笑,用力点了点头,「那,我们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天天天见。」她最后看了乾隆一眼,转身想要下马车,手却被乾隆突然拽住不放。
「嗯?」小燕子疑惑地回头,还没反应过来,乾隆已经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拽回自己身旁。「弘历?」她歪着头,眼里满是困惑。乾隆唇角微扬,眼底藏着温柔的笑意:「朕再送你一段路。」
小燕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星辰:「什么意思?送到哪里?」乾隆笑着指了指马车后方——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备好了他的行装。 「送好一大段路。」他轻声说。小燕子怔住了,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真的吗?真的吗?您没骗我?」她反覆确认,声音都带着颤抖。
乾隆伸手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脸颊:「君无戏言。」话音未落,小燕子已经像只树袋熊般猛地扑到他身上,双手双脚紧紧缠住他,脑袋在他颈窝里乱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舍不得我!」
乾隆被她撞得闷哼一声,却稳稳接住她,手臂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低笑道:「轻点,朕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小燕子抬起头,鼻尖红红的,眼里还噙着泪,却笑得灿烂:「才不老!我的漂亮哥哥最年轻最英俊!」
箫剑和晴儿站在马车旁,望着那辆迟迟没有动静的华贵车驾。晨风拂过,扬起晴儿鬓边的碎发,她抬手轻轻拢了拢,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
「这么久还不下来,」箫剑抱臂挑眉,故作忧心道,「该不会那丫头临时反悔,舍不得皇上,不跟我们走了吧?」晴儿闻言轻笑,眸光如水:「我倒觉得……是皇上舍不得放人呢。」
话音未落,鄂敏已大步走来,抱拳一礼:「萧大人、晴格格,皇上『微服私访』,与诸位同路南行。」
箫剑与晴儿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多言。待他们登上马车后,后方那辆朱轮华盖的车驾终于缓缓启动,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隐约可见小燕子正趴在窗边,冲他们使劲挥手,发间的珠花随着马车颠簸轻轻摇晃,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离开了皇宫的小燕子,对沿途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与热情。当农家的鸡鸭牛羊慢悠悠地挡在路中央时,她提着裙摆就跳下马车,咯咯笑着去追那些扑棱翅膀的鸡,结果反被一只护崽的母鹅追得满田埂跑;看到有人的马车陷进泥坑,她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要去推,溅了满身泥点子还乐呵呵地冲乾隆挥手。
箫剑急着赶赴大理上任,看着小燕子这般耽搁行程,忍不住板起脸催促:「小燕子,别闹了,我们得赶路!」小燕子正蹲在路边逗一只小花狗,闻言头也不回地摆手:「哎呀,再玩一会儿嘛!」
这时,乾隆摇着折扇悠然走来,眼中带着纵容的笑意:「萧爱卿不必着急。你的任期是朕定的,朕宽限你几日便是。」小燕子一听,立刻蹦起来,冲箫剑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躲到乾隆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得意地眨眼睛。
箫剑无奈摇头,晴儿掩唇轻笑。夏天的风拂过田野,掀起小燕子鬓边的碎发。她踮起脚,偷偷在乾隆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他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在闹,他在笑。这世间最好的风景,不过如此。
一路南行的日子,仿佛重现了当年出巡时的欢快。小燕子像只不知疲倦的雀鸟,拉着乾隆和晴儿看遍沿途的山水风光,连箫剑都被她感染,眉间的严肃渐渐化开。
这一路上,箫剑也真正看清了这位帝王——批阅奏折时专注沉稳,与小燕子嬉闹时又温柔纵容;能策马挽弓,也能对百姓疾苦感同身受。最令他动容的,是乾隆看向小燕子时,眼底那份毫无保留的宠溺。「难怪这丫头肯为他拼命……」箫剑望着正缠着乾隆买糖人的小燕子,摇头轻笑。
然而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这日傍晚,驿馆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鄂敏匆匆呈上一封加急奏折——鄂罗斯使臣将至,朝中需皇帝坐镇。
烛光下,乾隆眉心微蹙。小燕子趴在他肩头偷看奏章,被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绕晕了脑袋,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一沉。
「要回去了?」她揪住他的袖子。乾隆合上奏折,将她拉到膝上:「明日再留一日,后日启程。」小燕子眼睛一亮,立刻掰着手指盘算:「那明天要去吃李记的胡辣汤!还要逛东市市场!对了对了——」
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像夏日的溪流,冲散了离别的阴霾。乾隆笑着捏她鼻尖,却在低头时,悄悄藏起眼底的不舍。
窗外,一弯新月爬上柳梢,温柔地注视着这对相拥的身影。多偷得一日欢愉,便多一分刻骨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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