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队,比对好了,KTV里的死者就是早晨砸你车那小子。而现场找到的那枚钻石我初步估计应该是美甲上会贴的那种装饰钻,已经送到技术部去检测有没有类似的胶水残留了。”
任歆抱着厚厚的一摞资料,看起来忙的脚不沾地。她忙着给喻司曜这边汇总完进度,接下来就该去催程渡那边的尸检进度了。
宁昌分局的夜晚总是这样的忙碌,任歆已经数不清这是她这个月第几次通宵查案了。但她总想着多做些事情,只要她在忙着查案的路上,听到那些议论他托关系走后门的声音就会小些。
“知道了,忙完去帮兄弟们买点夜宵。顺便特批你明天一下午的假回去休息一下。”
喻司曜抬头因念着任歆是个女警,加之两个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实在是看不下去她憔悴的神态,任歆现在明显就是看起来下一秒似乎就能晕倒在这里的样子。
“喂,夜宵你不能找陆明宇去买吗?我现在很忙好不好,案子这么紧张休息什么啊?”
任歆把一堆资料往喻司曜桌子上大力的一丢,连带着杯子里的水都被她的怒火掀到飞溅出几滴来。
喻司曜张口想说些什么,但率先看到了从办公室的门后探出一个头认真八卦的季景岚。看他的神色,估计在这听了有一会了。
“你,要听进来听。”喻司曜抬手一指,把正认真倾听的季景岚吓了一跳,他甚至不知道喻司曜什么时候瞥到自己的。
季景岚双手垂立两边,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是做错事被老师批评的学生一样拘谨。“错了喻队。”
反正之前某人不是也偷听过自己打电话吗?大不了他们算扯平好了。季景岚面上一副“我不该这么做”的样子,实际上心里的反骨不止一星半点,他总是擅长这样通过快速的口头接受来避免没必要的口舌之争。
“尸检报告我一会给你送来。”任歆翻了喻司曜一个白眼后快步离开,只剩下门口没有任何动作待在原地的季景岚。
“你站着干嘛?”
“陆哥说KTV员工审差不多了,进出名单几乎查不出什么东西。只在几个新员工嘴里问出了他们KTV平常会有个327包厢专门给一个叫穆恩姐的人使用。而今天有几个员工私下说327包房今天开了一次门,但是没人目击到这个叫穆恩的女人进出。”
“327?现场的兄弟们有搜到什么吗?”
“痕检说现场几乎没什么可用的线索,应该是被人精心清扫了。”
“监控?”
“坏了,有个保安说那间包房的监控今天不知道怎么就坏了。”
意料之中的事,既然已经有人清扫,就不会想给警方留下过多的破绽。但那颗钻石,为什么偏偏被疏忽了呢?
“喻队……”
“如果凶手是女人的话,那搬运曾勇的尸体对她来说是不是有点太勉强了。”季景岚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早晨曾勇高大的身影。
“既然你能想到说明大家早就想到了。”
喻司曜手里的监控视频反复播了一帧又一帧,他一边听着季景岚的话一边按动着暂停键。他手上的监控是这家KTV最新装的一批监控,他们在KTV拷贝监控时,那里的经理还很热情的跟他们讲解了他们监控前几天刚新增了几个的事情。
“等一下。”
喻司曜重重的按下暂停键,键盘轴清脆的响声将季景岚一下吸引过来。
“这家KTV真是,监控说坏就坏,说换新的就果然有证据。”
喻司曜把屏幕上的一个模糊身影放到最大,熟悉的长发女人背影赫然出现在监视器的一个不起眼角落。
“这么快?”
季景岚惊叹于他们发现嫌疑人的速度,原本他得知327包房的监控坏掉之后已经对这种技术手段不抱什么希望了,可偏偏在他们新装的摄像头又恰恰好好的拍到了关键性的证据。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推着他们在证据链上走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出相同的疑虑。
“那KTV经理特意跟你讲了有新换的摄像头?”
喻司曜回忆起经理笑得一脸谄媚的样子。“您放心,我们KTV都是遵纪守法的正经好公民,一定配合咱们工作,您看我们老板前几天还特意叮嘱让我们买几个新的摄像头安上呢……”
“327监控坏了的事是谁说的。”喻司曜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里浮现一抹不安的预感。
“当时在现场的时候任歆打电话来问327监控的时候正好有个穿制服的保安在我边上,他听见我打电话后跟我讲的。”
不对,为什么监控坏了经理不知道,按照喻司曜的记忆,当时那个经理可是跟他们说了好久他们KTV的监控有多么完善,如果他知道327监控的事情,为什么要瞒下不说?还是另一种可能性,那个老板或许也不知道监控坏了一个的事情。
季景岚忽地清醒过来,他突然想到那个在自己身边站了很久的保安,当时现场太嘈杂,他为了听清楚任歆的话只能把免提开到最大。那个保安在听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走过来告诉他327的监控坏了,还说了他是监控室保安,应该找谁去做笔录这种话。
季景岚当时并没放在心上,只是跟他指了指陆明宇那组,便再不记得有这人的出现了。
“KTV的保安现在都在审讯室,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中间有没有穿制服的?”
季景岚几乎是反射性的抬起脚就要往外走,但被喻司曜的眼神制止了。喻司曜拿起手机给陆明宇拨了个电话过去。
“什么穿制服的保安?KTV哪有那配置啊?”
他点开了免提,随着陆明宇说出的话,季景岚的瞳孔也随之微缩。他居然忽略掉了这么重要且显而易见的一点,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会知道连老板都不清楚的事情,还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
季景岚顺着逻辑一点点推理下去,一次微不可察的失误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放走了一个重要的破案关键。
“季景岚在案发现场碰见一个穿保安制服形迹可疑的男人,顺便把这件事查查。”
“什么?……”
喻司曜挂掉电话,队长办公室的门半掩着,依稀能听见门外各种匆忙的声音和步伐。季景岚就这样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站了很久,直到喻司曜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轻松点,也不是什么重大的失误。”
“我……”
季景岚心头莫名涌起一种熟悉的无力感。这样的感觉在他每次查到有关父母车祸案的线索却又很快中断时格外明显,似乎所有的真相都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但他每次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与其失之交臂。
实则所有案件的结果都隐晦的写在每一处案发地点里,只是精明的侦探善于洞察一切细节,而他自己只是个被蒙住双眼的蠢材罢了。
喻司曜低下头看见季景岚的面庞,他眼帘微低,鼻梁高挺,单薄的嘴唇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衬衫下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流畅,喻司曜的思绪竟然忽地飘到了季景岚平时健身还蛮认真这种话题上。
他觉得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让他长长记性,但心里又实在觉得在案发现场跟嫌疑人擦肩而过这种事情实在不能算是什么错误。
良久,喻司曜的手从季景岚肩膀上离开。他熟练的从对方的口袋里掏出那串钥匙,金属碰撞的声音当然能够把沉思的人立刻唤醒回到现实。
“开车,出去买点夜宵去。”
季景岚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瞧着他,不知道是在疑惑他的反应还是在想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车钥匙在这个口袋里。
“算了,我来开。”
他这次径直拽住了季景岚肩膀处的衣料,强制性的拉着他往外走。
“走了,你不吃队里加班的兄弟们还要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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