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多想拥抱你

宋薇一坐在沙发上开始清理暑假旅游的行李,门外传来爸爸妈妈惯常的争吵声,嘈杂来往的话语里面夹杂着杯器摔砸的声音,直到门被“砰”的一声被砸上。

宋薇一才敢出去,她看见妈妈苍白地坐靠在橱柜旁,瘦小脆弱,她不自觉为她心疼,赶紧冲上去抱着妈妈,地上尽是摔碎的琉璃碎片。

宋薇一也很矛盾,妈妈其实性格好温柔,但是总是对父亲咄咄逼人。

而父亲为人绅士,却总是对母亲有一股气,两个人明明好像很恨对方,但就是僵持着没有离婚。

妈妈在她怀里低声地哭泣着,宋薇一感觉到自己衣袖似乎被润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妈妈,你还好吗。”

妈妈许久没回声,然后慢慢起身,眼角红红的:“没事了,妈妈要做饭了,你今天要吃什么吗?”

“哥哥今天晚饭不回来,我们也出去吃吧。”宋薇一收拾着碎片,仔细审视着地板生怕有细渣残留。

妈妈这个时候抿了抿嘴,转去冰箱想要拿菜。

宋薇一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用手扯了扯她的白裙衣袖,妈妈才很委屈地说:“怎么又出去,那就永远不要回来吧。”

但是手还是清理着菜,似乎这话是对哥哥说的,或许也是对父亲说的。

爸爸哥哥这两个人总会让母亲的情绪忽高忽低,但是妈妈面对自己的事情就会很温柔。

宋薇一倒已经习惯了,母亲自生下自己以来,爸爸会偷偷告诉自己,要听妈妈的话,因为妈妈为了生下她,受了很多罪。

但自己小时候晚上总是喜欢闹,爸爸会抱着她在婴儿房里来回踱步,从年画娃娃讲到海里的歌喉优美却化成泡沫的美人鱼。

哥哥说自己小时候总是蒙着被子睡觉,爸爸的踱步声总会从门缝中透进来,而哥哥对声音敏感得很。

而宋薇一从来不服哥哥嘴巴里说的,自己喜欢闹人。

于是小小的她嘴巴翘起地去问妈妈,又小又软的身子缩进妈妈怀里,闻着妈妈身上的淡淡泛出来的果香味。

妈妈疑惑地说依依从小脾气好得很,自己从来没有被她吵醒过。

爸爸会偷偷买妈妈喜欢的花,嘉兰百合可不好找,他就偷偷打理了一阳台的花草。

会偷偷给妈妈买各种漂亮的首饰礼物。

已经分床睡的他们,偶尔妈妈会倒在沙发上看书,睡着了。

爸爸会偷偷看妈妈的睡脸,轻轻地把她抱回卧室,向自己眨眨眼,不要让自己去打扰妈妈了。

而妈妈了,只是用手撑着下颌,黑发修饰着皙白的脖颈,望向窗外:“这花草倒是挡住了阳光。”

“爸爸其实很在意你的。”宋薇一咬了咬唇,将手上的西蓝花扳成小瓣:“我能瘦下来,也多亏了爸爸每天早上监督我跑步,中午还给我送饭吃。”感

受到妈妈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声音逐渐变小:“还偷偷陪我做了近视眼手术...”

妈妈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停下手里的功夫,而是转开了另一个话题:“依依,澈锐哥和润润还没有见到你变漂亮吧。对了,要给你置办更多的衣服了。”

妈妈开始自己喃喃自语,看着似乎看见曾经年少的自己,难以掩盖上扬的嘴角,笑了笑。

车窗大开,灌进来的风将车间内的闷热吹散,鼻尖似乎围绕着淡淡的海腥味,宋薇一将自己上半身伸出车窗天顶,仰头看向澈蓝的天空,夏天一切的色彩浓郁到沁入人心。

让她想到《海春往事》那女主身上的裙装颜色,自己黑发打绕在自己脸上,痒痒的。

她便很大声地喊叫,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无与伦比地蕴含着希望。

感觉到自己有些疯狂便自己咯咯的笑,想着:“要见到澈锐哥哥了!”

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顺眼,心脏开心到怦怦直跳。

坐在副驾驶的宋琅百般无聊地拨弄着手机电子屏幕,看着刚刚结束的那盘游戏的结束界面-MVP,五杀超神。

突然感觉有些无聊,便要逗宋薇一玩。

大声说道:“宋薇一,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一样。”

宋薇一还津津有味地看着街道,感受着脸颊旁的微风。

突然听见宋琅喊自己的名字便拱下身子:“诶?什么?”

“没什么,玩去吧。”

“你就是浑身散发着无聊的气息,看我快活你就不开心。”宋薇一被他打断,有些不开心。

“是啊,因为我是大人了。一年没见,有些人只涨了个子,没涨心智。”

坐在旁边和后面小屁孩吵吵嚷嚷的,华纤看见小镇街上新开了一家花店,便张口道:“这么有精力,你们两个去买花,送给你们的黎阿姨。”

宋琅收下手机,撇撇嘴:“我不去,不想和幼稚鬼一起。”

而“幼稚鬼”对着前排副驾座位做了个鬼脸:“我最喜欢黎阿姨了,一想到能给黎阿姨买花,让她开心我就幸福。”

妈妈笑着:“就你最会说话。”宋琅听了这话,对她无语,翻了个白眼。

宋薇一等车停下,立马就跳下去,跑到妈妈升下的车窗旁:“我还知道黎阿姨最喜欢碎冰蓝玫瑰。”

表面上是跟妈妈说话,实际上是挑衅地看了宋琅一眼,向他眨眨眼。

走进花店,淡蓝色的风铃叮叮作响,花店门内摆着一张古朴的木桌子上面全摆放在各种各类的蓝玫瑰,例如:圆梦skyblue冰雪皇后蓝色星河...

而里面摆放在最中间位置的是碎冰蓝玫瑰,即为娇嫩,宛如星河,让她似乎进入了唤为花海的童话故事。

宋薇一直接“哇”了一声,这时花店的花艺师从重重叠叠的花海中出现。

他是个年轻估摸20岁左右的小伙,刘海微微遮盖着眉毛,用围裙擦擦手,鹿眼亮亮温敦似地笑:“请问一下,你需要什么吗?”

“哇,好多蓝玫瑰呀。”宋薇一一边跟他说话,花海簇拥使得眼睛应接不暇。

这店的精致布局便能看出店长是真心把心血投入,不单单是为了资本经营。

“是啊。”

“你很喜欢蓝玫瑰呢?”

“哦。”他用桌边的纸巾擦擦手,向她伸出手道:“我叫白禾,其实是这家花店的花艺师,新来到这个小镇。”

“这个小镇,你喜欢嘛?”宋薇一微微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整张脸庞微带混血的精致漂亮。

“你看,这些花很乐意在这座小镇存在。”他笑笑地看向店里的花。

“那我...”宋薇一环顾了整张桌子的各种蓝玫瑰,最后定晴到摆放在桌子最高处。

灯光最聚焦的碎冰蓝玫瑰,上面蓝白的部分仿佛真的是碎冰缀在上面,似乎能够反射出光来。

白禾仰头看向那株蓝玫瑰,感觉到宋薇一似乎想买下,面带歉意说道:“对不起啊,这位客人您的眼光太好了,但我们的店长不出买。”

“为什么啊?”

“这是店长培育的独一无二的蓝玫瑰品种,他对我吩咐的是仅仅作为观赏,不贩卖。”

宋薇一念念不舍地看向那株玫瑰,只得叹息道:“好吧,怎么能有钱不赚呢?那它终究会枯萎,不拿出去买,岂不是浪费?”

“我也像这样问他的,他说,很多事情是不求结果的,只是为了让心满意的。”

宋薇一只得让退而求其次,但是那株碎冰蓝玫瑰实在是过于耀眼,致使本来也娇艳的其他花儿也黯然失色。

“那帮我把这些剩下的所有种类玫瑰一样来一支吧。”

抱着如梦如唤般的蓝玫瑰花,那位叫“白禾”的花艺师审美极高,手法也好,宋薇一走在路上,引来不少路人纷纷侧目。

宋薇一还觉得是这捧花美的太夸张了,其实是因为身穿黑色修身长裙,黑卷发修饰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五官比那精心修饰的花束还精致。

她走在路上,夕阳渐沉,她微带羞赧地走在街道上。

宋薇一理着花束里的细小花枝,正走到转角,冷不丁带着花一起撞到了来者身上。

身体正要向后倒,宋薇一紧紧地抱住手上的花,死死闭着眼。

预料的狠狠摔倒没有到来,她落入了一个灌满清冽木质香的怀抱里。

声音微带着清冷:“还是像之前一样,每次要摔着的时候,不用手护着自己,要死死地闭着眼睛。”

“苏澈锐!”宋薇一猛地睁开眼,面前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她不仅熟悉那香味,更是熟悉那清冷的声音,心情一下子雀跃起来。

对上他的眼,话说这是她变漂亮后第一次见到他,她心情有些坎坷。

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苏澈锐看她无事,轻轻环抱着她的腰的手收下,似乎也没有诧异。

而后手很自然地捋了把她的脑袋:“这么久不见,都不知道喊哥哥呢?”他嘴角稍稍扬起似乎有些开心。

“好好好,澈锐哥,花太大一捧了,没太注意路。”宋薇一把怀里的蓝玫瑰花装作兴致冲冲地递到他面前。

他低头看着她笑意满满的眉眼在蓝色花儿之上:“咯,这个给你妈妈的,祝她像这花儿一样永远漂漂亮亮,明艳动人。”

苏澈锐没吭声收下了这一捧花束,两人便并排地一起回家。

宋薇一在他身侧,偷偷看他,发现他不怎么吱声。

似乎整个人比之前都消沉了一些,也瘦了一些,下巴泛出了些青黑色的胡茬,黑眼圈也凸显出来了,本来那双熠熠生辉的柳叶眼都失神了。

他看见自己的变化,没有表现出眼前一亮的样子诶,宋薇一稍许感到有丝落寞。

宋薇一想起之前苏妈妈也就是黎姨姨,前些天打电话说,“苏澈锐放假回来后心情就不是很好,自己去问他,他也就低着头话也不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似乎应该是在大学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希望她和宋琅暑假过去玩能够好好开导他。“

宋薇一接完电话后也歪着脑袋想了想,苏澈锐?自己虽然说算是他很亲近的青梅竹马。

但他长相极佳,身材好家世好,学习好,多才多艺,性格好,总是处于人际交往的中心的男生在大学肯定会过得很好吧。

要论世俗上的话,如果说是同等条件的女生肯定过得不好,宋薇一信,但是苏澈锐那样的男生会过得不好,难免宋薇一不可置信且好奇。

而且她因为喜欢他,难免为他担心;他上大学,她也不敢多打扰他,她不敢,也不敢让他想起她。

何况他也从不会主动联系她。

她从来没有真正感受到苏澈锐激涌的情绪,他好像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象,或许也可以说是置身事外。

在宋琅和宋薇一,拉着苏润雀跃地奔入游泳池里,苏澈锐自带着一种别人不敢随意开玩笑的气场,宋薇一他们也只得等他乐意一起玩。

在宋薇一和宋琅互相泼水或者他俩一起欺负苏润,宋薇一透过泛起的水花里,看见坐在岸边微带笑意看着他们玩耍的苏澈锐。

落寞的,笑意不达眼底的。

少年的头发湿漉漉地扒在额头上,或许不是那一次从水里把她救起时,她喜欢上他。

而是在那一刻不自觉触动心弦时心疼时,她喜欢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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