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汤泉离房间并不太远,司云落提心吊胆了一路,也并没有被人发现。
毕竟哪里有力气如此之大的姑娘!被人见了一准会穿帮!
房间内已经换了崭新的黄花梨木大床,深红色的帷幔掩映下,床上平铺的数层锦被显得格外柔软诱人。
司云落将慕星衍扔到床上,为着终于卸了货而松了口气,自己也果断栽倒在锦被之中,彻底放松下来。
不知为何,泡过汤泉以后,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完全提不起精神,似乎有**的感觉从骨头缝里漫了出来,无比的舒适与惬意。
大概是慕星衍这具身体的缘故。
她有些昏昏欲睡,正要安详地闭上双眼,脸颊却忽然被人重重掐了一把,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瞬间清醒。
转头一看,罪魁祸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双清凌凌的黑眸,因为促狭的笑意而漾起了层层涟漪,像是早春的湖面上,漂浮又缓慢融化的碎冰。
“你有病吧。”司云落嘟囔着,抬手去揉脸上被掐出来的红痕。“这不是你自己的身体吗?”
慕星衍换了个姿势,一手支颐,一手搭在屈起的腿上,就这样侧卧着看她,倒是个风流闲适的样子。
“司云落,你心真大啊,昨夜出了那样的事情,你竟然还敢睡?不怕魄罗借由梦境再次出手?”
这话听上去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要不是因为舍不得她的身体吃苦受罪,她是万万不会允许慕星衍躺上来的。
但事已至此,睡也没得睡,她便翻了个身,双手拄着下巴,借着两人之间难得和平共处的机会,尝试和他闲聊打发时间。
“刚才的事情,你怎么看?”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慕星衍道,“丑奴大概便是那慧卿姑娘所谓的未婚夫,不然她何至于如此激动。”
司云落慷慨地送给他一个白眼。
“这我当然看出来了,我的意思是,他为何不肯与慧卿姑娘相认?”
慕星衍沉默半晌,反问道:“很难理解吗?面目全非,又失了身份,有何勇气去面对故人?”
他捻起她一缕青丝,在指尖缠绕了几圈,无所顾忌地扯了扯。
“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不如默默守护,也好过相对无言,将对方心中最后的美好破坏殆尽,一丝不留。”
“你看得倒开,但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
司云落忽然凑了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慕星衍还是不习惯与她对视。被她注视的时候,总觉得心底埋藏的秘密无所遁形,不安与窘迫占据了上风,难以招架。
他别开眼去,忽而发觉这可能也算一种无形之中的认输与退却,便又改了主意,主动迎上她的目光,顺带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额间,意在将她推远。
“看什么看。”
“你少碰我。”司云落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再度拉远了和他的距离。“我在想,若是有一日你遭逢大难,别说是变作了丑奴那般模样,便是化成灰,我也是认得你的。”
慕星衍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
他几乎是咬牙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他越说越气,指间那一缕青丝被紧紧攥住,看上去分外可怜。
眼见她的头发都要被扯下来了,司云落连忙上手去夺。
“不许动我头发!都要被你薅秃了,告诉你,我的凤羽是有数的,我给它们每一根都取了名字,你动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慕星衍正在气头上,格外从善如流,只是轻轻一拽,就有好几根发丝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好啊!好!好得很!
慕星衍这个记吃不记打的狗东西,今天她要是不教训他一下,他就不知道谁才是老大!
司云落并指为刀,对准他的发尾就是狠狠一划,发丝齐根而断,原先乌黑柔顺的长发,立刻便像被狗啃过一般。
两人再度扭打在一起,不过这次的床分外结实,总算是没有那么容易垮掉。
等到两人都筋疲力尽,司云落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就听他忽然开口。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即使她再不想搭理慕星衍,但冷不丁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
“什么?”
慕星衍靠在枕上,却并没有看她,只是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发呆。
“若是真到了那样的地步,我宁愿自绝于世,也不会忍辱偷生。”
哟哟哟,不就是不想过得太凄惨被她嘲笑吗?就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还怪有骨气的。
司云落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好死不如赖活着,懂不懂啊?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等见死不救的人,只要你跪下来求我,再磕三个响头,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出手保你一命哈。”
“你!……算了,跟你也说不通。”
两人之间难得有一瞬的静默,就在此时,突兀的叩门声响起,打破了尴尬的宁静。
司云落并不想动,抬腿踹了他一脚:“去开门。”
这次慕星衍倒是没说什么,麻溜地披衣下床,趿着鞋子去开门。
在看到门外是闻既白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峻而倨傲的神情,抱臂堵在门口,并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
“我不是和玉姐都说清楚了吗?不需要三个人一间。今夜你还来做什么?”
闻既白还没反应过来:“可是,落落……”
慕星衍的眉头蹙了起来,声音都变得冷硬,径直打断了他。
“不许叫她落落。”
“不叫我落落,那叫我什么?难不成和你一样,直接叫我大名不成?”
司云落忽然出现在慕星衍身后,见他仍没有让位的自知之明,索性上手推了他一把,好让闻既白能顺利进来。
面对闻既白时,她便是平日里笑眯眯的模样,招手唤他:“小白,快进来。”
闻既白的目光在二人面上逡巡了一会儿,讪讪地挠了挠头。
“别说,一时半会还真不习惯,差点以为被司姑娘讨厌了。”
方才的话被司云落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她就偏偏要和慕星衍作对,坚持道:“没关系,就叫我落落。”
不知为何,闻既白总觉得后背冷飕飕的,好像感受到了……杀气?
他打了个寒颤,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还是叫司姑娘吧,待到入了宗门,再叫得亲密些怎么都成。”
闻既白来此,自然是与他们交换情报、商讨正事的,连杯茶都来不及喝便急急开口:“玉姐有问题。”
司云落和慕星衍对视一眼:“我们知道了。”
闻既白又道:“此处的花魁娘子,名唤慧卿的,也有问题。”
“我们也知道了。”
这下轮到闻既白不知所措:“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司云落便将白日里打探来的消息,连同在汤泉里听来的那些,一五一十同闻既白说了。
闻既白用折扇敲着手心,缓缓道:“这样看来,慧卿姑娘倒是个极好的宿体。听闻她平日里是个温言细语之人,今日却不知为何,魂不守舍不说,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实在是奇怪得很。”
“而那些暴毙而亡的恩客,无一不是在慧卿姑娘那里碰了壁的,或许正是经由接触,魄罗才能够短暂操纵他人,做出自尽的假象来。”
司云落道:“这话有一定道理,若慧卿姑娘当真是魄罗宿体,那丑奴的来历,我们也需要知晓一二,才好拟定对策。”
“只是这花云楼中仆从众多,又有谁会关心一个丑奴的来处?贸然去问只怕会打草惊蛇。”
闻既白想了想,忽然从怀里取出一物,看着像是犀角,细看却又不像。
他点燃此物后,吹熄了桌上的蜡烛,房间内顿时暗了下来,只余袅袅白烟升腾而上,绕梁不绝,另有异香散发出来,萦绕在整个房间。
虽然气氛古怪而诡异,闻既白还是乐呵呵的。
“既然从活人那里打听不出来,那就去问问死人好了。”
司云落只觉得毛骨悚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慕星衍和闻既白一人一边,悄悄牵住了她的手。
1.今天是试图二人世界但被迫三人行的龙龙
2.我记得前几天他的说法还是“不如三个人一起”,这话可能吃到龙肚子里去了
3.阿衍和落落的价值观代表了他们未来的选择,不过他们都会为了对方而改变就是说
4.下一章属于灵异章节但作者自我感觉并不恐怖,另外龙龙揩老婆油已经被我抓住好多次了,还好老婆心大
5.慕星衍:虽然很黑但老婆别怕!
6.司云落:话是这么说但你俩能不能先松手?我一手拉着一个真的很尴尬
7.闻既白:谢邀,我应该在车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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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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