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意浓没想到会在这遇见祈胥。
她眼皮沉重,呼吸间,咽喉痛得太阳穴抽搐,怕是轻轻咳一声都能呕出血来。
闻言,她也只是撇开头,不语。
祈胥看着他的阿浓不肯接受他的示好,甚至……
手指落了空,男人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捻了捻指腹。
另一只手却揽得更紧。
“你不要?”祈胥捏着郗意浓的下颚,抬起,逼她看着自己,想她的瞳孔里尽是他的影子,“那我偏要给你渡气。”
他就像一个不甘心又偏执的阴鸷稚子,什么都要争上一争。
祈胥的指腹摩过郗意浓苍白的嘴唇,露出一点贝齿,低头,隔了不到一掌距离,将己身的妖气渡予她。
同族之间可渡气,偏生郗意浓现在占据着蛇的心脏。
她不是蛇,却胜似他的族类。
祈胥勾着唇,一双深邃的瞳孔隐匿着心满意足。
源源不断的银色妖气如涓涓细流钻进郗意浓的口中,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红润起来。
然而在三百多年前,却是郗意浓给祈胥渡气。
那时,祈胥修炼不慎牵动内里的旧伤,吐了血,不巧郗意浓经过,撞见后,便微蹙眉头走到他跟前。
“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着了?”她弯腰,轻罗小扇抬起祈胥的下颔,见他嘴角挂着血。
当时祈胥正在单方面跟她闹别扭,闻言,只是扭过头,“师尊眼里不是只有温知行吗?何必管我死活。”
“又在胡言,知行与我,是夫妻。”
“是吗?”
“我为你疗伤。”
“不用师尊费心。”
郗意浓却不再与他废话,那把她拿在手心里乘风的轻罗小扇径直抬起祈胥的颔,不容他闹别扭,为他渡气疗伤。
她早年虽缺失一魂魄,落下无法根治的病根,但修炼一途,求仙问道,郗意浓是天才中的翘楚。
且她疗伤一绝,无论何人。
只是那时,郗意浓根本没有别的心思,就连渡气疗伤都控着距离和分寸,更瞧不出祈胥仰头望她的眼神早就变了。
郗意浓于祈胥,就是挂在天上的月亮,它只会挂在那,永远不会掉下来。
这可怎么办?
他就是想得到。
如今,他们的局势和位置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前昏花发黑的症状一点点消散,露出近在咫尺的一张邪妄俊脸。
郗意浓狂跳的心脏得到安抚,浑身的痛楚也减轻,她仓促收回视线,撇过头,伸手推攘祈胥。
没推开,祈胥扔拥环着她,嘴角笑意就没下去过,轻佻地说:“师尊之前不是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吗?用完就扔,抱一下都不行吗?”
郗意浓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也明白他就是故意的,“祈胥,自重。”
“若我不呢?”
“……”
若是这会有旁人,一眼望去,就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将身形纤细瘦弱的女郎禁锢在怀调戏。
郗意浓不语,也不看他,祈胥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状似无趣地松开。
“你走吧。”
郗意浓扶着树干,闻言,顿了几秒,继续沿着山路往前。
祈胥冷眼瞧着她的影子,半晌,原地消失。
郗意浓跑到子时一刻才完成十圈,不是头筹,但也不是最后。
结束那刻,名字自动抹去,她踉跄摔倒,顺势躺在崎岖肮脏的山脚,周边还有许多和她一样站不起来的同门。
她大口大口喘气,头发被打湿,整张脸疲惫不堪,肚子更是饿得咕咕叫。
过了会,她的宿友们也相继结束,跟下馄饨似的一个接一个栽倒在她身边。
鹿怜月的嗓子呕哑嘲哳,如老妪:“救……救命,我快死了。”
姜且和云不奚也累得够呛,但两人一个是闷葫芦,一个是仙女,断不会像鹿怜月这般。
李今纾拢着袖,脚下是一堆横七竖八的弟子‘尸体’,她看都没看一眼,语调要死不活:“今日任务你们全部完成,可以原地休息,天亮继续。”
顿时一片哀嚎。
被束灵的修士等同凡人,凡人一天绕山跑十圈,还不吃不喝宿在旷野,如此一月,跟野人又有什么区别。
鹿怜月摸着肚子,苦大仇深:“九九,我好饿啊。”
“小事,你瞧。”
“什么?”
郗意浓指着天上那轮月亮,一脸麻木:“像不像一张饼。”
鹿怜月咽唾沫,“像,真像。”
“油光灿灿,是不是很香?”
鹿怜月舔舔嘴巴,“嗯,没错。”
“多看看吧,止饿。”
“有道理。”
姜且和云不奚:“……”
山脚的地上睡了这届新弟子,晚上免不了蛇虫鼠蚁,又是哀嚎遍野。
折磨心智的练体刚结束,第二天又来了,今日任务依旧是跑圈,但多加了五圈。
清晨,山间露珠深重,雾气缭绕,视野并不开阔,放眼望去,一群脏兮兮的弟子犹如傀儡,形态各异地跑圈。
祈胥隐了身,站在必经之路,一个接一个弟子从身边路过,而他在人群里看到郗意浓耷拉腰肢,垂着手臂半走半跑。
男人蓦地笑了。
他的阿浓真可爱。
祈胥等人过来便和她一道,他个高腿长并不费力。
郗意浓察觉到祈胥的气息就在身边,想来隐了身,她权当不知道,半走半跑时不断调节己身的气息。
太阳升起再到正中时,郗意浓已经调节适应自己的身体。
她的速度、耐力、气息逐渐趋于平稳。
待太阳西斜坠落,夜幕即将降临时,郗意浓结束跑圈,对比第一天倒数第四,今天她是李今纾这队第六个完成。
天空雾蓝蓝,橘红的霞光快被吞没,郗意浓胸口起伏,躺在地上望天。
半晌,闭上眼休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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