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就是个疯子。”她声音微颤,看向他的瞳孔深处再度浮现出恐惧。
沈时琛笑容温柔,替她掖了掖被角,“或许吧。”
林夏晚挥开他的手。
他不以为意。
害怕是么?
一点一点习惯就不害怕了。
林夏晚背过身去,彻底不看他。
沈时琛也不走,就守在床边。
半晌,她忽然问,“医生没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
“醒了就可以出。”
她起身,憋的一口气无处发泄。
正好这时,又有人来了。
陆瑶没敲门,淌眼抹泪地就跑了进来。
林夏晚顿时没心思跟沈时琛置气了,看着陆瑶,不知道她这又是演哪出。
陆瑶趴在林夏晚床头哭了好一阵,才抽抽噎噎开口道:“夏晚,都是我疏忽了,没想到程学弟看着正人君子,却敢潜进你休息室图谋不轨,还好你没出什么事,不然不仅爷爷要把我骂死,我自己也要愧疚死!”
林夏晚看着她,毫不怀疑在此之前,程锦生那个蠢脑子可能跟她说过什么摊牌的话,以至于陆瑶特意跑到她这里来哭。
陆瑶说罢,又哭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她,这才红着眼抬头,“夏晚,你说句话啊。”
林夏晚抿唇,将程锦生来这里说的话转述给了陆瑶。
陆瑶状似惊讶地捂嘴,而后愤愤握拳,“这个程锦生,他怎么攀诬上我了?那天看完电影,我是跟他说过话,不过我是劝他不要再纠缠你,他当时好像是有些恼了,还说让我别多管闲事,他该不会是因为这个记恨上我的吧?”
林夏晚没吭声,但面色渐缓。
陆瑶稍稍放下了心。
程锦生那个蠢货,给他机会都不中用,还把她给卖了,迄今为止,这是她遇到过的最蠢的合作者。
不得已,她只能连忙到医院来找补。
如今看来,这林夏晚也是个单蠢的,她随便编几句解释的话,她就信了。
陆瑶决定继续加一把火,“那个程锦生那么坏,夏晚你可千万不要听信了他说的,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不是真心对你好吗?当初在乌石镇……”
她又把乌石镇的事拿出来说了一遍。
林夏晚也就配合,面色从缓和逐渐到动容,握住她的手,“我肯定是信你的陆瑶姐,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害我,我本来也没信程锦生说的那些。”
陆瑶彻底放下心来。
现在还不是和林夏晚撕破脸的时候,她还需要她的信任。
两人又亲亲热热说了一会儿话,陆瑶放松下来,这才注意到她脖间的一个牙印。
看上去像刚咬没多久。
她进来时,这病房里可只有林夏晚和时琛哥哥两个人。
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嫉恨,陆瑶笑容却愈发甜美,“夏晚,我给你削个苹果。”
……
应付完陆瑶,病房里又只剩林夏晚和沈时琛两人。
林夏晚要走,沈时琛去办理完出院手续,开车送她回学校。
车上,他开口道:“跟她那样演戏不累么?我说了,我可以直接去帮你查。”
林夏晚:“我也说了,我不能一直靠你帮我,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就不要插手了。”
……
此后一段时间,沈时琛又来找过林夏晚一次。
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时值六月初夏,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身高腿长,吸引了不少目光。
林夏晚在准备期末考。
“帝都博物馆现任馆长被捕了。”
他张口便是一个劲爆消息。
林夏晚抬眸看向他,他继续说道:“前不久检测结果出来,那条项链的确是高仿,上面暗中调查了一段时间,在又一桩交易进行时将买卖双方当场逮捕,卖方供认出,文物是帝都博物馆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之便盗出的,按图索骥,一直查到了现任馆长。”
林夏晚知道,现在这任馆长就是当初和谢美玲竞争的那位,是空降过来的。
“那谢馆长终于可以变成正的了。”她轻飘飘地感慨了一句,随后问到重点,“项链呢,真品找到了吗?”
“真品出现在费城拍卖行的预告单上,大使馆还在跟当地政府交涉。”
林夏晚拧眉。
她这些日子闲暇时也会有意去学习了解一些文物相关的知识,沈时琛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也能猜出,只怕这件国宝拿回来并不会容易了。
“这些文物贩子太可恶了。”她是真的义愤填膺。
对文物了解越多,便越能体会到除了价格以外,文物本身所承载的文化价值。
因此,她就越是心痛。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让你知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期末考,为这些烦恼也是无益。”沈时琛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林夏晚收回了心思。
“我知道了。”
她的确要好好准备考试,争取拿到奖学金,这对她来说不仅是一笔可观的收益,还会在档案里添上光彩的一笔,对毕业以后工作分配也有帮助。
“暑假回乌石镇吗?”沈时琛状似无意地又问了句。
林夏晚写着题,闻言摇了摇头,“我打算就在帝都找个兼职,反正宿舍放假了也能住。”
“我猜你也是这个打算,有个兼职倒是很适合你。”
林夏晚抬眸,“什么?”
“还不是因为这次文物被盗卖的事,上面很重视,要组织对各大古玩市场进行排查,重点排查的就是一些工艺品店铺,还要对民间的古董进行登记,此后个人之间的交易也要进行登记,帝都大大小小的古玩市场不计其数,这工作量很大,又不是谁都能干的,因此人手严重不足。”
林夏晚举手,“我能干!”
沈时琛失笑,“集中排查的时间就定在暑假,刚好学生们放暑假了,帝都本市大学里大三大四考古系的学生都被抓来了人手也还是紧张,你现在在陶教授那里比我有面子,你自己去找他说一声,他准高兴。”
林夏晚来了帝都这么久,还没正式去拜访过陶教授。
沈时琛这话倒是提点了她。
“谢谢啊。”
“只嘴上谢?”
“请你吃食堂够意思了吧,等我做完这张卷子。”
……
挑了个周末的时间,林夏晚提了一包茶叶就去陶教授家了。
陶教授家在华清大学家属院,离学校近,她从宿舍腿着过去,也就十多分钟。
林夏晚提前知会过,陶敬教授知道她要来,特意让妻子多准备了几个菜,自己在院门口等她。
“你这丫头,来就来,谁让你买茶叶的?是不是小沈那孩子跟你说我爱喝茶的?来来来,快进来坐!”
在陶教授家里,让林夏晚久违的有了之前在周老师和许师母家里的感觉。
陶教授的妻子姓宋,叫宋敏君,在华清大学地质系任教,戴着一副银框眼镜,一身的书卷气。
宋敏君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声音温温柔柔的,“常听小琛提起你,今天终于见着了,是个可人的模样。”
林夏晚连忙道谢,抬碗去接,闻言,神色有些许不自然,她知道宋教授是沈时琛的导师,但没想到沈时琛会在宋教授面前提她。
好在,话题很快就转到了询问她在学校的学习和生活上。
聊了一阵,陶教授便不由得说起那条被盗卖的项链。
“小沈跟我说了,夏晚,你观察得很仔细啊,我早就说,你这眼力,不学考古真是可惜了。”
林夏晚坦诚道:“当初考虑再三,最后还是选了对外贸易,改革开放是现在的大趋势,我这人俗了点,只想毕业后能有一份薪水高的工作,生活好点。”
陶教授和宋教授都笑了。
“你这孩子,倒是实在!”
林夏晚顺势说道:“不过之前陶教授你托沈时琛送我那几本书,我都有在看,最近快看完了。”
陶教授一愣。
“我什么时候托小沈给你送书了?”
林夏晚诧异,将那几本书的书名说了出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宋敏君率先反应了过来,抿唇轻笑道:“小琛这孩子,自己送你书就送嘛,借老陶的名义做什么?”
林夏晚怔怔。
回想了一下,当时沈时琛应该只是找借口把她叫走吧。
陶教授吃菜,不说话。
林夏晚脸皮厚了许多,面不改色,继续拉回原来的话题,“总之我把那些书看完了,觉得这些文物还是挺有意思的,我听说暑假的时候,市里要对坊间的文玩和工艺品进行大排查,人手紧张,陶教授,您看我能去试试吗?”
难得听这小丫头说对考古感兴趣,陶教授当即一拍大腿,“那可太能了啊,你这眼力,去市场上做登记排查的工作大材小用了,这样,暑假的时候你跟我到文物局去。”
林夏晚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跟您去文物局?”
陶教授喝了口汤,点点头,“有一批公安、海关查没的文物,需要出具鉴定意见,里面的东西数量多,质量参差不齐,有真品也有赝品,到时候你帮忙协助鉴定。”
“好啊。”林夏晚当即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
七月。
华清大学对外贸易系,操场。
林夏晚考完了最后一门体育,气喘吁吁地走出考场,在一旁等了许久的沈时琛适时给她递上来毛巾和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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