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呆呆地看着她,看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眼眶,听着她这番几乎是吼出来的、笨拙却无比真挚的“为他好”,心中的冰封瞬间瓦解,巨大的酸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同时涌上心头。
“你……你以为这就是对我好吗?”顾良的眼泪涌得更凶,声音却不再破碎,反而带着一种被误解的痛楚,“艾玛,你从来都不明白!”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艾玛下意识松开了些力道。顾良仰躺在榻上,泪眼朦胧地望着屋顶破旧的帐幔,仿佛在积蓄着所有的勇气。
“是,你救了我,我依赖你,感激你,这都没错。”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在寨子里,我害怕,我恐惧,我抓住你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这些,我都承认!”
他猛地转过头,通红的眼睛直视着艾玛,目光灼热得几乎要烫伤她:“可你现在把我带到这‘安全’的地方了!你看,这里有瓦遮头,有热饭食,有王法……我甚至可以拿着你的钱,去买个小院,做个安分守己的良民,就像你希望的那样!”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自嘲的尖锐:“可我心里为什么没有半点欢喜?为什么只觉得这里空荡荡的,冷得刺骨?为什么我看着街上那些行人,只觉得他们离我好远,远得像个梦?”
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艾玛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怕这是个幻影。
“因为这里没有你啊,艾玛。”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没有你挡在我身前的背影,没有你擦刀时专注的侧脸,没有你生气时拧紧的眉头,没有你……哪怕只是不耐烦地叫我‘麻烦’的声音……”
“你以为我依赖的是‘安全’吗?”他摇着头,泪水无声滑落,“我依赖的是你!是那个会在温泉洞打晕阿烈、明明后悔却还是把我抱回去的你;是那个在聚义厅上为了我和整个山寨对抗的你;是那个自己受伤流血却还惦记着我冷不冷的你;是那个……明明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女山匪,却会因为我一句话就去救一个不相干书生的你!”
他终于鼓起勇气,指尖轻轻碰了碰艾玛的脸,带着无尽的眷恋和心疼。
“艾玛,我爱的不是‘救命恩人’,我爱的是这个会烦躁、会冲动、外表冰冷却比谁都重情重义的你!是完完整整的你!”他的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你是女山匪又如何?这世道,所谓的名门正派、书香世家,背地里干的龌龊事还少吗?我顾良读了十几年圣贤书,到头来才明白,一个人的高低贵贱,从来不在身份,而在心里!”
他紧紧抓住艾玛的手,贴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让她感受那里面只为她而燃的炽热。
“这里,从你把我护在身后的那一刻起,就只装得下你艾玛一个人了。山寨也好,城镇也罢,刀山火海或是锦绣堆,你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你明不明白?”
这番剖白,如同最汹涌的浪潮,彻底冲垮了艾玛所有的心防。她看着身下这个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如此通透执拗的少年,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纯粹的爱意,所有的自卑、所有的权衡、所有的“为他好”都显得那么可笑和苍白。
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到近乎疼痛的悸动席卷了她。那不是怜悯,不是责任,而是最原始、最坦诚的渴望——想要确认,想要占有,想要将眼前这个人彻底融入自己的生命。
她不再需要任何言语。目光纠缠中,空气中弥漫着炙热的张力。艾玛猛地低下头,不是亲吻,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吻住了顾良。这个吻充满了掠夺的意味,却又在触及他颤抖的唇瓣时,化作了无尽的缠绵。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入的、探索般的交融,带着泪水的咸涩和彼此灼热的气息。
顾良先是僵住,随即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生涩却无比热情地回应起来。他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勇敢地伸出双臂,紧紧环住艾玛的脖颈,仰起头,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献上。所有的言语都已是多余,身体最本能的反应诉说着最真实的心意。
衣衫不知何时已凌乱散落。烛光摇曳,在墙壁上投下交叠起伏的剪影。艾玛常年握刀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过顾良细腻的肌肤,引起他一阵阵细微的战栗。他白皙的身体在昏暗光线下如同上好的暖玉,上面还残留着往日苦难的淡淡痕迹,此刻却成了只属于艾玛的、诱人的图谱。
顾良紧闭着眼,长睫湿漉漉地颤抖,脸颊绯红,偶尔从喉间溢出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呜咽。这并非痛苦,而是极致的感官冲击和情感宣泄带来的失控。他笨拙地探索着艾玛的身体,那具蕴含着强大力量、布满细小疤痕却让他感到无比安心的身躯。
当最后的屏障被突破时,顾良痛得蜷缩起来,指甲深深陷入艾玛的后背。艾玛停下动作,吻去他眼角的泪,动作变得异常温柔,带着无尽的怜惜和耐心,等待着他的适应。
“艾玛……”顾良睁开迷蒙的眼,望着上方那张深刻于心的面孔,声音破碎而沙哑,“我是你的了……全部都是……”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艾玛最后的克制。她不再犹豫,带领着他,共同沉溺于**与爱意交织的漩涡。疼痛渐渐被一种陌生的、充盈的、令人战栗的欢愉所取代。顾良生涩地迎合着,在灭顶的浪潮中,只能紧紧攀附着艾玛,如同溺水之人抱着唯一的浮木。
在这个远离山寨纷争的边城客栈里,在简陋的床榻之上,他们用最古老、最直接的方式,完成了灵与肉的双重交付。汗水浸湿了彼此,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没有羞涩,只有坦然的接纳和极致的亲密。
风暴渐息,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顾良精疲力尽地蜷缩在艾玛怀里,脸颊贴着她汗湿的、微微起伏的胸膛,听着那有力而急促的心跳慢慢平复。艾玛的手臂环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汗湿的墨发。
沉默良久,艾玛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等回去,清理了门户,你就来做我的压寨夫人。”
顾良在她怀里轻轻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无比的满足,含糊地应道:“嗯……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夫人就夫人……”
夜色深沉,两颗漂泊的心终于找到了彼此的港湾。所有的隔阂与试探,都在这一夜化为乌有。未来依旧充满未知,但此刻,他们拥有彼此,便拥有了对抗一切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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