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都来和她作对!
大少夫人心里别提多恨。
她知道三房四房只会说风凉话,又冲着老夫人道:“母亲,您真的不能不管,大爷已经进大牢两日一夜了,京兆狱那是穷凶极恶的犯人呆的地方,大爷进去一日凶险一日,我不管,大爷既然叫你一声母亲,你就不能见死不救!”
大少夫人索性撒泼耍赖。
老夫人无奈呀。只好跺脚说:“好好好,我答应你,等国公爷回来,我这老婆子再厚脸皮求上一回总成了吧?”
大少夫人欣喜:“谢母亲!”
三爷四爷听到老夫人的话却是眼皮都未掀一下,各自若有所思。
三少夫人忍不住打量四爷和四少夫人,忍不住勾起唇角轻笑。
四少夫人一如既往的垂着头,似是十分胆怯惶恐。
大少夫人给老夫人出主意:“母亲,您是国公爷的嫡母,只要母亲咬定说一定要国公爷放人,国公爷不敢拒绝的。他拒绝就是不敬……”
“国公爷回来了!”
大少夫人听到下人回禀,一个激灵,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所有人往堂屋外张望,就见国公爷着一身紫棠色朝服,身姿挺括从中门一路走来。
...
“什么,他真回来了?”
茉莉听到山茶的话,一骨碌从床上翻下。她和大少夫人说国公爷午时会回来,那是为了脱身瞎掰的。
结果人还真的回来了。
“快,给我上妆梳头。”
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呀。她必须得赶在爷进门前收拾好自己。
但没想到的是,茉莉打扮好自己,又在屋里枯坐了大半时辰都没等来人。
茉莉后知后觉反应,这爷怕是遇到麻烦了。
...
国公爷一进客堂间就被迎上来的老夫人拉住了手臂,老夫人一副难以启齿,又无法不开口的模样:
“二郎,母亲不是想为难你,母亲是真的没有办法。你就算看在母亲为了这个家操劳了半辈子的份上,帮母亲,救你大哥出来吧,成吗?”
国公爷一听这话,就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老夫人抓得紧。他要用劲,怕是会伤了老夫人。
国公爷只好道:“母亲勿要再提此事。陛下早已下令朝中官员不得进出烟花之地和赌场,大哥却屡教不改。今日放了他,就是在打陛下的脸。”
两句话,让老夫人表情讪讪。她看一眼大少夫人,和国公爷说:“这么看来,确实不妥。那陛下可说关多久?”
国公爷心知今日不说清楚,他有得头疼。
事也不是机密事,国公爷便道:“陛下的意思是,但凡经常出没那等污糟场所之人必定有更严重的问题。在陛下查清之前,人绝不可能放。”
“什么?!”
也没少去赌场,运气好刚好躲过此劫的三爷惊得从椅中弹跳而起。
都以为陛下只是厌恶官员出入玩乐场所,抓人打一顿,最大处分也就革职或关两年。
可要是陛下目的不仅于此,那事情可就大了。有可能会死人的,罪要再大点,那要的就是全家的命!
国公府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慌乱。
三爷跑到国公爷跟前问:“大哥会不会有问题?”
国公爷:“还在查,暂不知。”
四爷问:“二哥,你可知道负责此案的是哪个官员?”
国公爷:“吏部尚书尹唯。”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看向四爷。
四爷在吏部担任右侍郎。
四爷也站了起来,神色恍然中夹杂惶恐:“难怪,难怪我今早去上职,尚书大人一字不说就放了我休沐。”
三少夫人喃喃道:“听闻尹尚书是个铁面无私之人,陛下派他,就是没打算给人留活路啊。”
老夫人瞧着四爷,不敢多说话。但她抓着国公爷的臂膀却更用劲,比之刚才一张脸也鲜活许多:“二郎,咱们这国公府可会有事?”
这会儿所有人都望着国公爷。
国公爷说实话:“陛下不喜连坐,既是大哥犯事,只要查明不和国公府相关,国公府不会有事。”
除了大少夫人,其余人,包括老夫人都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你们什么意思?”
大少夫人不敢置信瞧着眼前一张张脸,不顾形象喊:“当初可是你们国公府求着我嫁过来的!”
大少夫人一指老夫人:“是母亲说,国公府不分家,日后一家人互帮互助相互照应。这些年,我的嫁妆可是都补贴给了国公府。现在,现在大爷有事,你们这一家子就想撇干净,凭什么?”
国公爷不喜大少夫人的泼妇样,寒着脸道:“是严玻犯错在线,就算被流放,被砍头,也是他应得的。”
在这国公府,大少夫人只怕两个人,一个是死了十年有余的老国公,一个是眼前的小国公。
父子俩如出一辙,确切的说,小国公比他老子还迂腐还难沟通。
国公爷站在那还十分气势逼人。大少夫人本来已经吓傻了,就听国公爷又道:“大嫂的嫁妆都补贴了国公府?是何意思?”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脸色难看起来。
大少夫人醒过神来,她清楚,大爷要是真死了,不仅她要完,她的一双孩子,从此无人照看就算了,恐怕还要背上佞臣之子的名声。
她们母子这辈子恐怕都完了。
大少夫人心一横,冲国公爷道:“没错,一笔笔我都记着呢,老夫人说府里要修葺从我这儿拿去的,老国公那年病重,老夫人又说要给老国公买千年人参续命,是我掏钱买的。三爷赌钱赌输了,来找我借钱。”
三少夫人见大少夫人给三房泼脏水,立马回怼:“你胡说,那次问你借的钱,我还你了。”
大少夫人好笑看向三少夫人:“那次是哪次?”
大少夫人转而又看三爷:“我记得三爷可不止问我借过一次。就说两个月前,三爷又赌输了,怕国公爷回来发现,就来找我。三爷可是承认?”
三爷窘着脸不说话。三少夫人咬着牙,瞪着三爷的后脑勺,当然也说不出话来。
此事显见为真。
四爷道:“爹病重,需要人参吊命,当年我记得大家都夸大嫂孝敬爹,现在大嫂是什么意思?”
大少夫人:“那可是千年人参!就算拿得出千金也不一定买得着。是老夫人几次三番到我眼前哭惨,我于心不忍,才问娘家要来的。”
有些话大少夫人不想说,谁知道她为了那只人参遭了兄嫂弟媳多少白眼。
大少夫人盯着老夫人:“这十年,单修葺这国公府,母亲就从我这里拿走了两回。还有像什么给人送礼,还有母亲每回的寿辰,可都是我出的!”
大少夫人瞧国公爷:“国公爷要不信,我这就拿来账簿,一瞧便知!上头何时何地,何人,何用处,皆清清楚楚。”
国公爷别提多震惊了。要不是大少夫人当着大家的面说的,而他的兄弟和老夫人都没反驳,他肯定不能信。
眼下,他清楚大少夫人恐怕没说谎。国公爷问老夫人:“母亲,国公府不富裕,那也不至于连修葺的银两都要问人借。怎么回事?”
老夫人靠在钱嬷嬷身上,有气无力说:“国公爷不着家不知道,自打你们的爹去了,国公府一下没了主心骨。你们几兄弟又没分家,偌大一个国公府可哪哪都要花钱。我这是不得已。不过我想着过半年等国公爷成了亲,府里有余钱了,还她的。”
钱嬷嬷道:“请国公爷恕奴婢多嘴说一句。老夫人的确问大少夫人借钱了,但这钱可一分没落咱们夫人头上。咱们夫人这可都是为了国公府迫不得已啊。国公爷可不能误会了老夫人哪。”
国公爷心情沉重,点点头,他冲大少夫人说:“大嫂确认下这些年国公府一共用了你多少钱,我一并还你。”
大少夫人:“你还不了!”
国公爷:“大嫂尽可说来。”
...
“……然后大少夫人说了一个数,国公爷当是大少夫人在开玩笑,大少夫人当下让翠竹取她记的账簿来,国公爷还让主计当场核实了几条,发现都对得上。国公爷就说给他一年,一年后肯定还上。大少夫人当下不乐意,说这些钱可以不用还,都是一家人,只要想办法救出大爷,这个本子她就烧了,所有一笔勾销。你猜国公爷怎么说?”
茉莉都不用想:“爷是不是说一码事归一码事,或者让大少夫人直接去京兆府告他?”
山茶意外:“你猜对了!国公爷就是这么说的,如果大少夫人不想等的话,让大少夫人去京兆府,让京兆府尹给她断案。老夫人和三爷四爷一听这话都慌了,说什么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国公爷又说,将国公府的家当变卖了。老夫人他们反应更激烈。也不知道国公爷眼下逃出来没。”
茉莉一瞧漏刻,都未时过半了。国公爷午膳肯定是没吃的。
刚知道他回来,茉莉让人去传膳,没一会儿凉透了,茉莉又拿去小灶热。
怕爷看到那些蒸的黄黄的菜叶子会扫兴,茉莉瞧着国公爷也差不多该回来了,让人去煮碗爽利的面条来。
面条送到时,国公爷后脚也刚好回来。
茉莉知道他眼下一定很心烦,是以别提多乖巧。脸上微微露出一点笑,捧着面碗到爷面前,不作声,单一脸温柔小意的望着爷。
国公爷都忘了自己没用午膳这事了,打眼看到一碗面,面上搁着碧绿的菜心和一大只焦香四溢的猪脚,国公爷终于感受到饥肠辘辘。
接过面碗,开吃。
国公爷虽是武夫,但毕竟是国公府的嫡长子,自小的规矩让他养成了吃饭时端庄优雅的习惯。
茉莉撑着下巴就默默瞧着眼前的爷吃面。心里感叹,原来有人啃猪蹄都能啃得这么斯文。
关键国公爷还啃得特干净,特快。转眼碗空空如也,只剩桌上一堆光可鉴人的肉骨头。
国公爷放下筷子,抬头,就见姨娘正眼含柔光望着他。
国公爷问:“怎么了?”
茉莉就夸他:“爷果然是贵公子,吃面都能吃得这么文雅。”
国公爷不喜旁人奉承,但这是他的妾室,关键妾室还说得尤其认真。国公爷不可避免的脸抽了抽。
国公爷又发现妾室在歪头打量他,还冲他挤眉弄眼。
国公爷叹气:“今日客堂发生的事,你知道了?”
茉莉懵,心想他什么意思?
就听国公爷继续说开:“我没想到大少夫人这十年来补贴了国公府百万两,想前两年国库开赈灾,也不过百万两。这笔银子是必须要还给大嫂的。”
茉莉知道了,这爷是以为她好奇客堂的事。但真没有,她哪敢。
她不就是想逗他开心么。
这都能误会?
生怕这爷以后都误会她是个爱打听的人,茉莉忙摆手,说:“爷误会了,奴婢是瞧着爷心情不好,想逗爷玩,不是想多管闲事。”
国公爷点头:“无妨。”接着说起客堂发生的事。
茉莉心情复杂,她其实是很想听的,这人,谁不爱八卦呢。可她毕竟是个妾,妾得守本分。她清楚,不该她知道的她就该捂住耳朵。
茉莉心想,这可是爷您主动非要说的,可不怪她。
分清责任不在她后,茉莉理所当然的竖起耳朵。
国公爷说了客堂发生的事,也说了自己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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