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云，你竟敢偷我的冰晶石！”
羡云刚进小堂，谢婉婷就指着她鼻子骂。
“什么冰晶石？我没有。”
谢婉婷看她不明所以，以为她装无辜，更生气了。
谢婉婷也不冤枉她，要不是拿了十足准确的证据，她也不会当面逼问，给她难堪。
“你打开储物袋看！它分明在里面。”
“还说没有！我的冰晶石突然不见了，我死活都找不到！”
“我说没有就没有！”
羡云说完后，直接解开了自己的储物袋，当场打开。
她看见了……六棱晶石，通体无杂色，光照下泛着一层淡蓝色的碎霜，指尖触碰之时是刺骨的凉。
她还没回过神来，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手，直接伸进了她的储物袋。羡云下意识合上，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手在里面胡乱地划了两下，下一秒就攥着冰晶石抽了出来。
姜琳举着东西凑到她面前，声音满是惊讶：“这不就是阿婷要找的冰晶石嘛？怎么会在你袋子里啊？”她还拿着冰晶石左顾右盼，像是在研究，又像是在宣告。“该不会是你偷的吧？”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嘴角勾起一点笑，笑容不大，半真半假的。
羡云着急解释，声音尖了些：“不是！真不是！”说话比平常快多了。
“怎么可能是我偷的？这分明是有人栽赃我！”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她把目光投向周围的人，试图获得他们的肯定和支持，甚至还抱有希望，要是有人能站出来证明她的清白……
谢婉婷来兴师问罪，后面跟了一大群人，基本都是来凑热闹，等着看笑话的。因此，没人接她的目光。更甚者，他们别过脸，小声和旁边的人议论着，头挨着头小声嘀咕。话听不清，可他们时不时回头看向她的目光比针还扎人。有的人还伸出手指，指着她讨论。
他们眼神里明显都是不相信。
有谁会愿意相信一个新来的人？
她说栽赃？那谁栽赃的她？谢婉婷吗？她根本没必要好吧。
他们说着说着，心里头像是已经有了答案，怀疑已经变成了肯定，说不定还编了一个逻辑自洽的理由来说服他们自己。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脏水易擦，猜忌难除。再干净的辩解，也难拔去芥蒂。人心一旦存疑就好比白纸上落了墨点，辩解反被当做掩饰。群体共识一旦形成，个人理性常向集体认知让步。真相重要吗？重要！可多数人心中的集体共识，往往比真相更易被接纳。
羡云用指甲抠着手，连疼都没了反应。她望着他们的反应，心灰意冷到了极点，她那句“不是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失去了反驳的勇气。她张了张嘴想再辩解，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了，全身上下都被无力感包裹，让她动弹不得。
她刚来宗门，很在意同门对自己的看法，也很希望能在他们心中留个好印象，还期盼着能交些志同道合的好友。
她很急，很无助，眼泪快憋不住了。
归其根本，就是因为她太在意了。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越是在意，越是容易扰了心智，乱了步履。
辩解了，他们不信，不信就不信吧，还能拿她怎么着？
她一把抢过姜琳手里的冰晶石，双手朝谢婉婷递了过去。
她向谢婉婷行礼致歉：“对不起，虽然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但还是希望得到你的谅解。”
谁栽赃她的，她不清楚，但绝对不是谢婉婷。她和她压根没有交集，她根本没必要这么做。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好在冰晶石没丢。
只不过，她心里头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
她确实没资源，没背景，没有特殊才干，没有天才资质……现在，甚至连名声都丢光了。
幸运的是，她是个心大的人，从来不会为难自己。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他人闲言碎语，只当檐下乱雀声。
她小堂试炼还不错。最近她周围也多了些人，他们会找她讨论修炼方法，找她练剑比试。大家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虽然是毫不相关的两件事。之前避她如瘟神，现在却全忘个干净。
“羡云！”
刚结束练剑，她就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她抬手缓缓敛下卷着的衣袖和裤脚，手有些发颤，臂膀已见清晰线条。她没回头，直接问：“李大公子，有何贵干？”
“小观秘境我给你报名了，你、我、姜琳、阿婷，我们四个人一队，争取小观秘境多找些资源，到时候我们平分！”
“李大公子，你何时这么好心？”
“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坏啊？”
羡云擦了擦汗，把剑放回剑架上。她转过身，随意坐在石阶上，抬眼看向对面的李星辰，随即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他坐下。
她毫无拘束感，两条腿随意伸开，整个人松松垮垮地坐在地上。
李星辰皱了皱眉，有些嫌弃，但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羡云白了一眼，语气跳脱：“你有多坏你自己不清楚？是谁我第一次来小堂的时候就让我出丑？是谁故意把我的任务破坏？又是谁和长老说我可能是邪祟，让他们来检查我的？我看你才是魔鬼！”她数着李星辰桩桩罪行，拉长的声音中全是谴责。
李星辰这个人很坏，总喜欢捉弄她。有一次把她逼急了，大晚上蒙着他的头把他打了一顿，怎料，后面这个人竟变得老实起来，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维护她。现在，他早已成为她必不可少的损友。
“错了！错了！羡云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再下一次，不对，三次。”李星辰双手合十凑上前，故意弓了弓身子，带着点装出来的恭敬说道。
“行，看在你帮我抢到名额的份上，饶你一次。”
羡云表情有些为难，但又不得不开口：“但话说回来，李大公子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和谢婉婷……你这不是故意让彼此都难堪吗？你给我报了名，我定会去的，但我不和你们一队。”
“不行！”
“这次抽到小观壬，最难的秘境。秘境名额有限，我们这边的小堂就争取到了四个名额。而且这次秘境是看团队成绩。”说完后，他打量四周确定安全后，在她耳边悄悄说：“听说这次只有前三能拿一半的资源，剩下的队伍只能拿两成。”
“确定吗？”
他又警惕地望了望。
“千真万确！三金阁的消息。”
羡云“哼”了一声，调侃说：“怕是因为你的阿婷吧？”
她才刚刚说完，旁边的李星辰一只大手飞了过来，立马捂住她的嘴，急切制止：“别乱说！”
秘境有随机降落的，有固定开启的。在他们天河，固定开启的秘境有个统一的名字，筑基以下的叫“小观”，筑基以上的叫“大观”。他们这次要去的就是小观秘境。
弟子们为了方便区分，私底下又给大小观做了划分，按照甲乙丙丁戊依次排列。准确些说，这次去的叫小观壬。
小观壬是很出名的时空幻境，先前就听去过的弟子描述它有多么神奇，羡云不信。不是她自嗨，要怪也只能怪他们不会讲故事。
这是其中一个人的描述：“一去到小观壬，天昏地暗，人像是喝醉了仙酿，头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地下。”
另一个人的描述：“在那里面，彻底晕了，一会儿朝南，一会儿朝北。”
听听，他们的描述都这样，大差不差。除了摘取到里面可能方向感不好这一个问题，其他的属实是听不懂。
心里越发期待，真想见见这传说中排名第一的小观秘境。
羡云回到自己洞府，这可是她花了自己所有灵石打造的小窝。
她的洞府是小木屋，只一间房，门窄窗小，刚够她一个人住。虽然看上去破了些，但却胜在温馨。
在宗门建房子和凡间建房子大有不同。宗门里的叫洞府，有本事就自己劈，没本事就自己买。小木屋核心靠阵法维系，必要时，可缩至手掌大小，放入储物袋中就能直接搬走。虽然买的过程很是坎坷，还被坑了很多钱，但好在结果她还是很满意的。
推门入内，屋内陈设皆呈暖调。正中放着一张床榻，铺着浅黄色软褥，看着格外舒心。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空出一大片地，供日常修炼使用。
她指尖探出灵力，很熟练地朝床榻点去。床榻从两侧分开，竟露出一条通道！
这也是她当初最喜欢这间屋子的原因——它是高级货。
刚踏入通道，两侧壁上便亮起微光，通道的尽头是一处暗室，中间摆着一张桌案，案上整齐放着笔墨与几卷书籍。
要说最抢眼的肯定是墙壁上挂着的画像。
正中央的是她的老仇人——江岚。
她从案上拿起一支笔，笔尖蘸满红墨，抬手在江岚的画像上又添了一个红圈，算上这个，画像上已有七个红圈。能挂在这儿的都是她的对手，其他人是为了切磋学习，唯独他很特殊。
上面的红圈也是独特的标记，专门针对实力来做评定，能力越强，压力越大，红圈就会越多。
《天河天骄录》记载：江岚在小观秘境试炼中，拔得头筹，创有史以来最快通关之纪录。
那一瞬间，她的斗志被点燃了。
你说我不行，我偏要闯出一番天地。
现在不及你，但总有一天能放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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