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秦楼

贺平楚还是每天都在吃喝玩乐。

我亲眼看见的,约莫半炷香前,他和一堆人一起进了西市一栋楼。

那栋建筑门前站了几名如花似玉的女子,捏着手绢甩啊甩,见我站在一边,就跑上来扯我的袖子,推着我往里走。

好吧,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盛情难却,就依着他们了。只不过这些女子身上好浓的脂粉味,惹得我打了个喷嚏。我急忙向她们道歉,却招来一阵嬉笑。

进去后有个年长些的女子迎上来,脸上的妆浓艳地招摇着。她一口一个“客官”,拉着我上楼,说我面生,还问我有没有哪个看中的。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挤眉弄眼。但四下搜寻,没看见贺平楚的身影,便只好在她的指引下进了一间房。

进去之后她让我坐下,还要叫人给我倒酒,我连忙摆手说不用。正要问她知不知道贺平楚在哪,她却突然朝门外喊了一嗓子:“别愣在那,进来呀!”

我往门口一看,见四个女子排着队挨个走进来,步履款款,千娇百媚,在我面前一字排开。

“公子您看,喜欢哪一个?”

这是什么意思?比美么?可她们虽是都很好看,但在我眼里没什么分别,我甚至看不出她们有多大的不同,于是我支吾着说不出口。

倒叫那年长女子不满了,可劲儿地催促我:“公子,您快说呀!”

突然,我捕捉到了楼下一个细微而熟悉的声音,“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姑娘们都被吓了一跳,我也来不及安抚他们,走到廊上,倚着栏杆探出身子往下看。

果然是贺平楚!正从不知何处走出,和众人一起笑闹着往楼中大厅去。

原来他方才是去换了身衣裳。不同于进门时简单的玄色,他此时换上了一身亮眼的浅蓝长袍,用白色丝线绣着繁复花纹,腰带、袖口和衣摆又是黛蓝的。绸缎泛着珠光,锦绣销着金线,行走时腰间玉环碰撞,发出清越声响。

和他同行的人中大有穿得比他招摇的,光是绛紫就有好几个,但偏偏就他最显眼。

大厅两侧已经有人摆好了矮桌,他在其中一个前落座,便有人上前摆上瓜果美酒。

那年长女子也早已跟着我追出来了,急着要拉我进去。我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说:“几位达官贵人今儿来咱们这喝酒呢,没您的事儿,您就甭管了,赶紧说说挑哪位姑娘吧!”

我抬手示意她不要催我,只专心盯着贺平楚,琢磨着要怎样去接近他。

底下开始奏乐,一列女子鱼贯而入,站在大厅中间就开始和着乐声跳舞。我看着她们挥舞的裙摆,只可惜自己不会跳,否则我也能像最前面那位一样用长长的袖子去挥贺平楚的酒杯。

片刻后,又有一队女子上前,但她们却不是跳舞的,而是径自坐在了两列人身边,靠着他们轻声细语。

贺平楚身边也坐了一个,柔软的腰肢贴着贺平楚一侧手臂,正倚着他要喂他喝酒。

我又问:“她们又是在做什么?”

“倒酒的没见过?我说客官啊,这生意您还做不做啦?要是咱们这没您满意的,您就慢走吧!”女子语气颇不耐烦,带着强烈的埋怨。

见她生气,我也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地问她:“你们这里,还缺不缺倒酒的?”

她一愣,眼珠一转很快反应过来:“公子,您的意思是……想到咱们这儿倒酒?”

我点头。

旁边有个看上去年纪还小的姑娘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疑惑道:“妈妈,可他是男人呀。”

“是呀,男人。”“妈妈”上下打量我几眼,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男人!”

她手中的团扇在姑娘额头上一敲:“你懂什么?我们这儿,像这样的男人,也保准有的是人喜欢!”

乐声停歇时,场上的舞女和倒酒的都撤了下来,到后头去休息。当乐声再度响起,我便和其他人一起排着队往上走。

一炷香前,被叫“妈妈”的女人拿了张纸来叫我按手印,说以后就叫她“赵妈妈”,接着就让人带我去换衣服。换上这身薄薄的长袍时我还很不解,不能穿鞋袜就算了,为什么还没有裤子?底下凉飕飕的,怪不舒服。

但我看大家好像都一样,我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列队时我提出要求,要去给贺平楚倒酒,赵妈妈同意了。上场前她捏了一把我的脸,说年轻就是好,胭脂都省了。

于是我在贺平楚的身边坐下,还要按赵妈妈说的叠着腿坐。我给贺平楚倒酒,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一直在和旁人聊天说笑,或是看人跳舞。

我想着要怎么和他开口。

直接打招呼?不知道会不会被赶出去。毕竟他不愿留我,我却又擅自找了过来。

突然对面一道声音横空响起:“哎哟,怎么这儿还有个男人?”

四面的目光迅速聚拢过来,贺平楚动作一顿。

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垂下来落在我的侧脸,甚至能听见他连呼吸都停滞了半分。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脸色绝对很难看,我简直不敢抬头去看他。

立刻有人附和:“还真是!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一个男人,身段这么好?”

说话这人的目光在我身上堪称下/流地转了一圈,突然哈哈大笑着举起酒杯:“来,过来给我倒一杯!”

我不太乐意,但知道他们都是京城里显赫的人,也不敢得罪,就挨挨蹭蹭地从贺平楚身边挪过去。

这人看着和贺平楚年纪相仿,但气度要比贺平楚差得多。他这会也不知喝了多少,坐在矮桌前东倒西歪,一只手支着下巴,斜睨着看我。

我给他斟满了一杯,举着杯子准备喂他喝,他却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搂着我的腰把我往他身上拖。我手一松,酒杯滚落,酒液全部泼在我腿上,倒是没溅到这混蛋一点。

他嘴巴凑上来,一开口就是浓重的酒气,熏得我头晕:“这位小/倌面生啊,新来的?”

腿上湿/哒/哒的难受得很,我忍住推开他的**,低头想把衣服上的酒拧掉。

可这男人非要聒噪个没完:“衣服都湿啦?那可不能穿了,可别着凉了!”

说完,他竟直接抓起我的衣摆,刺啦一声就把这单薄的布料撕开了,裂口直逼我的大/腿。

我一惊,还没回神,他就mo了上来,一只手滑过大/腿往我身下探,另一只手按着我的脖子,还伸出舌/头在我耳朵上tian了一下!

好恶心!我这会要是有毛,都要竖成刺球了!

我正要冲他龇牙,恰逢有人打断了他:“哎哎,不雅不雅,实在是不雅!王兄,这可是贺将军的人,你怎么就上起手来了!”

这姓李的哈哈大笑两声,倒是停了手上的动作,但言语还是轻佻得很:“摸两下还不行?又没真干什么。”

“再说了,我们贺将军向来不碰外边这些人,人家可是讲究得很,嫌脏。”他看向贺平楚,“贺兄,你说是不是?”

贺平楚却微微一笑。

“谁说的?这个我就很喜欢。”

说着,他朝我招了招手。

“回来。”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竟带有几分威胁意味。

我连忙往他那边跑,还未来得及坐下,他就一把搂住我,把我拽进他怀里,举起酒杯就往我嘴里喂。我措不及防,被呛得狼狈,灌进嘴里的酒液一半滑进喉咙,一半咳满了衣裳。

我被辣得双眼迷蒙,隔着泪花看见贺平楚冰块般的脸。我猜他可能是动怒了,却不太确定是为什么。就因为我跑到这里来找他?那也不至于这样拿酒灌我!

姓李的大概也是没想到贺平楚会这么做,有些拉不下脸,又大概不敢得罪贺平楚,便将矛头指向我,干笑两声后开始阴阳怪气:

“咱们贺将军平日里可是眼高于顶,什么样的人物都不曾入眼,今日倒叫你这新来的捡了便宜。还不快向贺将军跪谢?”

我眼睁睁看着贺平楚前一秒还面无表情的脸,在抬起头面向众人的瞬间就挂满了笑容:“跪谢就免了。美人身/子白,这一跪就该青了,可经不起折腾。”说完还低头冲我笑,笑得春意融融,笑得风流万千。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手掌发力,勒紧了我的腰,低声咬牙威胁:“你在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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