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事先沟通不善,真是坏事!早知如此,确实该让莫策去寻诛妖录,自己去调查贪粮一事。沈寒枝默叹,转念又想:不过那样便是莫策身中烹烟之毒了,他一介藤妖术法低微,力量远不如我,保不齐连命都得搭上……罢了,还是我中毒吧,好歹凭这颗妖心,我还能缓过来。
莫策也想到了沈寒枝的毒伤,关切地问:“你的伤如何了?”
“无碍。”比起伤势,沈寒枝更在意莫策刚才有没有从尸体上查出什么。
然而,莫策再一次摇头,十分遗憾地回答:“除了烹烟之毒以及毫无破绽的剥皮手法外,尸体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沈寒枝阖眼叹息,啼笑皆非:“我现在是真怕你这张嘴,真的,一见你有皱眉摇头的态势,我这心里就先凉半截。”
莫策无言以对,局促笑着缓解尴尬。
沈寒枝道:“算了,你拿到妖簿赶紧回普济院吧,尽快带院人搬去泗水县,过几日我自会去寻你们。”
“可你独自在此我实在不放心……”
“不放心你不说早点学会幻形术?那样的话我刚才就能直接杀了魏关埔,再由你变作他的模样,从僚佐口中套出粮账和收票所在,此事大可了结,何须再等?!”
沈寒枝一通咄咄逼人,令莫策语塞。他忙从药箱里取出一只小瓶子,悻悻递去的同时偷偷瞄着沈寒枝,愧疚道:“此药可清肺腑浊气,能助你祛除体内余毒,是我昨日才研制成的,你……若不嫌弃,可以试试。”
沈寒枝没好气地收下药瓶,瞟见莫策意欲投合又谨小慎微、不敢多言的样子,便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了。
罢了,他当然也希望事情能顺利,阴差阳错并非他能左右。
沈寒枝睨了一眼莫策背的小药箱,缓了语气道:“东西备得还挺全。”
莫策小心打量,见其眉眼间再无沉郁之色,悬着的心才落地。
沈寒枝又往身后看去:傅声闻一瘸一拐走得很慢,许久没能跟上来,他的腿被踹得泛了青,双脚也磨出了血泡……她不禁心生恻隐,嘱咐莫策离开前把药箱送去湢杅轩,她晚些去取。
莫策正要问她拿药箱作甚,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不会是商量着要弃了我吧……”
莫策耳力甚佳,回头望向声音的主人:傅声闻满拧眉头闷声自语,正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沈寒枝,眼里满是焦灼不安。
此等惶恐之言竟从堂堂七尺男儿口中说出来,真是可笑!莫策扯动嘴角微微蔑笑,问沈寒枝:“那个来历不明的小乞丐,你打算怎么办?”
“尚未想好。”
话虽如此,沈寒枝抚着藏在袖中的贱籍,心里已有盘算:白来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先让那傅声闻帮我在魏宅赚些银子,容我观察一番,若他当真只是个寻常的苦命人,我便找机会帮他脱离贱籍,好让他以平民之身离开,但倘若他另有图谋亦或是安忍残贼、戕害不辜之流,那么……杀了便是。
车队于日暮时分回到郡上。
僚佐早早候在郡廨门前,见太守下辇,忙上前恭迎,随后遣去了衙差,同太守耳语几句。
不知说的什么,太守脸色愈发晦暗。他吩咐僚佐取来妖簿归还莫策,还暗示僚佐要再给莫策二两碎银,既作酬金也当是封口费。
因不敢让太守久等,僚佐如疾风般跑进郡廨,很快又捏着妖簿跑了回来,气未喘匀便将那张纸塞进莫策怀里。可他并未按太守所说付给莫策二两酬金,而是只拿出一两,把莫策带至两丈开外,压低了声音正告道:“放聪明点儿!嘴闭严实了!”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狗。
莫策未与之辩驳,收好妖簿和银子便离开了。
僚佐回到太守身边,立马换上讨好的嘴脸,谄笑邀功:“大人,都办妥啦!”
太守明知僚佐贪拿了一两银,却故作不知,毕竟还有旁的事要其去办,不好过分苛察。他随手指了一个衙差带沈傅二人去私宅,然后神色匆匆地跟僚佐钻进了郡廨后堂。
天色已晚,魏关埔绝非宵衣旰食之辈,此般形迹可疑定是有不可告人的赖事。沈寒枝本想跟上去一探究竟,却被傅声闻拽了住。
傅声闻目露乞情,抬起脏兮兮的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沈寒枝当即明白,他这是饿了。她看了看郡廨大门,心想:反正粮账和收票都藏在魏关埔的私宅,我此刻追进去也查不到什么,还是先到湢杅轩拿东西,再带傅声闻填饱肚子……
“愣什么呐!还不赶紧走!”衙差不耐烦地吼道。带路是额外的差事,费力不讨好,还耽误回家睡觉,他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傅声闻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瑟缩躲到沈寒枝身后。
沈寒枝不禁抿唇浅笑,暗诽道:他个子比我高那么多,居然这般胆小,竟还躲在了我的身后?
她悄悄握住傅声闻的手,安抚地说:“没事,别怕。”又转身同衙差说,“不劳烦衙差大哥带路了,只请您稍作指引,我们姐弟二人自行前去便是。”
衙差立刻高兴起来,为着早些回家睡觉,他飞快地指了路,等不及沈寒枝再多问半句就溜没影儿了。
沈寒枝见怪不怪,反倒是傅声闻,瞪着衙差离开的方向,一脸怄气。
“在看什么?”
傅声闻指着那处,恼道:“坏人!”
沈寒枝轻笑,拉起傅声闻的手边走边解释:“他不是坏,他只是着急回家。”
“家……”傅声闻忽有些发怔,喃喃道,“我没有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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