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丞双目精光四射泛出激动的泪水,不停弯腰道谢:“多谢州牧大人!多谢州牧大人啊!”心里更是乐得炸开了花儿:太好了!钱没白花啊!
“先别急着谢。”州牧摆手道,“此事到底是要上报京中,只是何时上报以及届时稽查司的刑官前去郡上,你可都想好应对之策了?”
驿丞被问得措手不及,支支吾吾地称未想好。他有些意外,方才州牧不是还暗示此事不便上报,怎的忽又改口了?当真令人捉摸不透,莫名其妙。
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自己好似被人摆了一道,跳入到某个吉凶难测的圈套之中,可左思右想没能想出个所以然,终究自我劝慰: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实则是州牧从未想过要承担此一事中的任何责任:报肯定要报,然何时上报大有讲究,是出了事立马便报,还是给上面拿出一个较为完善稳妥的结案陈词再报……此中三昧不可言明,但由这位代任太守自行拿捏,如此一来,好与不好皆与自己无关。
还是年轻啊。州牧心底暗暗讽叹,唤了一声“鹭娘”,那名清冷女婢便推门而入。
州牧指着女婢对驿丞说:“让鹭娘同你一道回去,她为人沉稳聪慧,平日亦帮本官处理过不少政务,若有事可帮衬着些。”
鹭娘躬身以应。
驿丞明白,州牧是怕自己会同那个僚佐一样动歪心思,所以要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他睨一眼鹭娘,并不将其放在心上,心道一介女子有何能耐,好吃好喝的供着便是了,还真能让她干涉什么要事不成。
驿丞此时还不知魏关埔留下来了一屁股烂账,想着只要同稽查司说明此案是意外失火便万事大吉。虽然心里多少存有忧虑,但州牧那句扶正之言对他来说,着实犹如驴推磨时吊在前方的胡萝卜一般诱人得紧,似乎尚有余音回绕在耳畔和心间。
“大人苦心,下官铭感不忘!”见州牧欲离开,驿丞赶忙拦道,“大人请留步!”说着又跑到柜子前抱出了两瓶梅花酒。
州牧早料到驿丞此举,撇嘴轻笑,停了步子。
尽管酒楼今日并无外客,驿丞仍小心翼翼以袖遮挡,将两瓶梅花酒暗暗送入州牧手中,半躬身躯作谄媚相:“此乃醉春华的极品美酒,是采撷了最具君子气质的绿萼梅瓣,佐以仲夏晨露制曲酿成,酒不近唇而梅香自来,风雅非常,最宜炎炎夏日冰镇饮用,滋味甚佳!下官特意求了酒楼老板留下这两瓶,还望大人笑纳。”
“不妥,不妥,你看那一桌子菜已是贵重,再收此酒……哎呀着实不妥!”州牧眉头轻蹙而唇角微扬,眼神闪现滑光,自始自终只重复这几句不疼不痒的埋怨言词,一番假意推托后还是笑盈盈收下了酒。
余下之事便没有再看的必要了。傅声闻轻轻合起窗子,趁几人下楼时飞身落地,策马奔离。
沈寒枝从巽娘房中出来立刻去找傅声闻,然寻遍满院仍未见其身影,不免忐忑:若真是他放的火,那他此时逃走,岂非将所有嫌疑落于我一人之身了?
她赶到厅堂,站在僚佐面前故作紧张姿态,低着头唯唯诺诺地问:“敢问大人,您可有见到我阿弟?他胆子小,我担心他因昨夜之事乱了手脚私自逃出魏宅,怕他给您带来麻烦。”
僚佐满心都是自己即将走马上任成为继任太守的美事,漫不经心地回道:“哦,我叫他去给京中递信儿了……”
“京中?”沈寒枝一惊,山高路远,傅声闻此去何时能归!她拧紧眉头,心中极为不悦,却努力遏制怒意,用更加担忧的语气说,“可我阿弟不识得路啊!万一耽误了大人您的差事,岂非罪过?大人,您还是快些派人把他找回来吧!”
“哎呀你烦不烦!他是去樾州的官驿同驿丞讲明此事,再由驿丞派驿差去京中传报死讯!”
僚佐万分嫌弃地斜瞪沈寒枝,暗骂此女可真是绣花枕头,蠢笨如牛!除了长相尚可,其余一无是处,尤其是那过分干巴瘦弱的身材,看着便令人倒胃口,哪及巽娘半分!巽娘才是丰腴婀娜,握在手里搂在怀中那滋味……真是便宜魏关埔了!想到此,僚佐又心生不忿,语气多怨地问:“巽娘如何了?”
沈寒枝算计着傅声闻回来的时辰,愣了一下才答:“方才睡下了。”
“她昨夜深受惊吓,你要好好陪她,需得寸步不离才行……”见沈寒枝迟不应声,僚佐重重拍桌,呵道,“还愣着作甚!赶紧去呀!”
魏关埔死后,他二人真是毫无忌讳。沈寒枝觑视僚佐一眼,未与之多辩,浅行一礼离开厅堂,又在宅院四处寻了半晌,终于找到位于后门夹道的粮库。
正当她准备撬门偷粮时,忽听墙外传来两声似蝉非蝉的鸣叫,紧接着便见一株本不该出现在墙头的藤条缓慢地往院墙内扎来,一副谨慎试探、时动时停的憨样儿。
沈寒枝心头一动,俯身捡起一颗小石子朝它投掷过去。
藤条立时停住。沈寒枝冲上去抓住藤条,腾空跃至墙外,同莫策见了面。
莫策一见沈寒枝便立刻收回法术,焦急关切道:“你伤势如何了?”
沈寒枝疑惑:“什么伤势?”
“你没受伤?”莫策怔问,“不是你放出青蚨子虫血吗?”
“血是我放的,但我没事。”沈寒枝语速飞快地解释,“我只是用子虫血在银钱上留下记号,想着改日叫你过来,把银钱和救济粮一并带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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