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是在意的，你熟悉的人加妖怪也就那么几个。
灰原怎么样都能排前十。
要说很在意……会像前天晚上一样造成误会吧？
“在意，比不上纯子。”
你想了想，回答。
“只是这样吗？”
母亲盯着你的眼睛，你能从她眼中看到自己毫无波动的漆黑眼眸。
“嗯。”你点头。
……
礼物盒成功和其他物品一起寄出去。
燕子帮你盯梢，确定母亲没有拆开礼物盒。
虽然路上的确拿出礼物盒盯了许久。
“田园大人和家人的关系真复杂。”
汇报完毕的燕子忍不住小声嘀咕。
你“嗯”了一声，燕子却突然歉意起来，“我不是说你们关系不好，我能感觉你们都很在乎对方。”
“嗯。”
“……那个，今晚我请了大家聚会，田园大人一定要来，我先去准备了。”
不等你回复，她就溜走了，背影透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至于吗？
**
水位漫上二叶村的地面，四处徘徊的水底妖怪纷纷回到水底等待沉眠。
燕子也准备回去，笑着跟你们告别。
“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大家这些日子的陪伴与帮助。
田园大人帮我找到地址，给我维持形态的果实。夏目大人陪我去找他，还想找到让我和他见面的办法……”
她认真地感谢着你们每人每妖，连纯子也没落下，请你明日帮忙转告。
猫咪老师趴在神龛上装深沉，维持着OvO的表情一言不发。
露神的老翁面具笑得苦苦的，“留在这里陪我这个老人家吧，都没人陪我喝茶。”
燕子给了祂一个拥抱，俏皮地回复：“您老可不缺人陪，我的兄弟姐妹都在水底等我呢。”
夏目神情黯然，似乎想说什么，但抿了抿唇，只说了句：“抱歉。”
“不用抱歉。”燕子也给了他一个拥抱，“我没有帮过夏目大人，都是夏目大人在帮我。
人类见不到妖怪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想见他的心愿，大家已经帮我实现了，还是加倍实现的呢~”
“再等等。”你观察全场，见没人开口，才出声。
燕子松开夏目，朝向你，“真开心，原来田园大人也舍不得我啊~”
说着便张开双手朝你扑过来。却被你单手按住脑门，挡住了。
“嗯？”
“再等等。”你重复，你没在跟她开玩笑。
“等什么？等多久？”她笑嘻嘻问着，
“再等我就回不去了。田园大人可不能把我当小孩哄啊。抱一下吧，下次见面还……”
——“叮铃~”
清脆的铃铛声打断了燕子的强颜欢笑。
三篠从林子里窜出，巨大的身形挡住了天上的月亮，将你们笼罩在阴影中，带来满满地压迫感。
“夏目大人，田园小姐，池塘边的果实即将成熟，可愿随我一同前往观赏？”
你收手，看着来不及转化心态，忧伤僵在脸上的众人，有些得意：
“走。”
你主动跳到三篠手中。
**
池水中的圆月皎洁明亮，池边嫩绿的幼苗已经长成了一棵近三米高的小树。
深棕色的粗壮树干似有着脉络一般，鲜红发光的汁液在其中流淌，汇入枝头仅有的四颗果实中。
果实在汁液的汇入下愈发鲜红明亮，如同昂贵的红宝石，诱惑着来者将其取下。
“好漂亮~”燕子轻声说着，不知不觉朝果树靠近，伸出手。
“八嘎。”猫咪老师从夏目肩膀一个起跳，砸在燕子脸上，把她砸趴，
“三篠你用什么东西喂的树，长这么快？夏目可不会要做坏事的手下哦~”
“树需要用邪气，怨气这些浇灌。”三篠气定神闲，没给猫咪老师一个眼神，反而看向你，“没错吧，田园小姐？”
“没错。”
你也走到了果树旁。
它长大了，比你高多了，于是不用再伸着嫩芽蹭着你的掌心，而是直接低下一根树枝，拍打你的头顶。
哗哗作响的树叶，好似得意的笑声。
你默默抓住树干，稍稍用力。
树叶立即停止摇晃，安静下来。
“胆小的家伙。”猫咪老师如此点评，跳到你头顶趴着，又拍拍你的脑袋询问，
“这果实还有多久熟？”
你：“听。”
树有着“脉络”，有着脉络里流淌的“血液”，自然也有给血液提供动力的泵。
你抓着树干，能感受到手下的树皮，在有节奏地舒展和收缩着，与汁液和果实发光的频率相同。
而这个节奏在逐渐变强。
噗通~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有点像心跳。”夏目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树，
“它和露果、大露果不太一样。”
一根枝条伸出，戳了夏目脑门一把，表达对夏目拿它与俗物比较的不满。
“嚣张什么？一会儿就把你砍了喵！”
“哗哗哗~”
猫咪老师和树枝打了起来，没多久，燕子也加入战局。
三篠在线拱火：“这都打不过吗斑？夏目大人的保镖该换人了。”
露神喝茶：“年轻真好~真有活力。”
夏目和你：……
感觉不管多么严肃的场合，只要有猫咪老师在场，总能变得活泼热闹起来。
燕飞猫跳树叶响。
果树愈发明显的心跳声被周围的热闹遮掩。
夜色中，你瞧见咒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树顶形成浓郁的黑气团，再被顶部的树叶贪婪地吸收，化作汁液从脉络流入果实。
终于——
四枚果实迸发出耀眼的红光。
你躲闪不及，被刺目的红光夺去视野。
约莫过了五秒，红光消失，果树的“泵”也消失。
它似乎陷入了沉眠，在你的感知中Zzzz~Zzzz~
这次视野恢复得比上次快一些，你睁眼便看到四枚成熟的果实。
相比于成熟前的高调，果实只剩下暗沉的隐隐流动的深红。
你上前取下一个，感受着果实隐隐传来的讯息，转身看向燕子，
“吃吗？”
燕子没什么犹豫，直接低下身子，双手接过：“谢谢田园大人。现在直接吃吗？”
“嗯。”
在大伙儿的注视中，她嘟嘴啄了一口。
她半张脸被纸挡住，看不清神色，只能从平稳的咀嚼声判断出果实并没有多难吃。
“别光吃喵！快说，味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猫咪老师最先忍不住询问，嘴角挂着晶莹的泪珠。
燕子：“新鲜水果的味道，味道有点像葡萄，但口感更像熟透了的软柿子。”
“至于效果，我觉得……”
一阵风刮过，白纸从她脸上轻轻滑落，露出那双没睁开的眼。
她是雏燕死后变成的妖怪，没能睁眼看过这个世界，化成的妖形自然也是没有睁眼的。
但——
燕子缓缓睁开双眼。
在池面倒映出的清浅月色中，那双眼睛带着孩童般的懵懂与稚气。
她眨了眨眼睛，不太适应地打量着周围。
“夏目大人？”
“是我。”
“老狸猫？”
“认错了喵~”
“田园大人？”
“……抓紧时间。”
你提醒。
你理解她的喜悦，但果实效果是暂时的，她要去见那个人，还要赶回二叶村。
“田园说的对。我们去找谷尾先生，其他路上说吧。”
“夏目大人说得对，就让我三篠送你们一程吧。”
“夏目有我就够了，用不着你。”猫咪老师一秒变帅。
你把剩余三枚果实取下，两枚收好，一枚递给三篠，“一起，快点。”
三篠：……
斑：“都怪三篠，马就是啰嗦。”
**
凌晨四点，两只大妖停在谷尾家上空。
还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周围街巷一片空旷。
小小的露神一马当先，钻进谷尾家，过了一会儿出来。
“里面的人类都在睡觉。人类一般要天亮才活动吧？果实效果撑得住吗？”
燕子还在新奇地四处打量，闻言看看自己的双手，摇头：“我也不清楚。感觉效果不只能让我看见。”
“闭眼感受。”你提醒。
其实不一定闭眼。但她似乎太关注看到的世界，反而会忽略其他。
燕子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
渐渐的，她身上飘出轻柔的白雾。
白雾不断扩散，最后，你们，还有下方的房子，都被雾气所包裹。
“天”亮了。
提着公文包的谷尾崎从屋里出来，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短发和服少女。
“早上好，谷尾先生。”少女眼眸澄澈，笑容灿烂地看着他。
“早上好，你是？”
“我是跟你一样住在二叶村的燕。
你以前帮助过我，所以我一直想来见你一面。”
“是吗？虽然不太记得了，但很高兴能帮到你。”
“嗯。”燕子用力点点头。
谷尾崎忍不住笑，“那会你还很小吧，难为你还记得。
那个，我还要上班。不介意的话，先到我家坐坐，我夫人在家，有什么需要你跟她说。”
“好。”
“再见。”
“再见。”
谷尾崎往前走去，触碰到白雾边缘，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眼正笑着挥手道别的少女。
倏忽间，狂风吹过，白雾散去。
门前提着公文包的谷尾崎消和穿和服的少女也失去了身影。
坐在斑身上的燕子抬起头，白纸重新盖在她的脸上。
“感觉怎样？”你问。
“可以安心回水底了。”
燕子笑着回答，声音格外轻柔，
“我很开心，非常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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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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