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家主!”一江氏弟子破门而入,看到屋内的混乱之景,吓得僵直在了原地。
江城和唐鹤德脸色不善的看着李亦琛,旁边还坐了个怪人,李亦琛蹲在地上,面前放了个打开的包裹,里边装的竟然是粘满血的草人,原本贴在草人上的黄符被撕下来,团成团放在草人旁边,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他,是不是闯祸了。
血草人属外道,以七七四十九个活人的心头血为引,足足喂养七日,可操纵活尸。仙门世家明面上无人修习外道,背地里就不得而知了。
紧接着,乌拉拉涌进来一群红的黄的、蓝的青的,不大的屋内挤了十几号人,一个个嚷着“怎么了?”“怎么了?”气得江城和唐鹤德脸都绿了。
李词安补完一道灵符,寻思找凌淮偷个懒,脖子伸得老长也没找见他。
他抓住一路过的青衣弟子:“这的人呢?都去哪了?”
“听说江宗主那出事了,大家都赶过去支援了,小公子也赶快过去吧。”
李词安跟着青衣弟子到那时,屋内安静的可怕,只听见茶杯的碰撞声,闻声一寻,竟是凌川。
“是你?!”李词安一眼认出喝茶那人就是入学试炼时绑架他们的秦氏家主秦川。
凌川抿了口茶,咂摸两下,满意点头,好茶,不愧是江家的东西。
他放下茶杯,看向李词安,悠悠道:“你认得我?”
“当然认得!酆都秦氏秦川,你为何会在此?”
“我怎不能在此处?”
“故郸之乱可是有你的手笔,”李词安话还没说完,被李亦琛打断,“词安,莫要胡闹。”
凌淮握住李词安手腕把他往后拉了拉,李词安悻悻闭了嘴,有些不服气,他哥总是如此,什么事都要避其锋芒,不能太过出头。
凌川笑着摇摇头,李家这两个小子这般不同,倒是有趣,比凌淮那小子有趣多了,也不怪凌淮喜欢同李词安待在一块儿。
气氛再次凝固,无人愿意开口打破僵局,凌川看看江城,又看看唐鹤德,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包袱前,用脚点了点,对着离得近的江氏弟子说道:“我动手你们说不定会赖我动手脚,你来开,这总赖不着我了吧。”
世家子弟不是傻的,自然知晓那秦川与江宗主不是一路人,动也不敢动,朝江城投去求助的目光。
“看他做什么?此事与他又无甚关系。快开。”凌川不耐烦催促。
江城眼神逐渐变得深沉,脸上每一道沟壑里都写满了算计,这唐氏保还是不保,他心里有了决断。
江城大手一挥,“叫你开你便开,江氏弟子行得端坐得正,不怕人构陷。”
那弟子得了准许,蹲下身将那团起来的符纸展开,黄纸上密密麻麻画满了红色篆文,弗一打开,锁在纸团里的血腥气跑了出来,那弟子差点呛得咳出声,强忍着又咽了下去。
他刚想站起身将黄符交给江城,被凌川拦了下来,“别急啊,这边上不还有吗?都打开再给也不迟啊。”
江氏弟子把堆在包袱一边的黄符一张张打开,不过片刻,几十张血画的黄符摆了一地,与第一张打开的符不同,后打开的黄符上写的是人的名字。
孟谨硕不知何时绕到了李词安身后,“这得多少人啊。”
“你有病啊?!吓死我了。”突然出声,给李词安吓得头发都要立起来。
凌淮默默往前挪了一步,从孟谨硕那边看,就像是他把李词安搂在怀里似地。孟谨硕看了他一秒,眼珠子一转就给他俩看得透透的。
孟谨硕咧嘴一笑,“胆小鬼,这就怕了?”
李词安梗着脖子,绝不承认自己确实被满地血符吓了那么一下,“还不是你突然在我背后讲话。”
李词安是南方人,平时说官话听不出,一激动却容易带口音,方才被孟谨硕一吓,独属于水乡人的调调出来,竟有些可爱。
李氏符修最为出色,一李氏弟子仔细瞧了瞧,对身旁人耳语:“你瞧这些符,像不像唐氏的风格?”
身旁弟子惊得赶忙往下拽他的衣袖,眼珠子围着周围转了好几圈才对他说:“你可别乱说,这事关百十号人的命呢。”
“我没乱说,那就是唐氏的符。”
在场的唐氏也不少,正巧,他们身后就是。
小黄衣听到他俩的耳语,顿时不乐意了:“你俩莫要血口喷人!我看这符还像你们李家的呢!”
小青衣觉得自己占理,自然不怕,回头和他呛声:“这就是你们唐氏的符风,还不让人说了,你问问在场符修,哪个看不出来,不过是不想拆穿你们罢了,你竟倒打一耙来了。”
小黄衣急得脸红脖子粗,却也无法反驳。
这俩人一吵算是把包袱的事端到了明面上,唐鹤德想躲也躲不开了。
凌川听着那俩小孩的争吵,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唐氏弟子有没有脑子,唐鹤德这是收了个克星吧,他俩一搅和倒是省了他的事,省得他再多费口舌了。
唐鹤德到底是老狐狸,这一会儿的时间就找好了托词:“我仔细看了看,这确实是我们唐氏的符,但绝不是我们唐氏的人干的,唐氏从未有这种歪门邪道,诸位不信可以翻遍唐氏藏书阁,此事定是有人陷害。”
唐鹤德一表态,唐氏弟子士气大振,纷纷出言争辩。
“能模仿唐氏符篆的人多了去了,定是有人想找替罪羊,将包袱故意放出来掩人耳目。”
“我在唐氏修习十年,从未听说唐氏有这种害人的术法,诸位不要被奸人骗了去。”
“就是,上次在定川,那符篆分明是李氏的画风,可最终不也证明并非李氏所为,这次的符篆说不定也并非出自唐氏。”
众人听着唐氏的说辞,觉得有几分道理,心下犹疑起来。
李词安一听他扯李氏,撸起袖子就是干:“李氏符修客卿千千万,你们家有什么符修客卿啊,上下嘴皮子一掀就往外蹦啊,真是好笑!”
“好!”清脆的掌声响起,“说得好!不过,你们这样吵下去能把凶手吵出来吗?”凌川听他们吵来吵去每个定论,再吵下去可就真给唐氏糊弄过去了。
凌川:“我有一计。诸位可愿听上一听?”
一直未出声的江城开口道:“但说无妨。”这老家伙鬼的很,还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直琢磨情况,不到关键时刻不开口不表态。
凌川扇子一开,“外边那些僵尸都是活尸,顾名思义,也就是活人被抽了魂做成的僵尸,我有法子让他们变回人,等他们恢复神智,一问便知。”
江城:“你有何办法?”
“我自有我的办法,各位等着看罢。”
“我凭什么相信你?”
方才开纸的那位江氏弟子小声对江城道:“我们入学试炼时见过,他能将活人变成血尸,还能操纵血尸,应是没有撒谎。”
江城危险的眯了眯眼,先前弟子回来同他说绑架之事,那时吞云搅得学堂不得安宁,他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竟是凌氏余孽干的,凌川竟有如此本事,看来得对他刮目相看了。
凌川行至阵法前,“你,去给我抓只公鸡。”他使唤李词安倒是顺手。
李词安不情不愿,“好。”这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凌淮:“可要我一同去?”
“不必。”
没一会儿李词安提了只肥硕的公鸡回来了,那公鸡在鸡棚子里睡得好好的,突然被逮了出来,还有些模糊,老实的被李词安抓在手里。李词安拎着大公鸡的翅膀朝凌川一扔,公鸡这才清醒过来,“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公鸡扑腾的厉害,凌川接的有些狼狈,几根鸡毛直立插在他头上,配上他阴柔的脸,竟有些滑稽的好笑。
那公鸡嗷嗷叫,凌川一扇子过去,断了气,血从鸡脖子里喷出来。凌川掏出数张空白黑符,手指沾着鸡血,在符纸上画了起来,十几张黑符成型。
“铃铃铃”,就在他准备捏诀打符之时,一阵铜铃声传来,阵法内的僵尸不可抑制的暴动起来,几乎要把结界撕碎。
李词安无比庆幸自己听了大哥的话,老老实实把阵法加固了,不然他罪过可就大了。
忽然,一道灵符直直朝阵法打去,扶霜闪过破空而去,将灵符打碎。
他回头看去,怎么会?怎么会是唐寅?
唐鹤德怒不可遏:“混账!你怎敢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混账!”
唐寅左手拿着铜铃,右手被灵符反噬,无力的垂在一侧。
孟谨硕、穆青几人纷纷转头看他,带着不可置信,唐寅绝不是这样的人。
穆青焦急,连表字都不喊了,“唐寅,你快说啊,这肯定要误会,你给大家解释一下,我们都信你。”
孟谨硕跟着连连点头。
唐寅面色不变,“如你们所见,是我做的。”他说,“药修需要活人炼药,他们都是凡人,用来炼药再合适不过。”
他的话冰冷之极,像是被撕碎的屏风,将鲜血淋淋的血肉摊开在众人面前,我的丑陋,我的罪恶,我的堕落,我的不甘,我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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