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里里外外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个茶壶,他面带愧色,道:“各位公子,真是抱歉,流年不利,家里东西大都用不得了,也没有茶水招待,还请见谅。”
众人连忙摆手。
“您这是说的哪的话,您能让我们进来就已经万分感谢了,哪能再多加叨扰。”
“就是就是,您千万别这么说,这年头您也不容易。”
李词安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瞅了几眼判断时辰,日头挂于西南,约莫不到申时,还有时间。
他拐回屋里,轻声询问:“张兄,你可愿意同我们说说,故郸究竟发生何事了?”
张进闻言叹了口气,用手使劲抹了把脸,“前些日子,也就一个礼拜,对街的牛二不见了人,他娘出去找再没回来,街上都是些老街坊,见状不对报了官。衙门是个好的,当天派人出去找,却也没了音信。
从那以后,故郸陆陆续续失踪了很多人,隔壁黄阿婆、对门刘阿翁都不见了,还有,我娘子。可就在三天前,那些人突然都回来了。”
张进频频看向门窗,反复确认是否关好,似是想到了可怖之事,“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敲我们的门,从东头敲到西头,一个不落。就在昨天,对门刘家阿婆见是刘阿翁,给他开了门,结果、结果被他咬掉了脖子!”
他捂着脸抽泣着,接受不了这般人吃人的场面,更接受不了自己的亲人朋友变成怪物。
世家弟子从小跟随长辈试炼,奇闻异事所见不少,短时内都有些接受不了,更遑论寻常百姓,张进能主动钉死窗户,护住子女安危已是斐然。
李词安听完,心中凄然,拍了拍他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放心,我们院长夫子都来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绝对将故郸的百姓救回来。”
张进闻言升起希冀,“多谢各位公子!”他们都是宏正的人,他们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李词安:“我有几个问题,麻烦你仔细想一想。”
“好。”
“第一个失踪的人是谁?他是何时何地失踪的?”
“我最早知道的是对街的牛壮,我们都叫他牛二,他是在七天前失踪的,他家是卖肉的,听说是去城北进货再也没见着。”
“他娘是第几天去找的他?”
“失踪第二天一早,他娘见他一天没回,着了急去城北找他,也再没回来。”
“你能记清统共失踪了多少人吗?”
“光我们这条街就有不下十个,加上官府的衙役和其他街的,得有不下百人。”
李词安虽知警世钟一响无小事,可当真切听到事实,还是会忍不住唏嘘。
他接着问:“那群怪人是何时开始出现的?”
“就在昨天的夜里,他们挨家挨户敲门,只要发出一点动静它们立马开始踹门!那群怪物见到活物就像老虎见到肉,扑上去就啃,我们该怎么办啊!”
“您别担心,有我们在定会护你们周全。”李词安从怀里掏出两张灵符,“这是护身符,你和孩子一人一张,只要带在身上,任何邪祟都近不了身。”
张进双手接过:“太感谢了,太感谢了!”说罢他忙把护身符塞到两个孩子的胸前,仔细叮嘱他们不要拿出来,孩子们很听话,纷纷点头。
“您还记得昨日怪物是何时出现的吗?”
张进几天没吃东西,身体脱力,每次做完动作都要坐在桌边喘一会儿,片刻之后,他道:“估摸是子时,当时孩子们都睡了,我被敲门声吵醒,我家朝南正好能看见月亮。”
李词安思索片刻,看向穆青,“你去码头找舅舅,告诉他我们这边的事,我和孟谨硕就留在此处,你听舅舅安排即可。”
穆青点头走了出去。
子时已到。
“咚咚咚。”
远处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声音走近了。
“咚咚咚。”
门响了。
张进抱着两个孩子躲在角落,听到声音立即捂住了孩子的耳朵,欢欢乐乐已经睡熟,安静的躺在爸爸怀里。
李词安透过在窗子上凿的小孔往外看,一只、两只、十只、三十只...数不清的“怪物”,面色苍白眼珠发灰,嘴唇像是涂了牛血,红的瘆人,脖颈上布满了道道血丝,它们在外边游荡,只待找到猎物,一拥而上。
李词安看完,揪了揪孟谨硕的袖子,孟谨硕皱眉躲开,李词安朝窗外挑眉,孟谨硕瞪他一眼凑到窗边看了起来。
忽地,门外传来打斗声,听这动静,动作还不小,估计是另一边的弟子动手了。
李词安好奇:“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外边怎如此吵闹?”早知道就多凿几个洞了,省的在此来回抢。
孟谨硕起身,头也不回的踹开门,拔出赤霄加入混战。
“莽夫!”李词安骂了句,拔剑跟上。
百只“怪物”如同潮水一般,这波才下那波又起,一波接一波。这些都是人变得,说不定还能再变回去,用剑伤不得,只能以符镇压,可符篆有限,终究不是办法,得把这些“怪物”聚到一起用缚灵网抓了才是。
“把它们聚到一起用缚灵网捆!”一声大呵,众人纷纷快速脱身,朝外围飞去。
十几位长袍少年一齐将“怪物”逼至一处,李词安取出缚灵网朝天上一丢,一张巨大的金丝网罩了下来,死死捆住底下的几十只挣扎的“怪物”。
危机解除,穆青走到李词安身边,“公子,你没受伤吧?”
李词安摆摆手,笑道:“这点小事还能受伤?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孟谨硕也收拾好剑走了过来:“这些东西看起来像低阶僵尸,行动迟缓,不开门进不去。”
僵尸一般是人死后尸体所化,手脚僵硬行动迟缓,会在夜间活动,以生肉为食血为饮,僵尸极少食人,不是因为它善,而是人家必装门,有了门和门槛,僵尸进不去,所以人们建了房子后第一件事就是装大门加门槛,以防僵尸。
李词安拿扶霜戳了戳离得近的僵尸,那僵尸气急要扑他,却被缚灵网锁住,只得急得嚎叫。
李词安:“你们觉没觉得这东西很眼熟。”
孟谨硕:“有何眼熟?”
穆青一拍脑袋:“我记得,之前咱们被绑那次,秦川养的就是这个,那些黑衣人。”
孟谨硕经他一提醒,也记了起来:“没错,就是秦家那东西。”他疑惑:“可秦家的黑衣人有意识,战力比他们强了不知多少倍,不能由此断定是秦家所为。”
李词安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确实,黑衣人平时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不知秦川那时使了什么功法叫黑衣人性情大变,这些僵尸与黑衣人形似神不似,像是低阶的黑衣人。”
“叮铃铃。”一阵铜铃声传来,在月光照耀下的黑夜显得极其诡谲,“叮铃铃。”
“嗷!”缚灵网里的僵尸开始怒吼,血管暴起,眼球渗血,指甲疯长,忽然,它们抓破缚灵网冲了出来。
“不好!”李词安躲闪不及,被僵尸撞开五米之远,摔在地上。
那僵尸紧追不舍,尖利的指甲就要扎进他眼里,李词安当即拔剑,用了十成的灵力,“锃”一声将其斩为两半,黑漆漆的乌血从指甲里喷出,溅了李词安一脸。
趁僵尸缓神的功夫,李词安起身一脚踢到它胸膛,那僵尸力大无穷,这一脚只击退它几步,它转而又攻上前来。
李词安从怀里掏出一张灵符,默念口诀,灵符飞速击向它,僵尸被灵符定在原地,它站在原地没了动静。
“公子小心!”李词安转头,是唐庭,不是穆青。
尖锐的指甲贯穿唐庭的胸膛,赤红的手如同血盆大口般张开,那手在唐祐面前杀死了他最好的兄弟。
唐祐站在原地,看到唐庭跑来,看到唐庭流血,看到唐庭朝他笑,看到唐庭说:“公子,活下去。”
僵尸听到铃声后发了疯,手臂似铁块,唐祐砍不动,胸膛也是一样,流光拼尽全力也刺不穿,他转而去砍它脖子,挥剑斩下,却只在它脖子上留下一道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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