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与少年

“师姐!孟翀!宋非衣!”

无人回应。

大雾之中只有无边无际的白色,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使他胸口闷得厉害,仿佛需要用到全身力气才能吐出一口完整的气,又感觉到身上的灵力多处滞塞,无法调动灵力,他只觉得脑袋发昏,勉强稳住身形,紧张得捏紧剑柄,再一次呼喊同伴的名字。

依旧无人回应。

祝少钦觉得眼皮沉重,脚下似是绑了重物一般,举步维艰。

“这雾气有毒。”有人贴近他低声耳语。

来人冰凉的手掌覆上祝少钦的手腕,凉意直冲脑门让他清醒不少,祝少钦不喜旁人触碰,下意识就要远离,没想到来人见他挣扎,一使劲,直接将人搂进怀里。

祝少钦脸上爬上一抹红色,愠道:“你干……”

刚开口,一颗小小的药丸被粗暴地塞进嘴里,他又封住他的嘴,之后猛地抬起下巴,药丸顺着喉咙滑下去,想要吐出来早已来不及。

祝少钦一个肘击甩过去,只听扑通一声,紧接着传来一阵男人略显痛苦的喊声。

他揉揉发酸的肩膀,刚刚他好像只是轻轻擦过对方的身体,他一向对自己的招式很有信心,他确定并没有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或许是白雾有毒影响了他的判断。

“祝兄,你下手也太狠了。”对方小声道,语气里多了几分委屈。

祝少钦听到宋非衣抱怨的声音,面露窘色,嘀咕道:“谁让你一声不响地站我旁边,而且你又给我吃了奇怪的东西……”

“什么奇怪的东西?那是我师父给的能够治疗百毒的灵丹妙药。”

“师父?”

“我来晴水镇前,遇到了云游四方的方士,他见我天赋极好,教了一些功夫,想让我随他去修行,还问我要不要拜他为师,只是当时一心想着完成母亲的遗愿去投奔陈叔叔,就拒绝了他。只是他都教我东西了,不叫他一声师父不合适,他离开前还给了我一些能够治病的东西。”宋非衣指了指祝少钦,“就是你吃的那个。”

宋非衣又道:“你再试试调动灵力?稍等片刻就无大碍了。”

祝少钦果然发现滞塞的灵力开始在体内运转起来,他从浅蓝色的织金月季锦囊里拿出一张完整的红色符纸,写好符文,掐诀将灵力注入进去,随后抛至前方,砰的一声,一颗巨大的火球应声爆炸,火光四起,浓郁的大雾被炸出了小缺口。

宋非衣抱着头半蹲着面具露惧色。

“不好意思,下手重了些。”祝少钦抱歉道,小跑过去伸出手把宋非衣拉起来。一回头,那一小片被炸出的地方重新被大雾填满。

“看来是量不够大。”说着,祝少钦掏出四五张爆炸符,重复操作,然而很快就被周边雾气包围。

“看来我们是要困在这里了。”宋非衣叹气道,整个人非常沮丧,就差咬着手帕蹲在角落画圈圈。

“不一定。”祝少钦轻笑一声,话语中俨然多了几分兴奋,把锦囊里的所有符纸丢出去,将灵力凝聚于指尖,以指为笔,转动手腕,一长串奇特符文出现在指尖,一挥手,符文便被分成数百个细小黄色光点,像墨点一般散开,反转手掌,轻轻一推,所有黄色光点依次被按进符纸里,所有的符纸腾空而起,在空中形成巨大的符阵。祝少钦大喝一声,符阵瞬间炸开,这时又拿出一张黑色符纸丢出去,爆炸带起的热气和气浪将雾气劈开,片刻过后月光透过云层投射下来,映照在地面。

雾气完全散去,两道身影逐渐浮现出来,是顾羽昭和孟翀。

他们并未离开,两人面面相觑,原来都在原地踏步。

“少钦,干得好。”顾羽昭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之色溢于言表。

宋非衣却看到祝少钦丝毫不见高兴的神色,反倒是愁眉苦脸,于是问道:“少钦兄难道不高兴?”

祝少钦双手捧着织金锦囊默不作声。

“锦囊里的所有符纸是他用一年份的银石换的,这锦囊里的东西算是他的全身家当,一次修行只会用到四五张,没想到这一次用了近千张,真败家。”孟翀双手一摊,幸灾乐祸道。

祝少钦深吸口气,他现在化悲愤为力量,起身、掐诀、翻身、抓捕一气呵成,刚才失去踪迹的女子被祝少钦捆成粽子似的,丢到众人面前,他说:“最好乖乖说出来你是谁,不然让你感受感受我可怕的讯问手段。”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女子不甘心,她向来对自己的藏身手段很有信心。

祝少钦走到女子背后,在裙摆处扯下稍有破损的符纸,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只是赌一把你还没有离开,当你失去大雾的屏障后肯定会现身,就在雾散的那一刻,追踪符便能立刻追踪到你的位置。”

“既然是我输了,要杀要剐你们随意。”女子不服输,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且问你青平山庄的命案是你做的?”宋非衣问她。

女子猛地抬头,面露震惊之色,不可置信地反驳道:“陈酌哥哥是青平山庄的人我怎么可能杀死山庄里的那些人?”

孟翀一手持剑,随后剑指面门,下一秒就要飞身上前,和道:“跟她废什么话!”

顾羽昭眼疾手快快速出剑,拨开孟翀的佩剑,沉声道:“不可。”

陈酌是青平山庄陈家主最小的儿子,陈家父母亲从小对其宠爱有加,他想要什么,只要一张口,没过多久就可以拥有。但宠爱是另一方面,陈家主对陈酌的修行十分严苛,修行时需要练习的内容远比兄长和阿姐的多得多,每次对练被打得腰酸背痛不说,还要被父亲数落说他没有长进。

直到有一次陈酌偷偷跑到后山玩,认识了从一株斑竹幻化而成的文秀。文秀骗他说她是住在隔壁山上的一户农家的女儿,陈酌不精术法,但仅凭住在青平山庄,父母亲的耳濡目染之下,能看出文秀并非普通人。

父亲曾说,妖为邪祟,不可留之,否则后患无穷。

陈酌的生活除了练习还是练习,好玩的文秀经常下山给他带一些东西,有时是大肉包子,有时是草编蜻蜓,有时是精美的香囊,只不过每一次给他带东西,身上总是灰扑扑的,他问文秀付钱了吗?文秀摇头。陈酌无奈地笑了笑,给了文秀一些银两,让她把钱还了去,还让她买一些喜欢的东西。尽管如此,文秀还是会给他带一些好玩的小物件给他,陈酌觉得枯燥的修行生活并不无趣。

妖,也并非邪祟。

陈酌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陈家主勃然大怒,关了陈酌一个月的禁闭。陈酌被关在崖洞里,只有小小的洞口能够外面的世界,某一天他看到洞在有一株散发着莹莹绿光的状似斑竹的光柱,绿色的叶子轻轻晃动,他突然想到了古灵精怪的文秀。

文秀陪着陈酌挨过了为期一个月的禁闭,当她正为能够见到陈酌而高兴时,陈酌却是一副垂头丧气、面色阴沉的样子。

“你知道九重镜和厄绝吗?”

幻化成人形的小文秀自然不清楚九重镜是什么。

陈酌说着,文秀似懂非懂地听着。

后来他发现陈酌时常坐在山顶一处石凳上紧锁眉头,满面愁容。直到后来,陈酌让文秀尽早离开青平山庄,文秀问起缘由,陈酌只嘀咕着来不及了,之后文秀再也没见过陈酌出现在后山。

没过多久,一大批黑衣人闯进了青平山庄,一夜之间火光四起,哀嚎遍地,青平山庄尸横遍野,文秀翻进山庄一看,哪里还有陈酌的身影。后来文秀一边在山庄等陈酌回来,一边将闯入山庄的不速之客赶出去。

“那些大雾不过是障眼法,雾气之中被我掺了一些迷药,等那些人被迷晕,我就把他们丢到山脚。”文秀闷闷地说着,“我并没有伤害他们……”

“我们是云崖峰的弟子,这位是陈家主的远房表亲,此次前来是为了山庄灭门一事,所以你可以信任我们。”

“那你们能帮我找到陈酌哥哥吗?我在这里等了他很多天,以前我要是露出我的本体,陈酌哥哥看到了一定会来找我。”

“我们会尽我们所能找到他的。”

“陈酌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我问过他,只是他什么也不说,嘴里念叨着一面镜子,说那是一面可以让上古大妖复活的东西。”

“上古大妖莫非就是厄绝?”宋非衣小声道,众人皆是修行之人,耳力极佳,只听他又道:“那镜子就是九重镜了。”

话落,众人皆是一惊。

“相传厄绝是能够给三界带来灾难与毁灭的凶兽,九重镜是厄绝的剋物,九重镜与厄绝相生相克,每一次厄绝现身,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因为厄绝拥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致使想得到厄绝力量的人会为此争个头破血流,九重镜现身,大妖也不久重现于世。”宋非衣娓娓道来,同时也生出一些疑问来:“几百年前云崖峰的云上仙人与厄绝展开殊死决斗,云上仙人灵力耗尽,最后一抹灵识注入九重镜,以此断了九重镜与厄绝之间的联系,按理说应该没人知道九重镜在哪里。”

“不,还有一些人知道九重镜的下落。”顾羽昭只觉得头疼得厉害,眼下的情况早已不是简单上报就能解决的事情,她立即召唤出一只纸鸢,一挥手,纸鸢便振翅飞向远方。

“云上仙人仙逝后,他的后人为了远离三界纷争,又怕引起有心之人对后人血脉的觊觎,于是选择在一处偏僻村落脚,以占卜之术起家。几百年后关于云上仙人后人的事情早已淹没在历史长河当中,唯一知晓其情况的只有云崖峰的三位掌教和几个座下大弟子。”

显然,云崖峰当中有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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